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人悄無聲息地從山裡出來,順着小道往外走,動作敏捷。
張楓逸右手握緊早抓在手中的石子。
對方再前進十多米,就會進入他能攻擊的範圍。
五米。
三米。
近了!
張楓逸驀地一個虎撲,從草叢中撲了出去,右腕疾抖,石子閃電般掠空!
撲!
那人左臉被打了個結實,登時痛哼一聲,向另一邊跌去。
張楓逸全力前撲,左手另一枚石子射出,命中了對方揮起的左腕。
啪!
對方手中的槍登時掉地。
就在這時,張楓逸突覺不對,心中一震。
剛纔遠看沒看清,近看才發覺這傢伙身高要矮他半頭,和阿瑛對那催眠大師的描述顯然不同!
南鄉鎮上,夜市一角,阿瑛纖眉一挑:“你說真的?”
“當然!就在我家斜對面我會看錯?”和她說話的是個個頭偏矮的年輕人,一臉敦厚。
“在哪?快帶我去!”阿瑛急道。
她已經在這鎮上找了不少時間,功夫不負有心人,果然有人見過那傢伙,還告訴她那人並沒有離開,仍住在這鎮上。
那敦厚的年輕人撓頭道:“這……好吧,跟我來。”
阿瑛強壓心頭興奮,跟着那年輕人朝夜市外面走去。
她當然不是要直接動手抓人,而是要去確認真假。假如是假,當然什麼都不會發生,但如果是真,就說明張楓逸再次推斷錯誤,不過她仍然會先去找他,然後再一起對付那傢伙。
走過了兩條街,周圍漸漸安靜下來。
這種小鎮人口有限,這個時候除了夜市,其它地方的人都很少,街上寂靜無比。
“到了,就在那。”轉過一個街口,年輕人忽然指着左前方不遠處。
阿瑛自然而然地順着他的指向看去。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身後急促腳步聲突然響起,而且近在咫尺,顯然對方是藏在街口的樹後,等着她的來到。
阿瑛心中一驚,霍然轉身,正好和一雙明亮得有點妖異的眼睛對上。
她頓時僵了一秒。
幾乎同時,那年輕人突然從口袋裡摸出一個針管,朝着她頸後猛地紮了下去。
阿瑛吃痛,登時回過神來,嬌叱一聲,一記後踹疾出。
“啊!”
那年輕人躲都沒法躲,直接被踹中了小腹,登時抱着肚子倒了下去,在地上翻滾不休。
阿瑛朝旁邊避了幾步,反手拔出針管,才發覺管裡空空如也,顯然裡面的東西已經注射進了她體內。
腦中忽然微微暉眩。
阿瑛大驚,不及多想,轉身就跑。
她虧在不久之前被注射過藥物,現在是藥上加藥,抵抗力登時大減。假如現在不逃,說不定再也沒了逃跑的機會。
“呵呵,逃得了嗎?”陰森森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阿瑛已經聽出了他就是那個催眠自己的男子,但此時再沒攻擊的力氣,眼前情景也開始模糊起來。
睏意如潮而至。
啪!
阿瑛一耳光搧在自己臉上,強迫自己振作精神,但收效甚微,仍不由自主地踉蹌起來,再沒法保持全速奔逃。
多逃出十多米後,她腿一軟,“撲”地一聲倒在地上,卻仍想撐着爬起來。
“果然不愧是國家培養的特種兵,身體素質令人讚賞。”身後,那男子越走越近。
阿瑛心中叫糟,知道再逃不掉,費力地轉過身,仰躺在地上。
雙眼拼命睜大,想要看清對方的模樣。
入目卻是一個面罩。
以及一雙明亮有若天上月兒般的眼睛。
奇怪,他的眼睛怎麼這麼亮?映得自己其它東西都看不到了。
那男子俯身看着她,聲音柔和無比:“你已經困了,沒辦法再掙扎,不如好好休息,積蓄體力。”
阿瑛喃喃道:“我……我好睏……想睡覺……”儘管這麼說着,但沉重的眼皮卻始終沒合上。
那男子微微皺眉,柔聲道:“你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休息過了,需要一次深長的睡眠來恢復,閉上眼睛休息,很快就能回到你全盛的狀態。”
阿瑛喃像夢囈般跟着他道:“我要睡覺……我要休息……”眼皮慢慢下闔,但將要閉上時,卻忽然又睜開少許,像在抗拒。
那男子眉頭已經深鎖,嘴裡聲音不斷進行催眠。
旁邊被踢中的敦厚年輕人已經爬了起來,走到他身後,不敢打擾。
過了足足一分多鐘,阿瑛才終於合上了眼睛。
那男子額頭上隱現汗水,輕籲一口氣。
後面的年輕人立刻道:“大師,要不要休息一下?”
那男子搖頭道:“不必。不愧是經過訓練的特種兵,心理防禦非常強,但這點程度還不至於把我累着……”
話音未完,阿瑛突然現出掙扎神色,眼皮下的眼珠像有生命般亂動個不停,像要睜開眼睛。
那男子一驚,忙伸手輕輕撫上她的頭頂,輕輕撫動,嘴裡溫聲不斷。
不多時,阿瑛神情漸緩,恢復了平和。
那男子起袖探池額頭一把,皺眉道:“她的心理防禦強度還在我預料之上,看來要操控她暗殺姓張的,難度會比較……”
話猶未盡,阿瑛驀地眼皮一擡,竟然睜開了眼睛!
那男子大吃一驚,幸好看清她的瞳孔仍然渙散,才鬆了口氣,目光死死鎖住她的眼睛,再一次說起話來。
兩分鐘後,阿瑛纔再次合上眼皮。
年輕人這時纔敢再開口:“大師,這事是不是很麻煩?”
那男子再一次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沉聲道:“計劃改變,她的心理防禦太強,沒有合適藥物的配合,不能對她進行深度催眠,讓她進行暗殺。小陸,你回鎮口,見到姓張的過來,就帶他到預定地點,我們進行B計劃!”
那年輕人小陸趕緊答應:“明白!”
半個小時後,張楓逸出現在鎮口。
剛剛被他襲擊成功的那人,在他進行拷問前,就咬破了藏在嘴裡的毒囊,服毒自盡,讓他沒辦法問出更多有用信息。但到了這刻,他也基本上猜到了究竟怎麼回事。
那個幕後的催眠大師並沒有親自去監視,而是派了那人去的!
可想而知,那人在遠處發覺事情失敗後,肯定已經通過遠程通訊工具通知了催眠師,現在事情就有了兩種可能,一是催眠師已經離開,阿瑛找尋無果,二是催眠師並沒有死心,仍留在南鄉,想要對付他們倆,那阿瑛就危險了。
所以張楓逸立刻離開了監視處,趕回南鄉鎮。
這次是他失算,再一次錯估了對方的手段,但在他的原則中,失敗是成功之母,並不會讓他沮喪,反而會激起他更強的鬥志。
到了這時,對方明明已經先取走了東西,卻仍然要設下陷阱和留人襲擊,可見其目的已經不只是拿到國家機密那麼簡單,而是要將他們趕盡殺絕。這對一般人來說可能是陷阱,但對張楓逸來說,卻意味着線索,迎頭直上纔是他的作風。
他甚至可以想到,對方之所以要殺他,很可能是跟容天賜和容青決父子對他的恨意有關。破壞了這兩父子對榮非一家的陰謀,張楓逸不被恨之入骨才叫怪了。
“喂!”一聲輕喝突然傳來。
張楓逸停下步子,已看到了不遠處的年輕人。
那傢伙直接從路燈下走到他面前,說道:“請問佻是張楓逸張先生嗎?”
張楓逸打量了他兩遍,冷冷道:“你是?”
小陸咧嘴一笑:“我賺外快的。剛剛有個高高瘦瘦的男人給了我兩百塊,讓我在這等一個叫張楓逸的男人,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