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南縣是華夏最東南的邊陲小縣城,附近倒是有機場,不過是軍用機場。
要想乘坐民航回內地,必須得去一百多公里之外的明城。
晚上在酒店的電腦上,高飛查看了一下航班時間,是今天下午兩點半,最多傍晚就能抵達京華。
高飛這次離開地下樓蘭時,莫邪徵東早就爲他準備好了身份證等東西。
樓蘭王能幫高飛搞定這些,看來她在外界的飛龍部能量也很大。
早上七點,吃過早餐的高飛走出了香蕉樹酒店。
剛一出門,穿了一身地攤貨西裝,反而看起來更加猥瑣的兔子,就從一邊兔子般的蹦了出來:“嘿嘿,老闆,吃過早餐了沒有?”
兔子這身西裝,是連夜買的,只是肩膀上明顯帶有水痕,看來這傢伙擔心高飛會忘記他,天不亮就在這兒等候了。
兔子身後不遠處,還停着一輛半新麪包車,這是他認識的一個哥們,開黑出租的。
實際上,要想在伐南縣城找到正規出租車的可能,幾乎沒有。
高飛看出兔子心裡是怎麼想的,卻沒有說破,只是笑着說:“吃過了,你呢?”
“我也吃過了。”
兔子倒是沒有撒謊,生怕高飛會一個人走了,清晨四點就吃飯了:“老闆,開車的是我們村一個兄弟,叫大熊,他很熟悉去明城的道路。”
“大熊,好。”
和大熊打了個招呼,高飛說:“兔子,既然你決定以後跟着混了,就喊我飛哥吧,別再叫老闆了。”
“好咧,飛哥,咱上車吧!”
兔子開心的喊了一嗓子,跑過去打開車門。
在坐上副駕駛時,兔子望着伐南縣的長街,深情的說道:“再見了,伐南縣!”
“再見了,紅姐。”
高飛扭頭看着東南方向的羣山,也在心裡說道。
明城,前面就說過了,這是附近方圓百公里內最大的一個城市,人口七八十萬,但放在內地算不上什麼,不過在這邊卻是兔子心中的天堂。
看着街上那些嘴上叼着十塊錢一盒香菸的成功人士們,兔子無法想象,飛哥所說的大都市,到底會有多麼的繁華。
難道,那些人吸菸都吸十五塊錢一盒的?
這也太特麼的奢侈了吧。
儘管兔子曾經在賭桌上一輸就是上萬,可他還是無法理解那些人爲什麼這樣燒包。
其實他更不知道,從這天開始,伐南縣少了個愛賭博的老光棍,內地卻多了個推銷天才。
大熊絕對是兔子認識的人中,最爲有見識的一個了,從他直接把車開到機場就能看出。
高飛倆人下車後,兔子很大方的給了大熊雙倍車費,並誇張的和他擁抱了一下,大有壯士一去不回還的壯烈。
不過,當高飛帶着他走進服務員都是穿着高開叉旗袍美女的某酒吧內後,兔子這些離開家鄉的傷感就不復存在了。
明城去內地的飛機票很好訂,因爲當前是旅遊旺季,有大批的內地人來嶺南遊玩,所以航空公司特意加派了幾次航班。
正如在網上查詢到的那樣,飛機是在下午兩點半正式起飛,現在還不到十一點,所以高飛才帶着兔子來到酒吧,先小飲幾杯算是驅驅乏。
這一路上,高飛都沒有怎麼說話,因爲紅姐,樑嬌嬌和安歸王幾個人的原因,他總是被圍攏在淡淡的傷感中。
樑嬌嬌避而不見,紅姐死了,安歸王--他那個親親的另類小表姨,可能去泰國當尼姑去了,這三個人,都和高飛有過相當親近的關係。
可她們三人,卻沒有一個是完美的下場。
心情不好時,在來酒吧後就喜歡坐在角落中。
兔子好像也能察覺出飛哥的情緒不咋樣,所以在坐下來後也沒說話,只是偷看那穿着高開叉旗袍的女服務生。
早上時還有太陽,接近中午時,天空卻又下起了小雨。
因爲中午的到來,酒吧內陸續來了很多客人,大部分都打着傘,十二點時,這座不大的酒吧內,幾乎就座無虛席了。
酒吧不大,地處偏僻,不過老闆卻非常有經營眼光,每個卡座四周都有盆景圍繞,形成了一個個**的小空間。
花盆內都是真正的綠色植物--這玩意在地處亞熱帶的明城,是很常見也很容易生存的。
高飛倆人閒說話時小飲了幾杯還有,又點了兩個套餐,竹筒蓋澆飯,拿起筷子正要吃,卻聽到身後左側那邊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男人的聲音不高,帶有明顯的小心翼翼:“小英,你又鬧什麼呢,我這樣做還不是爲了你和孩子?雖說這地方無法和內地相比,可咱們在這兒就是有錢人啊,想去什麼地方花費就是去什麼地方,你在那邊能有這樣瀟灑?”
一個女人的聲音,冷冷哼了句:“哼,就算是有錢人那又怎麼樣?整天這樣藏頭露尾的,活着還有什麼意思?日子總這樣過下去,對孩子的健康成長也不好。記得在冀南那邊時,雖然你每個月的收入只有幾千塊錢,可我們心裡踏實,不心虛。”
聽到這倆人的談話後,高飛臉上閃過奇怪的表情。
男人的聲音雖然低,可他卻能聽出這個男是誰。
張冒。
陳大彪的表兄弟張冒。
當初張冒就是陳大彪介紹給高飛的,後來更是在秦城城被擄走後,被他們在冀南東郊發現了,才被救了出來。
高飛自問沒有聽錯,只是不明白張冒幹嘛會來這兒,而且還和他媳婦說出這番話,所以只是眉頭皺了下,卻沒有出聲,只是默默的吃飯,準備聽聽他說些什麼。
“唉。”
張冒在那邊重重嘆了口氣,好像喝了口酒,才說:“小英,我知道你說的這些很對,可我既然走到這一步了,要想再回頭卻已經晚了。”
小英好像也知道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沒有再回頭的可能了,跟着嘆了口氣,語氣放緩:“唉,張冒,要我說啊,你該把北山集團給你的那筆錢退回去,然後去找大彪表哥,委託他去給天涯集團認錯。”
“去認錯?哼。”
張冒冷哼了一聲:“就算我把錢退回去,再去磕頭認錯,你以爲事情就能解決了嗎?我可是把天涯集團化妝品的配方給出賣了,現在無論做什麼,配方都已經泄露,於事無補了。更何況,依着大彪哥那火爆脾氣,看到我後肯定得揍死我!”
接下來,就是酒杯重重放在桌子上的響聲,看來張冒喝了一杯酒:“說實話,我現在也特別的後悔,當初怎麼就沒能抵得住焦恩佐的金錢攻勢呢?幾百萬啊,那可是幾百萬,我張冒得混幾輩子才能混出這個錢?那時候,我就想這個了,這才鋌而走險。可現在我、我……”
張冒說到這兒,又傳來了倒酒的聲音,說話的聲音也低了很多。
聽到這兒時,高飛心裡基本明白了:張冒利用對他的信任,盜取了天涯集團化妝品的絕密配方,給了北山集團,這一切都是焦恩佐在其中運作的。
昨晚和葉心傷聊天時,高飛已經知道焦恩佐現在是北山集團的副總了。
對恩佐哥,高飛可沒啥好感,當時聽葉心傷說他已經洗白上岸後,只是冷笑,卻暗下決心:不管是誰在背後支持焦恩佐,等他回去後肯定得幹掉這個人。
焦恩佐外表斯文,卻是心狠手辣,最主要的是能忍,不貪,也不近女色--這幾個特點,都是幹大事的前提條件。
不過高老闆是不想恩佐哥做一番大事業的,只想在他‘成才’之前,就把他扼殺在搖籃中。
本來高飛對恩佐哥就沒啥好印象了,現在又親耳聽到張冒受了他的蠱惑和腐蝕,做了沒良心的事,殺他的意思更加堅決。
至於張冒--既然碰到了,也不能輕易放過。
任何人做錯了事,都得付出相應的代價。
高飛心裡想着這些,依舊拿着筷子慢條斯理的吃飯,可他對面的兔子,卻忽然感受到了一種無形的殺意,有些畏懼的看了眼他,隨即低下頭喃喃的說:“飛、飛哥,你怎麼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高飛微微一笑,放下筷子淡淡的說:“兔子,等會兒我要去收拾一個人--這個人和你一樣,以前都是普通老百姓,因爲別人介紹獲得了我的信任,可結果他卻背叛了我。”
高飛說這些話時,聲音不高,相信那邊的張冒聽不到。
“啊?”
兔子愣了下,擡頭向張冒那邊看去,低聲問道:“飛哥,你說的是那個人?”
張冒剛纔和小英說話時,兔子也聽到了,不過當時沒有在意,他根本不知道這些。
高飛點了點頭,拿起空酒杯看着兔子的眼睛,臉上帶着似笑非笑的神色:“嗯,我的企業名字就叫天涯集團,這個人原先就是跟着我混得。”
看高飛盯着自己,兔子好像明白了什麼,彎腰就從行囊中拿出一把獵刀,低聲罵道:“麻痹的,他敢做白眼狼!飛哥,等會兒我來動手!”
兔子雖然長相猥瑣,身材也不怎麼魁梧,在香蕉樹酒店欠下債時更是被疤瘌倆人像踹狗那樣的踹,但他終究是常年在邊境深山裡混的主,所以論起打架鬥毆,耍刀子,他還真不怎麼怕。
他已經聽出高飛那番話就是警告他了(別學張冒),既然決定已經跟着飛哥混了,那麼當前正是表忠心的機會。
“這傢伙倒是夠聰明。”
高飛心中一笑,搖了搖頭說:“把刀子收起來,這件事我來處理就好了--別大驚小怪的,一切得等他吃晚飯出了酒吧再說。”
兔子沒有再說什麼,聽話的收起了刀子,心中卻打定主意,等會兒出去動手後,他一定得‘身先士卒’。
“趙少,今兒天氣真特麼的熱啊,飛機兩點半才起飛,咱們先小飲幾杯再說。”
就在高飛暗中注意張冒時,幾個年輕人罵罵咧咧走進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