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話?”張楓逸滿臉的問號,但是看着楊逆也好像不說的樣子,也就沒再問。而是嘆了一口氣,身子往牀頭上靠了靠,讓原本躺着的身子倚在牀頭上。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門傳來一陣着急的敲門聲,楊逆上前一下子打開,出現在病房內的是楊逆家那個看護楊雨的阿姨,當然按照楊逆年齡來說,叫這個中年婦女應該叫小周。
那個周姓的中年婦女一出現之後便非常緊張的跟楊逆說道:“老爺,小姐馬上上來了。”
楊逆點點頭:“嗯嗯,別打擾她,你到旁邊站在角落,看看她是不是來這裡。”
“好的。”說完那周姓婦女又離開了。
二人這一番說話倒是把張楓逸搞的暈頭轉向,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目光朝着楊逆看去,剛準備開口看,就見到門被輕輕的推開了,張楓逸直覺告訴自己來人應該是一個女的。
果然隨着那門輕輕的被推開,走進進來一個女孩,張楓逸一看不是別人正是楊雨。此時的楊雨手中提着一個不大的小飯盒。進來之後目光還是有點呆滯,但明顯是環視了整個屋子,最後目光落在張楓逸的身上,然後一步一步的朝着張楓逸走去。雖然其速度很慢,但是張楓逸還是看得出楊雨在看自己的時候,眼神多了一份光亮。
張楓逸眨巴眨巴眼睛,有點不明所以,因爲楊雨這種鉅變讓他有點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就在張楓逸準備開口找楊逆問問的時候,卻發現楊雨進來之後走到自己身邊,然後輕輕的把那個飯盒放到一旁。
打開飯盒,飯盒內冒出熱氣,一陣鋪面而來的香味傳出,張楓逸側目一看,發現飯盒內竟然是麪皮。隨後便看到楊雨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勺子,然後輕輕的用勺子挖了一個麪皮,還不忘記輕輕的用嘴吹吹,之後把麪皮送向張楓逸嘴邊。
屋子內有楊逆,還有那位一直照顧楊雨的中年婦女,而王永勞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病房內,也瞪着眼睛看着楊雨和張楓逸。屋子內沒有一個人說話,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楊雨,因爲他們不敢相信,實在不敢相信楊雨竟然會做這種事情。雖然說那勺子從口袋裡拿出來似乎有點不太衛生,但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張楓逸此時看到楊雨的動作,才明白過來爲什麼先前楊逆那表情古怪了,肯定是楊逆派去的人發現楊雨竟然跑去賣麪皮的地方買麪皮,然後又跑回來,畢竟上次出租車爆炸的事情楊逆是知道的,當時就是因爲張楓逸帶着楊雨去吃了麪皮往回走的時候。所以這次楊雨去買麪皮楊逆很容易就聯想到了其中的原由,這才臉上出現那種奇怪的表情。
此時張楓逸看着到了自己嘴邊的麪皮,心裡有點哭笑不得,面前楊雨依舊是那一副有點呆滯的樣子,但是眼神中卻在看自己的時候多了幾分莫名的感覺,具體是什麼張楓逸說不清楚,總之如果以前的楊雨只是一個木偶的話,那現在的楊雨眼中有了點靈氣,不在是那種如同死物一樣的。但是那有點呆滯,有點古怪的表情和非常生疏,連勺子都是用五指攥着的手法,張楓逸此時心中算是滋味萬千。
不過看着張楓逸似乎並沒有張口,楊雨輕輕的又吹了吹,然後繼續送到張楓逸嘴旁邊不遠。張楓逸不知道該怎麼辦,是吃還是不吃呢?目光看向楊雨身後遠處的楊逆,此時楊逆眼中竟然流出淚水,老眼發紅,看到張楓逸的目光,楊逆朝着張楓逸雙手抱拳,做了一個擺脫的動作。
張楓逸哪裡不知道楊逆的想法,但是他心中也有顧忌,不過此時楊逆如此他也不好拒絕,至於擔心的事情那以後再說吧,張楓逸微笑着看着楊雨,張開嘴輕輕的把勺子上的麪皮吃掉。
看到張楓逸吃掉了,楊雨趕緊把勺子收回來,然後繼續舀一個麪皮,不過因爲他拿勺子並非是三個只有捏着,而是五個指頭攥着,所以舀這非常滑溜的麪皮非常的不容易,但會楊雨非常的小心,也非常的慢,用了將近一分鐘纔將一塊麪皮舀起來,然後輕輕的用嘴吹了一下,不過吹完之後,似乎想起來先前自己吹了一下張楓逸沒有吃,於是又吹了一下。這才把麪皮送到張楓逸的嘴邊。
張楓逸繼續張嘴一下子吃了,而楊雨則繼續重複先前的動作,就這樣兩個人,楊雨舀起麪皮餵給張楓逸吃,而張楓逸則一口吃掉,還做出吃的非常香的樣子。本來這一份麪皮並不大,充其量只是一箇中份,但是楊雨用了四十多分鐘內,楊逆和王永勞等三人就這樣一直看着。
而楊逆早已經老淚縱橫了,身旁的王永勞也是眼中溼潤,至於那周姓的中年婦女也是暗暗抹淚。
四十分鐘時間似乎並不長,很快就過去了,但是對於楊逆來說好像過了四十年一樣。看着楊雨的動作,看着楊雨的樣子,楊逆不在是那個燕京地下稱霸多年的土皇帝,他只是一個父親,一個普通的父親,一個在普通不過的父親。
楊雨把麪皮都喂完張楓逸之後,這才收起來,然後就坐在張楓逸對面的椅子上,目光看着張楓逸發呆,似乎她不知道在做什麼了,也不說話,就這樣繼續目光呆滯,好像恢復了以前。
張楓逸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旁邊楊逆看着楊雨似乎喂完張楓逸了,於是上前輕輕的碰了碰楊雨,輕聲說道:“小雨,咱們回去休息吧?你剛醒來,身子還有點虛弱。來,跟爸爸回去休息。”說着楊逆嘗試着去拉楊雨的胳膊,不過楊雨並沒有在像以前那樣,只要拉她就會走,而是將胳膊收了回來。
楊逆拉楊雨當然不會用力,所以楊雨輕易的就把胳膊收回去了。楊逆微微一愣,臉上大喜。稍微沉吟了一下,朝着王永勞和那周姓中年婦女到外面,然後朝着張楓逸做了個感謝的眼神。之後就急匆匆的出了病房門。
病房內只剩下張楓逸和楊雨了。楊雨就像個木頭人一樣坐在椅子上,目光看着張楓逸,也沒有什麼表情,先前那眼中的靈動早已經不見了。
張楓逸暗中納悶,難道楊雨並沒有好?還是先前只是突然神來一筆?張楓逸心中納悶,但是根本找不到答案。想了想張楓逸覺得在跟楊雨說說,畢竟楊雨在自己面前,雖然她有點像木頭人,但是自己總不能睡覺吧。所以想嘗試着跟楊雨說說話,反正要是有作用呢,那就更好,說明楊雨要開始好轉了。要是沒作用,大不了就當自己是在說單口相聲了。
張楓逸正準備開口的,一直不動彈的楊雨竟然動彈了,只見她站起來,走到張楓逸的牀頭邊上,拿起牀頭上掛着的紙和筆。這紙和筆是醫院配備在牀頭的,每一個病牀前面都有,張楓逸這個雖然是特護單間,那更會有了。
至於紙和筆的作用一般是給病人用來寫東西,比如有的病人因爲插着喉管不方便說話,於是就用紙和筆寫有什麼要求,偶爾護士來查房的時候,需要紙和筆也從牀頭取一下。而楊雨不知道怎麼看到了這紙和筆。
只見她拿下紙和筆來,把紙放在牀上,然後非常認真的開始用圓珠筆畫圈,一個圈,兩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