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赫然正是張楓逸,但和之前被追時的情況不同,他眼內的兇光蕩然無存,炯炯有神,顯然早先的狂亂症狀已經蕩然無存。
“我跟了你四個小時。”張楓逸露出饒有興趣的神色,似全沒把他手裡的手雷放在心上,“你不是靠眼睛追蹤的。”
精瘦漢子一震,良久才緩過一口氣:“不錯,我靠的是鼻子。但你……”
張楓逸哈哈一笑:“這麼巧?我也靠的是鼻子。嘿!坦白說要不是你們的注意力全在他身上,我也很難跟蹤你們。”
精瘦漢子長長地籲出一口氣,冷冷道:“廢話少說,要麼同歸於盡,要麼各走各路,這次算我栽了,我會立刻離開。”
張楓逸作了個“請便”的手勢。
精瘦漢子還以爲他怕死,鬆了口氣,想要退開。
哪知道張楓逸卻微微一笑:“別誤會,我是讓你拉手雷,看你能不能和我同歸於盡。”
精瘦漢子臉色大變,猛地扯下了拉火環。
幾乎同一時間,張楓逸閃電般前撲,一把抓住對方手腕。
精瘦漢子知道他想搶奪手雷,叫道:“休想!”往後一縮手,哪知道突覺不對,低頭一看,手裡竟然空了。
呼!
手雷遠遠飛了出去,張楓逸回手一掌切在精瘦漢子頸側,後者不甘地昏倒時,爆炸聲從遠處傳了過來。
轟!
一時林間鳥飛獸走。
張楓逸回身走到公孫海面前,蹲了下來:“怎麼樣?”
公孫海忍着眩暈感道:“別管我,先追那個倭人!”
張楓逸莞爾一笑:“他跑不了。”
半里之外,千澤護已經停了下來,臉色鐵青地看着前方的年輕女孩。
後者雙目閉合,手中的槍仍指着他,淡淡地道:“不用眼睛我一樣可以殺了你,你最好別妄動。”
千澤護畢竟慣經大風大浪,冷靜下來:“想不到你竟然跟他在一起,仇小姐,要抓就來,我輸了,來吧!”
那女孩正是仇瑛,她冷冷道:“想騙我近身趁機用催眠術的話,你打錯了算盤,會有人來處理你。”
千澤護想起張楓逸,心中無由一顫。
就在這時,他身後響起張楓逸的聲音:“大師,別來無恙。”
千澤護脫口道:“他們呢?”
張楓逸從他身後走了出來,讓仇瑛收了槍,這纔回身,隔着不到三米的距離正面看着千澤護:“我出現在這裡,你就已經不用問了。”
千澤護心中微沉,強撐道:“想不到你竟然自己恢復了。”目光已鎖定了對方的眼睛。
張楓逸儘管身上衣着襤褸,但昂身挺立,氣態瀟灑,微笑道:“我不得不說,你的能耐在我想像之上。告訴我,是不是那次在你的診所,你假裝要在我面前展現實力時,就已經對我動了手腳?”
千澤護冷冷道:“聰明,不過你夠厲害,我不得不後面對你下藥,才能徹底激發催眠作用。”
“能讓我變成這樣,你是第一人。”張楓逸含笑道,“但今天以後,你千澤護將再沒機會利用你的催眠術爲害世人!”
千澤護屢屢發動催眠術,卻得不到半點效果,心裡既驚又奇,這時聽他這麼說,頓時心中一懍:“你要殺我?”
“我記得你們從天亞會社出來的,都會在嘴裡準備劇毒藥丸,準備危險時就死。”張楓逸緩緩朝他走近,“難道你還怕我殺你?”
千澤護不由自主地退了兩步:“站住!”
張楓逸在離他兩步的距離停下,莞爾道:“還想嘗試催眠我?這兩個月拜你所賜,我不斷和你的藥、你的催眠術作抗爭,到今天終於敢站出來,你認爲我是憑什麼?”
千澤護一震,沒有說話。
他能感覺得到,對方的意志竟然遠比之前還要來得堅定,精神強大到他從未見過的水平,讓他的催眠術無法生效。
張楓逸一字一字道:“你的催眠術,對我再沒效果!”驀地探手,腳下前移,已一把抓住千澤護的下巴。
後者反應不及,一驚之下想咬毒丸也沒法咬下去,心後悔不已。
他自恃催眠術在身,每每在危險時刻都能有辦法解救,所以沒有提前咬破毒丸,結果給了對方機會,這下完了!
張楓逸以最快的速度卸脫他下巴,隨即又把他雙肩關節也御脫,然後才從他嘴裡掏出了毒丸,隨手遠扔,笑道:“不好意思,忍忍痛。”
千澤護正震驚莫名,奈何下巴已脫,想問“忍什麼痛”都沒辦法時,眼前男子突然右手疾探,按在了他兩眼眼珠上。
千澤護瞬間明白了對方要幹什麼,嘶聲大叫:“不!”卻因下巴關節脫掉,叫聲變成了低嘶。
張楓逸手指一動,兩顆眼珠瞬間脫離了千澤護的眼眶,落到他手上。
低沉的痛叫聲隨即響起,張楓逸鬆開他,淡淡地道:“這算是對你的小小懲罰,希望你夠堅強,能承受失去這雙罪惡眼珠的痛苦。”
啪啪!
兩顆眼珠橫飛,在樹上撞破,無力地落地。
仇瑛忙上前,從身上的包裡取出傷藥,爲千澤護做簡單的治療。
腳步聲響起,不遠處公孫海有點腳步不穩地走過來,驟見仇瑛,頓時一震:“阿瑛!你怎麼在這?”兩個月前她失蹤後,他一度以爲再也看不到她了。
仇瑛沒理他,自顧處理。
“一個多月前,她第一個找到了我。”張楓逸適時道,“沒她,我也很難度過這段艱難時間。”
公孫海聽到兩人已經在一起呆了兩個月之久,心中一震,臉上再無血色。
荒山野地,孤男寡女,仇瑛對張楓逸又有情意,會發生什麼,簡單用腳趾頭都能想出來!
張楓逸上下打量了他幾眼,說道:“看來他們的毒藥藥效不怎麼樣,不用我送你回去了。”
公孫海勉強壓下波動情緒,冷冷道:“跟我回去。”
張楓逸笑笑:“我以爲你第一個要求讓我幫你把其它戰友找回來。”
公孫海面無表情地道:“我是軍人,任務達成纔是第一目標!”
張楓逸搖頭嘆道:“你還是一如既往的那麼冷漠,難怪會對阿瑛說出那種話。”
公孫海很想問他是哪種話,但終是忍住。
張楓逸忽然轉頭看向不遠處,說道:“不過很抱歉,我要找齊了人才會走,在那之前,麻煩你幫我照顧好這兩個傢伙,因爲回頭出去後,我還要靠他們將功折罪。”
五天後,張楓逸和追捕隊的衆人一同離開了山區。
原本追了兩個月,衆人早已深入山區,想找出路非常困難,但張楓逸卻像是對那邊早已熟悉,輕車熟路地帶着衆人走了捷徑,只用五天就出了山區。離開前,他們已經聯繫上了總部,剛從山區出來立刻被派來的軍車迎上。
張楓逸身爲“特殊人員”,到這裡不得不老老實實地被銬上了手銬,變成了被押送人員。
不過所有人都沒對他有半分不敬,之前要不是他憑藉着他的靈敏五感一個一個地把失散的特種兵找回來,這些傢伙們就算能從裡面出來,也少不了脫層皮。
唯一的傷亡,就是失散前就被偷襲者殺害的那名神劍特種兵,遺體已經找不到,估計是被野獸拖走,回程上衆人只找到了他的一些私人物品。
一路上,公孫海沒有再和張楓逸見面,最大的原因就是仇瑛堅持要和後者坐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