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背後忽然傳來屎霸和得勝的驚呼,“瑞子,快看!”我和老胡同時轉身,吳亦詩和曲麗媛像兩朵迎風招展的花兒似的向我們走來,左邊的吳亦詩一襲玫瑰色晚禮服,髮髻挽成高貴的牡丹結,胸前帶着一串熠熠生輝的珍珠,整個人宛如一朵綻放的玫瑰。右邊,曲麗媛身着一件寶藍色V領晚禮服,V領處露出一道雪白深邃的乳溝,黑髮垂肩,長裙曳地,走動間,香風四動,波光粼粼,美得不可方物。
曲麗媛是上帝創作的一件最完美的作品,她的乳溝,每天都讓我加深對上帝的認識。一旁的屎霸和得勝變成了兩個口流涎水眼冒星星的白癡兒。我嚥了口口水,快步走到曲麗媛身前,擋住屎霸他們的視線,說:“喂,你搞什麼,怎麼披了一塊布就跑出來了?”
她扁着小嘴,眨巴着她那雙舉世無雙的牛眼睛說:“什麼叫一塊布?這是迪奧今年剛上市的晚裝,英格麗褒曼在《卡薩布蘭卡》裡穿的就是這個牌子,我和亦詩姐今天去恆隆廣場買的,怎麼,不好看嗎?”
我說:“好看是好看,但是太暴露了,跟沒穿一樣。以後要穿這樣的衣服,只許在我一個人面前穿,大庭廣衆之下,成何體統?”
她小臉微微一紅,把裙子往拿上提了提,胸前還是露出一小半的圓球,我不顧她的反對,脫下身上的西服直接罩在她身上,還把兩顆鈕釦都扣了起來。這套西服是她前兩天拖我去外灘3號的阿瑪尼專櫃買的,一套要三萬八,就像一件用人民幣織成的外套,穿在身上渾身不自在。
吳亦詩哈哈笑道:“路大主任,用不着吧。今天我可是陪麗媛逛了一整天,好不容易纔買到一件她看得上的,人家西方上流社會都是這樣穿的。”
我擺擺手說:“什麼上流社會?我看是下流社會纔對,穿成這樣,有傷風化。”
吳亦詩:“我還以爲你是一個前衛開放的人呢,怎麼思想這麼保守啊?”
我說:“你錯了,其實我不反對別人穿成這樣,別人穿得越少越好,不穿就更好,但自己的女人,那當然是穿得越嚴實越好,不然我豈不是虧大了?”
吳亦詩嘻嘻笑道:“這什麼古怪理論,再說,我們麗媛還沒嫁給你呢,什麼‘自己女人’,難聽死了。”
我佯裝發怒,“你這個小孩,多什麼嘴,要你來干涉別人的家庭內政。”
她挽着曲麗媛手臂向我側過身來,哼了一聲,“連一個像樣的項鍊都不給人家買,只送了塊破玉,就想‘內政’了。也只有麗媛這麼傻這麼實心眼的人才會答應你,要是我纔不幹呢。沒有鑽石,至少也要買一條鉑金的呀,你看,她脖子上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我立即反脣相譏:“你懂什麼,她這樣的女人,任何金銀首飾都不足以點綴她。”曲麗媛眼圈兒微紅,嘟着小嘴不說話。我一看就心軟了,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到牆角,柔聲說:“等這裡的事情結束,我陪你去挑一個,貴的買不起,萬兒八千還是沒問題的,別難過了,啊?”她喜得臉若桃花、兩腮粉紅,“大色魔可不許騙人,我今天看好了一條卡地亞的,只要兩萬三。”
我一聽,立時叫苦不迭,一條鏈子居然要兩萬三!還‘只要’呢,這不是拿水泵來抽我的血嗎?曲麗媛摸了摸我的頭,說大色魔真是個好孩子。說完把身上的西服脫下來遞了給我,從那個超大的LV包包裡取出一件薄紗坎肩披在身上,我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晚上九點,葉蓓和程大開的訂婚儀式將在金茂凱越87樓的“九重天”酒廊舉行,而對老胡來說,這是一場奪回真愛的背水之戰。程大開與林維標沆瀣一氣,胡作非爲、罔顧人命,欲置北升於死地,程大開更是老胡的情敵,作爲老胡最好的搭檔和朋友,無論於公於私,我們都沒有理由袖手不管。
九重天酒廊裡,男的西裝筆挺衣冠楚楚,女的衣香鬢影環佩叮噹,整個酒廊裡酒香四溢,芬芳蘊藉。婚禮司儀竟是東方衛視著名的節目主持人李珊珊,以“脫衣門”事件而名動香江的歌星林美嬌也赫然在席。死胖子程大開穿着一身黑色西服,扎着一條紅黃格子的領帶,把他那原本又粗又短的脖子完全擋住了,遠看過去,像他的下巴上吊着一條色彩斑斕的毒蛇。那件白底紅花的旗袍穿在葉蓓身上,顯得穠纖合度,體態婀娜。程大開春風得意,紅光滿面,一雙肥白的手摟着葉蓓的纖腰,與來客談笑風生,葉蓓臉龐微紅,眉宇間仍有少女的矜貴羞澀,顯是很不適應程大開在客人面前對她過分親熱,但又不好公然推拒,掃了他的興。
我們站在東北角一個不起眼的酒架後面,看着這一幕,老胡怒火中燒,眼中發出懾人的光芒。那是一種只有野獸面對宿敵時纔會有的眼神。
9點38分,吉時已到,李珊珊上臺朗聲宣佈晚會正式開始,讓在座嘉賓共同見證死胖子和葉蓓幸福甜蜜的愛情云云,香港歌星林美嬌還獻唱了一曲。切了蛋糕、喝過交杯酒之後,最後一個環節是準新郎和準新娘交換戒指,訂婚儀式就算順利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