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二禿再次走進“恆基廣告公司”的時候,老張差一點沒有認出他來。
二禿原本就是瘦小乾枯尖嘴猴腮的嘴臉,又戴了個大大的墨鏡,鴨舌帽的帽檐拉的很低,遮住了大半個面孔,搞的好像個間諜似的。
“二禿兄弟,你這身裝扮……”
不等老張把話說完,二禿就已經破口大罵起來,淋漓而下的口水直接噴在老張的臉上:“姓張的,你算個什麼玩意兒,坑人都坑到我的頭上來了,想看我的笑話是吧?”
咦?合作的好好的,怎麼開口罵上了呢?這是唱的哪一齣?
二禿根本就懶得解釋,直接開口要錢:“多餘的屁話懶得和你講,給錢,趕緊把剩下的那些錢一分不少的給我。”
不提錢還好一點,提起剩餘的那部分“勞務費”,老張馬上就把臉拉了下來:“二禿兄弟,雖然你是在道兒上混的,也得守道兒上的規矩吧?事情都沒有辦好呢,你認爲我會把錢全都給你嗎?”
以五萬塊爲代價,委託二禿幫忙教訓一下蕭鵬飛,教訓的尺度是讓他在牀上躺半年。可是這些天來,蕭鵬飛每天都來上班,每天都在老張的眼皮子底下活蹦亂跳的晃悠。距離讓他在牀上躺半年的目標還有十萬八千里那麼遠,老張當然不會付錢給二禿。
“二禿兄弟,你的活還沒有做就要錢?這不符合咱們的約定吧?”
“靠你老母,”氣急敗壞的二禿一跳三尺高的大罵着:“你他娘還好意思和我說當初的約定?當初你是怎麼說的?”
“當初我說什麼了?”
“那天你明明白白的告訴我說,說對面的傢伙就是個沒有任何背景的窮小子,隨隨便便就能教育得他重新做人,麻辣隔壁的,”二禿的口水又一次噴到了老張的臉上:“老子帶着兄弟們剛一下手,馬上就有人追着老子的屁股查這件事,已經有三個兄弟吃了大虧,你說他沒背景?”
自從二禿帶着一幫混混襲擊了蕭鵬飛之後,因爲王豔紅的悍勇把這幫小混混給嚇住了。尤其是最後駕車撞人的那一幕,着實讓二禿做了幾天噩夢。最讓他擔心的還不是這些,而是害怕真的弄出人命來。
爲了區區五萬塊的“勞務費”就弄出人命,那絕對是得不償失的事。
自從那次事件之後,二禿和他手下的小混混們確實老實了兩天,紛紛躲藏起來避風頭。通過打聽之後才知道那個女人根本就沒有死,這才放心大膽的重新露頭。
讓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居然被一個神秘人物給盯上了。
這個神秘人物下手非常狠辣,一夜之間就幹翻了他的兩個手下。其中一個被這個神秘人物在大腿上捅了好幾刀,另外一個……現在還躺在醫院裡沒有醒過來呢。
據那個被捅傷了大腿的小混混交代,這個神秘人物非常專業,而且用的是武器不是市面上常見的砍刀或者是三棱刺,而是正經的北約匕首。
根據“江湖”上的說法,短小的北約匕首非常罕見,只有兩種人纔會使用這種武器:正規的武偵軍人,或者是由退役的武偵軍人轉化成的僱傭兵。
這種人絕非一般意義上的打手可以相提並論,手法極其專業手段非常狠辣,通常都只爲某些具有深厚背景的大佬服務,不是三五萬塊錢就能使喚得動的厲害角色。
最要命的是,這個使用北約匕首的神秘人物根本就是衝着二禿來的,並且一直才追查他的行蹤,有兩次都差一點被他堵住。要不是二禿機靈,早就栽了。
一想到那個心黑手辣的“北約匕首”,二禿就有種不寒而慄的恐懼感。
打悶棍下黑手,仗着人多把別人堵在黑咕隆咚的衚衕裡狠狠的揍一頓,這是二禿的拿手好戲,但和真正殺手級別的狠角色比起來,他根本就不值一提。
正因爲很清楚的知道對方的可怕,二禿做出了最明智的選擇:蕭鵬飛的事情到此爲止,免得出現不可收拾的局面。趕緊讓老張付錢,拿了錢之後到外邊去避一避風頭再說。
老張是何等精明之人,怎麼可能在沒有看到蕭鵬飛躺在病牀上之前就給二禿付錢?雖然他已經看出二禿成了驚弓之鳥不想再和蕭鵬飛爲難,卻也知道早就付給他的那兩萬五千塊是鐵定拿不回來了。
說蕭鵬飛有非常深厚的背景?而且還有僱傭兵之類的角色出馬幫他?那絕對是在開玩笑。
老張非常清楚蕭鵬飛是什麼樣的人,他要是能使喚得動心狠手辣的僱傭兵,老張就敢說本拉登是給自己拎包的小弟。
所謂的僱傭兵,絕對是二禿胡編亂造出來的。
“二禿兄弟,你已經收了我的訂金,現在想甩手不幹,這可不地道哇,要是傳揚出去,對你的名聲也沒有好處。”老張意味深長的說道:“我還是那句話,只要你順順利利的讓對門那個小子在病牀上躺半年,剩下的那兩萬五我絕對會痛痛快快一分不少的……”
“兩萬五?麻辣隔壁的你還好意思給我提兩萬五?”二禿是真的怒了:“十萬,最少你也得再給我十萬,少一分錢都不行。”
十萬?坐地起價也沒有這麼誇張的吧?談好的價錢怎麼能說漲就漲呢?
老張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老子手下的兩個小兄弟已經被人家算計了,其中的一個現在還躺在病牀上沒有醒過來呢。醫藥費要不要錢?兄弟們的傷殘費要不要錢?老子跑路躲風頭也不能不帶點錢吧?最少你也得再給十萬,要不然就別怪老子翻臉不講情面……”
二禿繼續大罵着:“你要是敢少給我一分錢,老子立馬就去對門那你給賣了,老子已經被你的這個破事兒逼的走投無路了,什麼事情我都做得出來。”
本來是合作的夥伴,轉眼間就內訌起來,老張再一次深深的感到當初找二禿絕對是一個巨大的錯誤:這種人根本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而且毫無
顧忌,真的什麼事情都能做出來。
雖然很擔心二禿真的會狗急跳牆,但老張也不可能被他幾句色厲內荏的狠話就給嚇住。
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現在想收手已經不可能了,除非老張願意再乖乖的拿出十萬塊把二禿給打發掉,然後繼續看着蕭鵬飛在自己眼皮底下晃悠來晃悠去。
雖然十萬塊確實有點心疼,但卻動不了老張的筋骨。只要真的能讓蕭鵬飛在牀上躺幾個月,他公司的業務肯定一落千丈,不僅可以震懾自己公司那些三心二意的業務員,說不準生意還能有點起色。
不就是十萬塊嘛,多做兩筆業務就全賺回來了。
“二禿,”直接就把後面的“兄弟”二字給省略了,老張猛的一拍桌子:“我就算是把十萬塊扔到臭水溝裡,還能聽個響呢。你總不能讓我什麼都看不到就拿錢給你吧?這十萬塊我不是不能出,但你也不能什麼都不做。我還是那句話,只要你幫我把對門的那小子好好的教訓一番,十萬塊的價碼我認了。想着憑几句狠話就從我手裡拿錢,真當我老張是沒有見過市面的傻子?”
二禿要十萬塊只是獅子大開口而已,其實他內心也沒有想過可以真的拿到那麼多。想不到老張居然痛痛快快的答應了,確實讓他有點喜出望外。
只不過這十萬塊不那麼好拿啊!
猶猶豫豫的想了足足有一分鐘,二禿的臉上漸漸露出兇狠的表情:“好,老子就拼着冒點風險給把這件事情辦的漂漂亮亮,到時候你要是敢不給老子錢,就怪不得兄弟手黑了。”
“只要事情辦的好,錢分分鐘到賬。”
有了老張的保證,二禿終於放心了,馬上就開始策劃下一次行動。
上一次只是把蕭鵬飛扁了一頓,卻沒有實現讓他在牀上躺幾個月的戰略目標,驚動了他一次之後就不怎麼好下手了。
而且身後還有個神秘的僱傭兵窮追不捨,讓二禿很是有點如芒在背的感覺。
這事必須儘快辦理,而且是越快越好,免得夜長夢多。只要把蕭鵬飛狠狠的修理一番,就可以拿到老張允諾的十萬塊。到時候遠走高飛去鄉下躲幾個月的風頭,輕輕鬆鬆就把錢賺到手了。
雖然已經決定要對付蕭鵬飛,但二禿已經不準備再親自下手了。
雖然老張信誓旦旦的保證蕭鵬飛絕對是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窮小子,但二禿纔不會天真的相信老張呢。要是那小子真的沒有背景,那個一直追着老子的僱傭兵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再去街上找幾個混混,隨隨便便給他們一點甜頭,由這些小混混出面把蕭鵬飛修理一番,比親自拋頭露面打打殺殺的穩妥的多,而且沒有任何風險。
一心想着趕緊把事情辦完然後拿錢跑路,所以二禿再也沒有耽擱,馬上就聯絡了幾個“江湖”上的兄弟,允諾出種種好處之後,一切都已經準備停當,終於可以大幹一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