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瑛回過神來,暗叫慚愧。
要是這時聯繫那邊的司機,驚動了那個“惡魔”,只會有害無益。
就在這時,她突覺不對,愕然看向自己被抓着的手。
張楓逸察覺她的反應,神色自然地鬆開了手,輕鬆地道:“知道他的行蹤就好,回頭要找也容易。”
阿瑛回過神來,擡頭道:“嗯。”
他的手寬大溫暖,給人一種很安心的感覺。有他幫忙,資料箱或者真的可以奪回來。
南鄉是離渭海四十公里外的一處小鎮,在中南部地區,這種距離已經是現代化和窮鄉僻壤的區別,所以儘管渭海市發展得還算不錯,南鄉鎮卻是個山區入口處未發展起來的普通村鎮。
到地方後,張楓逸給了車費,沒下車,又遞了張百元大鈔過去:“師傅,麻煩你幫我們問一下,我們那朋友什麼時候下的車?”
司機喜道:“沒問題沒問題,等等啊。”直接拿出車內的內部通訊器,呼叫起他的朋友來。
兩分鐘後,張楓逸和阿瑛下了車,目送出租車離開。
對方在二十分鐘前和他們在同一位置下的車,按腳程算,該沒領先他們多遠。
“走吧!”阿瑛振作精神。
東西是掉落在南鄉鎮後面的山裡,要進山區,就得穿過南鄉。張楓逸點點頭,和她並肩朝着南鄉鎮的入口而去。
現在他們的優勢在於對方很可能不知道他們已經趕來,另外對方對這邊山區位置不熟,要找到地方肯定比他們慢,二十分鐘的路程差距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到了鎮上,經過集市時,張楓逸隨口道:“你失憶後一直在這生活?”
阿瑛對他戒心已減,點頭道:“不長,幾天。幸好這裡有好心人,對方第一次來抓我時,也是有人幫忙,替我引開了他們,我才找到機會逃走的。”
張楓逸側頭看她一眼:“現在呢?”
阿瑛愕然道:“什麼?”
張楓逸淡淡地道:“你的記憶。”
阿瑛微微一震,半晌始道:“你看出來了?”
張楓逸也不瞞她:“我提到你的來歷時,你有明顯的反應。假如你沒恢復記憶,不可能那樣。”
阿瑛冷冷道:“到燕京後,我找到了一位心理醫生,在他的幫助下恢復了記憶。”
張楓逸想起深田一郎說過,她是在一家心理診所內被抓的,兩邊的話正好對上,登時明白過來。
要是深田一郎等人晚一步,阿瑛恢復後離開,那事情就完全不一樣了。
阿瑛忽然道:“你怎麼知道‘軍體術’?”要知道這門格鬥術完全不同於普通部隊中的“軍體拳”,就算是軍中,也只有極少一部分人說得出這名字。
張楓逸不由笑了出來:“你這話問慢了,在我第一次說出這名字時,你就該警覺起來。”
阿瑛心知他說得對,卻繃着臉道:“那是我的事,你只要回答我的問題。”
張楓逸神秘一笑:“回去查查,你就明白了——你該有足夠的調查權限。”
阿瑛越聽越詫異,但看對方神態,顯然不準備解釋,只好把懷疑放回心裡。
集市人多,兩人從人堆間走過,快離開集市時,急促的腳步聲忽然從身後傳來。
張楓逸和阿瑛幾乎同時惕然轉頭,正好看到三個神情呆滯的男子大步走過來。
兩人對視一眼,均感奇怪。
這三人眼神渙散,但行走時卻目標明確,非常奇怪。
雙方相隔不到兩米時,三人突然同時動作,從褲兜裡摸出一把短刀,猛地朝着阿瑛刺去!
張楓逸雙眉一挑。
果然有問題!
但不需要他動手,阿瑛一步前穿,不退返進地迎前,雙手同時抓住左右兩人持匕的手,下面一腳閃電般踢出,正中中間那人的手腕,登時踢得對方匕首脫手,飛上天空。
阿瑛手上動作毫不停留,一個擒拿,瞬間扭傷了兩人手腕,緊接一個旋身連環踢,兩人一前一後,被踹翻在地。
周圍的人無不大驚,驚叫着散開。
張楓逸一把拉着阿瑛,低聲道:“走!”
後者知道不宜久留,立時跟着他朝着遠處奔去。
圍觀的人無不愣了好一會兒,纔有人叫道:“快報警!”
不一會兒,兩人已經奔出了南鄉鎮,才放緩了步子,朝着遠處的山區而去。
“這三個傢伙不太對勁。”阿瑛仍在回憶他們的模樣。
“他們是被催眠了。”張楓逸淡淡地道,“對方給了他們你的照片,讓他們守在必經之地,所以一旦發現你出現,立刻會進行襲擊。呵,這傢伙是有所防備,這下好玩了。”
阿瑛愣道:“這麼厲害?”她對催眠術也有所瞭解,但要說催眠術厲害到這種程度,她真有點不能相信。
張楓逸說道:“一般點的催眠師,其實就能控制普通人的行爲,只是不會那麼系統,比如只能讓人坐下或者開口而已。像他們這種,那傢伙的催眠術絕對是到了頂級才做得到。不過想想連你也能被催眠,哪怕是有藥物影響,那傢伙的催眠術確實不容小瞧。回頭和他對上時,你一定要小心,不要和他的對視,眼睛是催眠師最常利用的工具。”
阿瑛冷冷道:“不用你提醒,我知道。”這些常識她還是懂的。
說話間兩人已經穿過田野,到了山區入口處,張楓逸一邊警惕地觀察着周圍,一邊問道:“有沒有看清對方的模樣?”
阿瑛搖頭道:“沒有,他戴着口罩,只知道他個子很高,應該和你差不多,身材也差不多,偏瘦的那種。對了,當時他穿着件休閒服,灰色的。”
就在這時,張楓逸忽然一震,停了下來。
阿瑛多走了兩步才停,愕然回頭:“怎麼了?”
“繼續走,邊走邊說!”張楓逸一聲低語,重新邁步。
阿瑛立時警覺起來,機智地跟着他恢復了正常速度。
“剛剛在集市上時,人羣中有一個人和你說的形貌很像,”張楓逸不動聲色地道,“眼睛有神,說不定就是那傢伙!”
“他?爲什麼會在這裡,而沒趕緊去找東西?”阿瑛疑惑道。
“這很難說,但照我估計,有可能是他之前就發覺我們到了,所以故意留在這裡,先用那三人試探我們的身手,他自己則在那觀察。”張楓逸冷靜地道,“假如是這樣,那這傢伙很可能在機場安排有人監視情況,畢竟你從他手裡逃脫,他多少得做點預防工作。”
“不對,真要知道我們來了,他該多弄點人攔着我們,然後他自己趕緊去拿東西纔對。”阿瑛蹙眉道。
“有一點你要搞清楚,就是你知道東西在哪,是因爲你瞭解地形,但他沒來過這裡,不可能一去就能找到。”張楓逸始終保持在冷靜的狀態,“換句話說,用正常手段,他只快我們半個小時,未必能比我們更早找到東西。”
阿瑛暗賞有理,卻道:“那他更該把我們抓起來,或者直接把我們殺了纔對。”
張楓逸微微一笑:“所以我才說他在觀察我們,認識你卻不認識我,他當然要搞清楚我有多少實力。你猜他下一步是什麼?”
阿瑛一震道:“他已經安排了人在前面,很快就會對我們發動襲擊!”
張楓逸不禁莞爾:“他一個人來的,能安排什麼樣的人?”
阿瑛一想也對,蹙眉道:“那他會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