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荊紅命非得先說完後,才允許吃飯,那麼老杜就只能客隨主便了。
反正他也很清楚,今天他不說也不行了,要不然荊紅命分分秒秒讓杜家身敗名裂。
“好,那就先說流波山。”
杜道長嘆了口氣,問道:“唉,我先問你,你相信世界上有流波山嗎?”
流波山,只是華夏遠古神話故事中的一個地方,跟西方亞特蘭蒂斯差不多,不過它的影響力,相比起後者來說,可以說是默默無聞。
“我很想說不信,因爲我壓根不相信,在我們生活的這個空間內,真有神仙的存在。”
荊紅命在沉默片刻後,才說:“可我又不能不信,畢竟我在最高機密中,看到了它的名字,而且你好像也該知道它的存在,所以我只能選擇相信,要不然你就可以藉口不說了。”
“荊紅命果然聰明。”
杜道長苦笑一聲,又看了那個托盤一眼後,才說:“流波山,是存在的,只是意義上的存在。”
荊紅命眉梢一挑:“哦,這句話是怎麼說?”
“很簡單,你可以把你家當做流波山,也可以把白雲觀當做流波山。”
老杜的話,很有哲理性:“總之,一個地方之所以叫什麼名字,那是因爲有人在那兒。如果《山海經》內沒有流波山的傳說,世間又怎麼會有它的存在?”
荊紅命沉默,左手屈起的中指,輕輕敲打着桌面。
他在思索老杜這番話的意思。
很久後,他才輕輕吐出一口濁氣:“你是說,真有這麼一羣人,生活在一個叫流波山的地方。而你的前任大首領,也就是陳天壽,就是來自這個地方。”
杜道長淡淡的說:“他擁有那麼一身出色的本事,可不是方小艇姥姥家能教的出來的。”
荊紅命追問:“那個地方,到底是在哪兒?”
不等老杜說什麼,他就又接着說:“你可千萬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因爲在回來的路上,我曾經乍問過你一句,說紅塵妖道這種異狀,流波山知道還是不知道。你當時應該是要回答,暫時不知道的。”
“我沒有撒謊。”
杜道長面對荊紅命咄咄逼人的問題,苦笑了下說:“流波山是真不知道紅塵妖道的異變,要不然的話,他們早就該來找我了,畢竟我是陳天壽的接班人。至於流波山到底在哪兒,它又有多麼的強大,爲什麼老首領在無意間泄露流波山秘密,就自稱一輩子也回不到那個地方……等等問題,我還沒有資格知道。”
龍雲兒曾經告訴過高飛,當初龍師父跟隨陳天壽對抗颶風時,大首領曾經在無意間泄露了天機,並一再提醒龍師父千萬別外傳。
可惜龍師父沒有牢牢記住這個警告,結果在喝醉酒後說給了兒子,這才導致龍家發生了悲劇,龍雲兒的母親死亡,她父親到現在都不知所蹤。
龍雲兒告訴高飛這一些,也是受守護者、也就是荊紅命他們所指使的,所以他知道當年這些,也是很正常的。
流波山到底在哪兒,是不是真如那個傳說一樣,上面生活着一羣仙人,華夏的發展史,就是他們的一個遊戲?
這些隨着陳天壽羽化仙逝,都成爲了秘密。
在發現西方安歸教要回歸中土後,華夏馬上就成立了守護者,開始調查這些秘密,並取得了一定的突破性進展。
荊紅命很希望,他能從杜道長這兒知道更多。
可老杜的回答,卻讓他很失望:老杜,還沒有資格,知道能把陳天壽調教成一個大人物的那個地方。
荊紅命能看出,老杜沒有撒謊。
他肯定會失望,輕輕嘆了口氣正要說什麼時,老杜卻又忽然說道:“你覺得,殺破狼三部中,最厲害的一部是什麼?”
想都沒有想,荊紅命就脫口回答:“自然是你所領導的七殺了。”
“不是。”
老杜笑了,接着從托盤內端起一碗麪條,喃喃的說:“我真的很餓了。”
就像沒看到老杜開始吃飯後,在他說出‘不是’兩個字後,荊紅命的視線,就固定在了某個地方。
經過多年的明察暗訪,守護者確定七殺是殺破狼三部中,勢力最爲強勁的一部,畢竟就是七殺組成的峭壁,抵抗住了來自寶島的颶風。
可老杜卻說,三部中最厲害的不是七殺。
那麼,就只能是貪狼,或者破軍。
貪狼,現在已經被沈銀冰徹底控制住,甚至把二十多年前派到非洲的後備力量,都召喚了回來。
沈銀冰當前的勢力確實很厲害,八大金剛,四大美女,可以抵得上幾個陳果果--但在華夏最爲精銳的守護者眼裡,卻是不堪一擊的:如果不是顧忌沈銀冰會連累太多無辜死去,她敢這樣囂張的暴露,就算有高大等人,也早就死無數次了。
所以呢,由那個美女所領導的貪狼,決不可能比七殺更厲害。
那麼,就只能是破軍了。
可是在守護者眼中,破軍無疑是最弱的,尤其是他們在隱藏在河底古墓中的兩大白衣長老,被高飛、老實和尚給打殘後,就只剩下一個銀婆婆了。
一個銀婆婆,還有破軍的軍師,無論他們有什麼樣的身份保護,應該都是比貪狼更好解決掉的。
守護者之所以沒有動破軍,那是因爲還不到時機。
所以荊紅命萬萬沒想到,老杜竟然暗示他:流波山,跟破軍有着很直接的關係。
老杜沒有直接說出來,可能是因爲他還不能確定。
或者,他心有顧忌,不敢直說。
畢竟,他現在是有身份的人,一旦發生不好的事,會連累整個杜家的。
荊紅命要是識相,就不該再問。
看來,以後得改變調查目標了--荊紅命微微眯了下眼睛,再看向老杜時,他已經吃完了那碗麪,笑呵呵的說:“嗯,這纔是真正的色香味俱全。”
荊紅命也笑了下,客氣的說:“你要是喜歡的話,那歡迎以後經常來作客,別的不敢保證,一碗荷包蛋還是吃不窮我的。”
“唉,你也太謙虛了。”
老杜擡頭看着天花板,說:“一棟這樣的四合院,在這地方沒有數千萬,好像拿不下來吧?”
“談錢,太俗了。”
荊紅命搖了搖頭:“還是跟我說說,陳天壽到底布了個什麼局吧。”
“他來自流波山,知道流波山的強大,或許像那個傳說中那樣,上面有着一羣能左右華夏發展的仙人。但毫無疑問的是,他不喜歡那羣仙人永遠存在下去,但他受到某些限制,卻無法反抗,於是只能寄託在一個人身上。”
杜道長說着,站了起來。
荊紅命也跟着站了起來,問道
:“那個人,是誰?”
“高飛。”
杜道長的回答,很乾練。
荊紅命的眉頭一皺,問道:“高飛?就是被陳天壽寄予厚望,能徹底解開流波山之謎的人?”
杜道長答非所問:“這個局,在他姐姐遠嫁冀南後,就已經展開了。要不然,方小艇就沒機會嫁給高建成,高飛就不會出世,就不會遇到陳果果,就不會去地下樓蘭,就不會--成爲今天的高飛。”
荊紅命只覺得嗓子有些發乾,艱難的嚥了口吐沫後,才啞聲問道:“你是說,在方小艇還沒有遇到高建成之前,陳天壽就已經爲他們的孩子,制定了一個周密的計劃,讓高飛按照他所希望的,一步一步的向前走,遇到他當前所有該認識的人。”
“哪怕是在陳天壽死後,高飛仍然無法擺脫他當年佈下的這個局。”
鬆開在不知不覺攥緊的拳頭,荊紅命低聲說:“可是我想知道,陳天壽怎麼肯定方小艇會生個男孩?如果,高飛是個女孩子,而陳果果是男孩子,那他的計劃又怎麼進行?”
“你對中醫瞭解嗎?”
杜道長反問道:“你可知道,只需學會中醫的一點皮毛,就能讓一個女人在合適的時間段受孕,想生男孩就生男孩,想生女孩就生女孩?”
“聽說過中醫的神奇,但從沒有哪一個中醫敢這樣自信。”
荊紅命有些傻眼,嘴角抽了幾下說:“你是說,在陳天壽的暗中安排下,方小艇遇到了高建成,然後倆人產生了愛情,又是在陳天壽的安排下,方小艇在一個肯定能生男孩的時間內,懷了高建成的孩子。”
“他讓方小艇生個兒子,就是因爲他要生下陳果果,準備給高飛當女人……”
荊紅命說到這兒時,杜道長打斷了他的話:“高飛還沒出生之前,陳果果就出世了。所以,方小艇只能生個男孩。高飛,也註定要遭受那麼多的挫折。大首領讓自己女兒跟了高飛,除了讓她協助高飛做什麼之外,還有就是報答養母家的意思。”
“爲了能夠給高飛最大的幫助,他選擇比他小很多歲的上官風鈴,就因爲她是安歸王。陳果果出生後,也只能成爲安歸王。最有可能跟陳果果競爭的上官錯,早就在陳果果出生前,就已經死在了京華。”
老杜說到這兒後,眼角跳動:“那是我的女婿--在這個局中,他也是個犧牲品。所有,能威脅到陳果果會成爲安歸王的人,都得死。”
就爲了培養一個人,來揭開某個大秘密,陳天壽不但控制了方小艇的命運,讓她生下了高飛,還又提前給他找好了協助者:陳果果。
那麼,蘇北山跟沈若萱,能生出沈銀冰這個女兒,也是不是陳天壽計劃中的一環?
目的,就是爲了吸引高飛去了解地下樓蘭,跟莫邪徵東產生糾葛,畢竟是他在是不是手中,拿到了第一本《安歸經》,最終成爲了他的女人,強有力的助力之一!
還有怎麼着都死不了的高雅,是不是也是陳天壽居中的一枚棋子?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麼我們這些守護者呢?
楚揚,唐鵬呢?
我們,或許早就在陳天壽的局中,佔有了一定的位置吧?
還有誰?
想到自己也很可能是別人局中的棋子後,荊紅命就覺得渾身發冷,再擡起頭來時,卻發現老杜已經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