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個國家,因爲某種形式的需要,都會設立一些特殊的部門。
這些部門,不會像稅務局啊,工商局那樣,有着自己固定的辦公場所,還可以在門口懸掛這是某某部門的大牌子,工作人員身穿威風凜凜的制服,來讓那些升斗小民爲之腰折。
就像李中昊倆人所在的南韓秘密特工亞洲總務處那樣,他們平時都像普通老百姓那樣,在企業中遭受老闆的剝削,爲今年多發了幾千塊的年終獎而歡呼雀躍。
按照‘大隱隱於朝,中隱隱與市,小隱隱於野’的說法,這些人就是中隱,同時也是這個國家埋伏在暗中的一股最危險力量,就像一條盤在洞中的毒蛇。
這些人平時看起來跟普通人沒什麼兩樣,但在需要他們時,他們就會起到‘正規部隊’起不到的奇兵作用。
而1973,無疑就是以這種形式存在的秘密部門。
最少到了華夏九龍王這個層次,纔有資格多少知道一點關於1973的信息,但也僅限於知道一點罷了,比方知道它是個什麼樣的存在,它存在的理由是什麼,它是爲什麼存在的等等。
可要是想知道1973的主要負責人是誰,他們的辦公場所在哪兒,有多少人在這個單位中,這些人究竟是以什麼身份存在的這些事兒,別說是高飛了,就連高雲華也不是很清楚。
他給高飛的這些資料,是他用盡了所有關係,纔打探到的。
1973當前的領導人姓鄭,鄭腐,一個讓人看到就會感到不舒服的名字。
鄭腐今年七十多歲(具體多少歲,高雲華也打探不出來,因爲他不敢去問高老頭,卻知道鄭腐是個很特殊的人,上世紀抗戰結束後不久,就因表現出色,被選拔進了某秘密部門,也就是華夏最早的影子部隊,個人功夫特厲害)了。
鄭腐十幾歲時,就參加了上世紀四幾年的抗戰,那時候絕對的小字輩,只能給高老頭這樣的主力軍送水送彈藥等等。
上世紀七三年時,華夏層發生過一場絕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的拼死碰撞--來自海峽那邊的颶風,與大陸的峭壁,歷經三年的碰撞,最終峭壁慘勝。
鄭腐就在那三年中,立下了汗馬功勞,被作爲1973第二代領導人培養。
在那三年中,1973完成了它存在於世的特殊使命,不過在那場長時間的慘烈碰撞完成後,這個組織沒有被解散,而是正式擁有了1973這個意義非凡的名字。
1973存在的形式,就像一粒沙子跌進大海中那樣,所有人員全部‘消融’在了社會中,有的是公職人員,有的是小販,甚至還有的是叫花子--模式,有些像大明帝國時期的錦衣衛。
在華夏,除了鄭腐等少數幾個最高指揮者,就算是高老頭也不知道它究竟擁有哪些人,這些人都是做什麼職業的。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在華夏逐漸迎來她的盛世,隨着國力富強,繼而出現‘華夏九龍王’這種特殊部門後,1973就徹底退出了歷史的舞臺:除了依舊擁有讓任何人都不敢小視的名頭外,他們再也沒有機會去做什麼。
1973在華夏,彷彿是一個被所有高級領導人無法忽視,卻又刻意忽視的部門:其實,沒有誰希望有這樣一個特殊部門的存在,因爲隨着‘東亭會議’的召開,1973已經成爲了一個凌駕於華夏權利圈之上的存在。
這種因爲時代變遷而越來越尷尬的產物,爲了繼續生存下去,他們自然得求變,那就是擁有自己一套獨、立的選拔人才、財務覈算等系統。
如果說當前的沈銀冰是顆毒瘤,不能隨便切除,那麼1973就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瘤子,充其量是良性的。
但不管是惡性的,還是良性的,只要是腫瘤,就不會被人們歡迎,早晚都得切除,這是肯定的,所缺的只是何時動手術罷了。
高雲華給高飛的這些資料中,就是四個由1973控制的跨國企業。
沒有誰能瞭解,經過四十多年的發展後,1973到底發展到了有多強大的地步,但高雲華可以肯定,這四家財團絕對是1973最主要的供血點。
高雲華能拿到的這些資料,當然是絕密的,按說他沒權利知道這些。
可他偏偏知道了,這裡面的含義就深刻了。
或者乾脆說,有人,很多人,都希望能借助高飛的力量,來切除1973這顆不知道到底有多強大的良性腫瘤。
不管1973在過去,爲華夏做出了多大的貢獻,但它只是那個特殊時代的產物而已,在完成它的使命後,早就該被葬在墳墓中才對。
要不然的話,特殊的環境,總能滋養出一些不好的東西,被人忌憚卻無可奈何,就像二十年前被解紅顏誤殺的年輕人--陳青,他就是1973領導者的獨生子。
陳青沒有繼承父輩爲國爲民的優點,特別優越的環境,使他成爲了一個讓華夏衆紈絝都忌憚的特權人士:欺男霸女,無惡不作,哪怕是超級紈絝,在
被他狠狠踩一腳時,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陳青踩人最狠的一次,是在23年前,在光天化日之下當衆侮辱了別人的新婚妻子:那個剛結婚不到一個月的女孩子,是京華樑家的媳婦。
樑家在華夏的地位,比起高家來說要遜色一些,但樑家老人,也是在四幾年就爲國浴血奮戰的英雄,老人的孫子叫樑少天。
新婚妻子慘遭侮辱後,當夜投環自盡,悲憤不已的樑少天找到了陳青--結果,半年後,樑家就沒落了,樑少天更是被送到了精神病醫院,六個月後割腕自殺。
樑家那樣大有來頭的,因爲與1973的大少陳青發生爭執,都能迅速沒落,誰不害怕。
如果陳青活到現在,二十年內會做出多少天怒人怨的事。
沒有誰想過,是不敢。
大家都在暗中慶幸,幸虧他死了,死得不明不白,要不然誰也不敢保證不會成爲第二個,第三個樑家。
陳青死的當晚,那個曾經在特殊年代,做過特殊貢獻的老人,也很突兀的溘然長逝--1973,才隨着他的離世,逐漸淡出了人們的視野。
不過大家都清楚,1973仍舊存在着,就在大家身邊,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跳出來,讓整個華夏爲之憤怒,卻無可奈何。
就這樣,1973越來越被孤立,二十年來,沒有哪一位領導者讓他們做任何一件事,哪怕是近幾年安歸教、殺破狼三部異常猖獗時,也沒敢動用他們。
這些領導人很清楚,假如由1973出馬,安歸教、殺破狼三部或許會遭到最爲沉痛的打擊,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也會籍此而變得更加強大:就像因爲一致野狗跑進院子裡,主人放出了老虎,等它吃掉了老虎後,卻發現它比野狗還要更危險。
所以呢,沒誰動用1973,他們依舊存在,彷彿就是爲了存在而存在着。
他們爲了繼續固執的生存下去,只能更加完善自己的供血系統,這四家跨國企業,就他們主要的供血庫。
更讓人寢食難安的是,因爲某個特定因素,1973還單獨掌控着一支部隊--就是衛戍部隊的某個團。
這,也是個動不起的存在。
“59473裝甲團。”
看完高雲華提供的資料後,高飛喃喃的說了句,閉上眼沉尹很久後,才把那份資料撕成碎片,撒出了車窗外。
那些碎紙屑,隨風飄揚,很快就不知去向了。
高飛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這次他打電話的時間比較長,足有四十分鐘,直等手機變成滾燙彷彿要爆炸了那樣,才扣掉了電話,又拿出了王城給他的名片:京華大華貿易公司。
大華貿易公司的名字,就是高雲華所提供的四家跨國企業之一。
高飛這次來京華,本打算去找廖水粉的,希望能通過她的關係,找到1973的主要負責人,跟他們談談解紅顏的事。
只是他沒想到,他剛來京華,1973就盛情歡迎他,並給他留下了聯繫方式了。
這樣一來,倒是省下高飛去麻煩廖水粉了。
大華貿易公司,距離華龍路至少有一個半小時的車程,是在北城區的金山路上。
按照京華‘東富西貴南貧北賤’的老傳統說法,特別囂張狂妄讓人反感的1973,會在這邊開公司,還多少出乎高飛的意料。
如果他是1973的負責人,差不多會到東城區,找一家最豪華最氣派的大廈,驕傲的昂着嘴臉讓他們滾蛋……
灰撲撲的十五層大樓,一點也配不上1973這個偉大的名字,不過門前倒是車水馬龍的,身穿灰色制服的保安們,也趾高氣揚的,指揮着停留車輛。
其實,越是名貴的東西,就越有返璞歸真的意味,就像高飛駕駛的這輛銀灰色布加迪威龍,猛地一看比起那些法拉利、蘭博基尼等耀眼的豪車想不起來,真不怎麼起眼,甚至看上去還比不上寶馬奔馳的。
這也怪不得高飛把車子停在大廳門口臺階前,就有保安走過來,皺着眉頭用膠皮棍子敲打着車窗,大大咧咧的訓斥道:“嗨,嗨,開一邊去,”
高飛開門下車,看着身材魁梧的保安,淡淡的說:“你知道這輛車子多少錢嗎。如果你在上面劃上一點痕跡,你這一輩子都白掙了。”
“哎喲喂,臥槽,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敢在爺們面前吹這樣的牛比呢,喂,喂喂,哥幾個都特麼的過來,今兒我們遇到款爺了,”
保安扭頭扯了一嗓子,接着就用力在車頭上狠狠敲了幾下:“喲呵,這車子還真特麼的抗砸啊,沒想到,看來用的力氣不夠大啊,”
保安說着,猛地高高舉起棍子,狠狠砸向了車頭:“臥槽,爺們倒要看看,能不能……”
他註定不能在這輛車上留下屬於他的印記,因爲他的棍子剛舉起來,整個人就忽然向後飛了出去,就像破麻袋那樣,重重撞在了大廳門前的立柱上,張嘴噴出一口鮮血,吧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啊,這小子敢打人。”
看到同伴被高飛狠狠一腳跺出去後,趕來的兩個保安齊聲驚叫,隨即撲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