“想。”
高飛平時很喜歡撒謊。
如果撒謊能讓人高興,能達成自己的某種目的,尤其是在對敵人時,爲什麼不撒謊呢?
反正撒謊時,只要動動嘴巴就行,根本不用付出任何代價。
現在他卻沒有撒謊,因爲他真的想幹掉紅塵。
看在某些奇怪感覺的份上,他希望她能在沉睡中死去。
紅塵仍舊貓兒那樣的伏在他懷裡,微微扭了下腰身,懶洋洋的問道:“那,你爲什麼不動手?我能感覺到,你想讓我永遠沉浸在美夢中……這是我最渴望的死亡方式了。”
紅塵說她能感受到高飛對她起的殺心,不是撒謊,是真實感覺。
在他們倆人相見,有了那種奇怪的感覺後,她好像就能感受到他心裡在想什麼,尤其是在這個當前環境很詭異的凌晨。
“可我不敢。”
高飛想了想,還是實話實說:“我怕殺死你後,會出現我無法承受的結果。”
“你這段時間內,服用了某種特殊的草藥,對不對?”
紅塵忽然問出了一個看似很奇怪的問題。
高飛點了點頭:“是的。有人告訴我說,只要我服下這種草藥後,就會改變、改變我在歡樂時分泌出的東西,擁有一定的藥力,就是專門來對付你的。不過,我沒有把握,不敢冒險。一旦失誤了,我無法承受失敗後的後果。”
紅塵望着昏暗的燈泡,很久都沒有說話。
他們倆人就這樣紅果果的躺在髒兮兮的麻袋上,汗水跟灰塵混合,弄髒了紅塵白色綢緞般的皮膚,卻顯得更加有某種魅力。
二月裡的凌晨,還是很冷的,尤其是在空蕩蕩的雞舍內。
不過他們都沒有在乎,就這樣相擁着躺在麻袋上,就像恩愛的小情侶,躺在炎炎夏日的沙灘上,燕子般的依偎在一起呢喃着悄悄話。
當又一聲雞鳴聲傳來時,紅塵說話了:“數年前的一個晚上,黑袍找到了我。那也是這個季節,也是晚上,我昏了過去……等我醒來時,他已經走了。”
紅塵不知道黑袍來找她是爲什麼,正如他悄悄的離開,只知道自從那個晚上之後,她就發現丹田中多了兩個冰塊——形象上的冰塊,或許不存在,但能真實感受到。
自從丹田內多了這兩個冰塊後,紅塵始終不知道它們爲什麼存在,存在的作用是什麼,就像人的臉上長了兩個小痘痘那樣,除了讓人不爽之外,沒啥好處,當然也沒啥副作用。
紅塵心中很納悶,可她不敢問黑袍。
那是主人,賜予她生命的造物主,無論他讓她做什麼,她都只有遵從的份兒。
直到某一年,紅塵得知亞特蘭蒂斯遷移,是因爲受到華夏守護者的追查,所有守護者在逃出噩夢谷、卻被詛咒後,她才知道她丹田內的冰塊之一,可能就是那些守護者死亡的。
那是死亡蠱。
紅塵到現在也搞不懂,黑袍爲什麼懂得下蠱,而且本事要比傳說中的苗疆蠱王還要厲害一些——或許,黑袍本身的淵源,就跟嶺南苗疆蠱門有着一定的關係?
要不然的話,被他所培訓出來的陰金花,也不會懂得下蠱。
也正是因爲自己的生死,關係到那些守護者的生命,所以荊紅命等人才不敢對驅魔者有任何的傷害,這也能讓紅塵、邢雅思等人仗着這層厲害關係,逍遙法外。
至於杜道長在高飛推倒紅塵後,從他面相上看出他招惹了污穢東西,那是因爲高飛在做那種事時,沾染了紅塵丹田中的兩個蠱毒之一。
那是黑袍爲紅塵設置的本命蠱,本來是嚴防**斯塔博士的——那個老不死的,總是對他的第一個產,懷有極其濃烈的興趣,想看看能不能跟她生出孩子來。
**斯塔博士對亞特蘭蒂斯的不可或缺,註定了黑袍不會輕易動他。
如果紅塵不是特別厭惡**斯塔博士的話,那麼他們之間或許早就有了那種男女關係了,可正是因爲她討厭博士,黑袍又無法拒絕博士嚮往愛情的腳步……所以在無可奈何下,就給紅塵下了本命蠱。
任何敢推倒紅塵的男人,都會身中本命蠱,反過來受她迫害,生命之花慢慢枯萎。
這也算是黑袍保護紅塵的有效措施,又很巧妙的讓**斯塔博士知道了其中厲害。
**斯塔博士**,也迫切的想跟世界上第一個****人生兒育女,可他卻更加愛惜自己生命,同時更隱隱知道這是來自黑袍的警告,所以也就慢慢死了這份心:黑袍離不開他,他更離不開黑袍。
因爲黑袍的干涉,**斯塔博士沒能染指紅塵,沒想到卻‘便宜’了高飛。
高飛推倒紅塵後,立即觸動了她身體裡的本名蠱。
本來他會死的,任何正常人敢跟紅塵發生那種關係的同時,就會種蠱,在最短的時間內蠱蟲發作導致死亡。
可高飛卻是個異數,他已經收服了烈陽蠱,算是以毒攻毒剋制住了紅塵的本名蠱,所以才只是從面相上顯示了出來,被杜道長看出來了。
杜道長這才斷言,他招惹了髒東西。
不過卻看出高飛不會被那個髒東西所害,不過如果他親自幹掉那個髒東西的攜帶者,那麼就會造成紅塵身體裡本名蠱,跟他所種的蠱毒反噬,最終送命。
所以老杜才一再警告高飛:任何人都可以殺紅塵,唯獨他不能動手。
高飛牢牢記住了老杜的話,並告訴了莫邪徵東。
自從得到《安歸經》後,莫邪徵東在蠱毒方面的造詣,也有了顯著提高,並根據高飛等人所描述的情況,配出了對症的草藥。
只是,莫邪徵東不敢確定,她配置的草藥會不會起作用。
這才導致高飛心裡沒譜,不敢擅自動紅塵。
“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你喝的草藥很對症,我丹田內的那兩團冰塊,都已經消失了,暖洋洋的,很舒服,就像泡在溫泉中那樣。”
紅塵說着,笑了起來,很嫵媚甜蜜的笑。
擡手在高飛下巴上輕輕的擦着,她輕聲說:“如果你現在想殺我的話,可以動手了。我能保證你殺了我之後,守護者,還有你本人都會沒事的……我們剛纔在恩愛時,化解冰塊的解藥,就是通過你的精、花,所融化。看來,這一切都是命中註定,我所攜帶的所有威脅,都會被你化解,生命被你終結。”
高飛看着紅塵,忽然很想笑。
真的很想笑。
以前他在看小說,還有那些無厘頭的搞笑劇時,當男女主角一方中毒後,就得跟異性發生親密關係,然後就解毒了,接下來的形式一片大好。
每當看到這樣的狗血橋段後,高飛都想說兩個字:沙比。
得有多沙比的腦子,才能想出這樣的狗血橋段?
男女辦事時所分泌出的那個玩意,竟然能解毒,俺草,這要不是世間最可笑的笑話,那麼什麼纔算是?
只是他沒想到,有一天這種沙比似的笑話,竟然發生在了他身上。
而且貌似很真實,是由紅塵親口說出來的,比那些小說中所描述的,還特麼的要玄幻,讓他不敢相信。
毫無疑問,因爲某些東西的存在,高飛能感覺到紅塵沒有撒謊,就像紅塵能感覺到他起了殺心,能夠在睡夢中驚醒那樣。
“你覺得,我會殺你嗎?”
高飛看着紅塵,沉默半天,才問出了這樣一個好笑的問題。
“你不會殺我?”
紅塵可能是感覺到了冷,向他懷中靠了靠,淡淡的說:“如果你不想殺我,就不會故意散播出錯誤信息,讓你那個白癡兄弟以爲我要背叛他,就不會殺燕東吳,更不會讓人去亞特蘭蒂斯去接**斯塔博士。”
輕輕嘆了口氣,紅塵閉上眼,伏在他心口喃喃的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現在**斯塔博士已經死了,包括他的團隊。那個太陽神,也肯定是你們的人。”
高飛沒有說話,因爲他知道紅塵所說的這些,真有可能發生。
不,是肯定會發生。
當初他在聽到岑天賜就是亞特蘭蒂斯的太陽神,高雅派他去哈薩克迎接**斯塔博士回東土,卻在一路留下記號,吸引霍天晴等人去後,就知道**斯塔博士非死不可了。
當然了,**斯塔博士的死,其實也跟赫拉天后有關。
跟黑袍不同,赫拉天后向來都反對利用****人來做事。
她覺得,這些非人類的****人,就算對主人的話唯命是從,可也不保證她們會‘反客爲主’,等到合適的機會來控制大家。
所以這次既然高雅派人來接走**斯塔博士,赫拉天后也就順水推舟,打包讓岑天賜帶走了。
更是猜到這一切有些反常,在**斯塔博士等人走後沒多久,就派人跟蹤他們,結果才發現了博士等人的死屍,馬上就開始了新一輪的大遷徙。
赫拉天后堅信,人才是根本:只要有人在,有全套的《安歸經》,有銅葉草,無論黑袍生死,亞特蘭蒂斯會遭受多大的損失,就能隨時拉起人馬,重創亞特蘭蒂斯的輝煌。
赫拉天后在甩開高雅、**斯塔博士、紅塵他們後,會如願以償的重鑄亞特蘭蒂斯的輝煌嗎?
高飛覺得希望不大,因爲沒有了銅葉草的西方安歸教,不會存在長久的,他們想在新的地方,展開新的生活的夢想,註定要破滅的。
想到壯士斷腕後的赫拉天后,發現所有的一切都無法實現後,不知道會有多麼的憤怒,痛苦,後悔。
後悔沒有跟高雅等人合作,與高飛他們拼個死活,哪怕是同歸於盡,也在所不辭!
只是,自從她拋棄高雅等人,率人開始了遷徙後,這一切都已經晚了。
“你在笑什麼?”
藏在高飛懷中,閉目等死的紅塵,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想象中的致命一擊後,有些奇怪的睜開眼,卻發現高飛在奸笑着,望着某處發呆。
“我在笑,赫拉天后在知道有些事情後,會不會哭。”
高飛張大嘴巴,打了個哈欠後,手又開始在她身上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