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楓逸心中一震,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個極大的錯誤,那就是來前沒有對馮定邦做足夠的調查,結果導致現在這情況。
這傢伙故意來這招,擺明了是對自己進行過極其詳細的調查,知道自己不是那種可以無視這事的人。
馮定邦這傢伙玩心理戰有一手!
但他要是會被人輕鬆搞定,他就不是張楓逸了。眼珠一轉,張楓逸忽然一俯身,把地上的匕首撿了起來。
馮定邦微愣。
說時遲剎時快,張楓逸一個反手,狠狠刺向小嫣後背。
小嫣一聲痛叫,向前仆倒。
匕首連根沒入,只剩一截匕柄在外。
張楓逸鬆了手,若無其事地道:“我的答案應該很明顯了,打擾邦哥,再見。”一個轉身,施施然走向樓梯口,毫不停留地走了下去。
在場的人無不震驚地看着小嫣趴在地上抽搐,鮮血從她後背迅速浸出。
馮定邦臉色難看到了極致,狂吼道:“還不把她送醫院!”
目光迴轉時,已看到出了茶樓,大步朝着遠處而去的張楓逸。
想不到自己竟然侏了算!
原本通過對張楓逸的資料分析,他已經得出了一個性格判斷,現在看來,他的判斷顯然有了謬誤。
這傢伙,不簡單!
街上,張楓逸大步出了風水街,心裡暗笑。
馮定邦怎麼也猜不到,他那一匕首看似兇險,其實並不致命。他取的是她骨骼間的縫隙處,而且插入的角度也是順着骨縫,離五臟六腑等臟器差着老遠。
馮定邦畢竟能查到的資料有限,查不到他在神劍的經歷,不可能知道他曾精修過人體構造學,對人的整個身體構造比醫生還清楚,這一點成了他今天反擊的關鍵點。
不過這次過來,事情仍然沒有解決,尤其楊碩已經不在江安,幾乎等於死無對證。
看來還是得從王偉那邊下手。
秦氏連鎖酒店在江安的地點是在市西一環四段,處在商業圈的正中,稱得上黃金選址。
張楓逸坐車到達時,只見工地大門處黑壓壓地擠了一片人,個個滿臉怒火,正試圖衝擊大門。
大門處,十多個警察組成了人牆,和工地的保安一起把人給堵在外面。
“逸哥!”不遠處有人叫道。
張楓逸轉頭看去,只見猛子正在那邊朝自己招手,立刻走了過去。
猛子帶着他繞了半圈,從工地另一邊一個小門處鑽了進去,邊走邊道:“你也看到了,那些傢伙有多瘋狂,連警察都不放在眼裡,害得我們只好走後門。”
張楓逸問道:“那些全是受害者家屬?”
猛子邊走邊解釋:“不是這麼簡單。整個工地上的工人基本上分三類,一類是我以前帶過的兄弟,我親自找的,都靠得住。另一類就是因爲工程需要,從外面招的小包工隊,這類有工頭們幫忙,也還撐得住。最麻煩的是第三類,因爲工程到後期需要的人手越來越多,我們不得不招了批散工,這批人雖說由我手下的人直接負責,但都屬於‘外人’,遇事鬧起來沒人能管,就是外面那批人。而且討要過分的賠償不成,他們就找了不少自己的兄弟姐妹,一起到工地來鬧,搞得現在工程沒法繼續。嘿!雖然建委那邊也已經把咱們工程給暫停了。”
張楓逸若有所思地道:“他們要多少賠償?”
猛子解釋道:“死者中有四人是我手下的兄弟,還有三個是包工隊的,他們都願意接受二十五萬的賠償。但剩下的十五個人全是散工,這些原本互相沒有瓜葛的傢伙突然之間聯合在了一起,要求我們把每位死者的撫卹金提高到一百萬。”
張楓逸愕然道:“那就是一千五百萬?”
猛子嘆道:“對,這工程下來我們能不能賺到這麼多都成問題,你說怎麼可能答應?唉,其實就算是每人賠二十五萬,雖然保險公司也要負擔一些,也幾乎把咱們公司本身的利潤給剝了一半,最好的辦法還是找到兇手,由兇手承擔這筆賠償金。”
“有沒有調查過這些傢伙之間的關係?”張楓逸問道。
“有,但沒看出相互之間有什麼聯繫。”猛子說道,“現在總經理被攪得焦頭爛額,事情麻煩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爆炸發生的現場,已經被警察用黃布條給攔了起來。
張楓逸繞着爆炸點看了一圈,目光在倒得亂七八糟的工棚上掃過,忽然道:“警察的調查結果是什麼?”
猛子眼中現出怒色:“這就是最可氣的地方,警察局對調查敷衍了事,根本沒有進行細緻調查。要不是秦小姐動用了關係,外面這些幫忙的警察都調不來!”
張楓逸心中微訝。
難道這其中還有警方的人蔘與?
想到這裡,他轉頭道:“我去趟警察局,你繼續做你該做的。對了,設法調查所有散工死者的生前情況,我要知道他們進咱們工程前十天內在幹什麼!”
半個小時後,張楓逸在警察局前下了車,大步朝裡面走去。
剛到門口,前面幾個警察迎面走來,當頭一人看見他,臉色頓時一變,停了下來,想走也不是,想避也不是。
跟着他的幾人愕然停步,其中一人問道:“軍哥,怎麼了?”
那警察輕咳一聲,說道:“我有點事,你們先去,我一會兒就到。”
那幾個警察面面相覷,但看他神態嚴肅,不是在開玩笑,只好離開。
張楓逸這才走近,含笑道:“王軍好久不見,想我了嗎?”
那警察肥肥胖胖,正是警察局局長王志平的愛子王軍,乾笑道:“你怎麼突然來這了?”
張楓逸輕鬆地道:“我來找你爸,由你帶我去最好不過。”
王軍一僵。
張楓逸盯着他:“有問題?”
王軍張開嘴。
張楓逸冷冷道:“別告訴我他不在,因爲今天不見到他,我絕對不會離開。”
王軍被他銳利目光所懾,心裡一虛,忙道:“在,在,我先給他打個電話。”說着去摸手機。
張楓逸淡淡地道:“不用了,我要給他個驚喜。”
王軍又是一僵,卻怎麼也不敢再拿手機,只好轉身,帶着他朝局裡走去。
不多時,兩人到了局長辦公室外,王軍正要敲門,張楓逸忽然攔住他:“等等。”
王軍心中一寒,想要說話,卻被對方凌厲目光震住,不敢開口。
辦公室裡傳出說話聲,一個熟悉的男人道:“不行,我必須離開江安!爲了幫你,我這已經是冒着生命危險!你也知道,他已經回來,我要留在江安,他來找我我可沒法回答他!唉,都怪你,什麼說他失蹤,這下好了,人都回來了!”
另一個男聲道:“我就奇了,你怎麼怕他跟怕你爸似的?難道你也有把柄在他手上?”
前一個男聲嘆道:“我沒有,但你別問了,知道對你沒好處。”
外面張楓逸劍眉一挑,驀地一腳猛踹在房門上。
蓬!
辦公室的門被踹開,裡面的兩人一驚看去,同時一僵。
張楓逸緩步踏進,慢慢地道:“王局長,年局長,好久不見了。”
兩個中年男人同時色變,辦公桌外穿着休閒服的男子霍然起身:“你……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