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紅酒真的比不上衝勁十足的二鍋頭,簡直就是象是在喝汽水,不知不覺之間,蕭鵬飛就幹掉了大半瓶。
聊天聊的時間長了,才漸漸發覺這種紅酒的後勁大的出奇,竟然有了點暈暈乎乎的醉意,連說話都不象剛纔那麼利索了。
酒這種東西真是奇妙,不僅可以讓人生出朦朦朧朧的感覺,最大的作用就是拉近飲酒者心理上的距離。
當王豔紅取出第二瓶紅酒的時候,相對而坐的兩個人彷彿又回到了從前,回到了無拘無束的高中時代,酒桌上的氣氛也變得親切起來。
“你還這麼年輕,就沒有想過重新開始新的生活?以你的條件,應該找個男朋友什麼的吧?”
王豔紅難得這麼聊的這麼舒心,尤其是面對蕭鵬飛這個老同學之時,愈發可以直抒胸臆的想什麼就說什麼了:“誰說我沒有找過男朋友?這幾年來我已經交往過四個異性了。有留洋回來的博士,有生意場上的成功男士,卻沒有一個能讓我看上眼的。這些人啊,都是衝着我的錢來的。”
早在高中時代,出身微寒的王豔紅就不顧一切的和一個老富豪結婚了,這是一場豪賭!用自己的青春和未來作爲籌碼,賭一個美好的未來。
小小年紀就有如此的膽量和魄力,足以說明王豔紅絕對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女人,她的眼光和心計都是超一流的,要不然也不會順利的接手前夫留下的龐大遺產,要不然她也不會擁有今天的財富和地位。
那些衝着她的財富才靠近她的男士,又怎麼能瞞得過她的慧眼?
“對,和男人交往的時候,一定要睜大眼睛,千萬別讓人家把你給騙了。”
王豔紅呵呵一笑,很自信的說道:“能騙我的男人,只怕是還沒有出生呢。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真的有哪個男人能把騙了,我也心甘情願。”
說話之間,王豔紅就從隨身的小包裡取出一張小小的紙條,面帶微笑的放在桌上,輕輕推到蕭鵬飛的面前:“你看看這個東西。”
拿起紙條看了看,上面的字跡十分工整,甚至可以作爲硬筆書法的典範來臨摹了。只不過紙條上的語句實在幼稚的讓人發笑,多是些“你讓我怦然心動”“我願意爲你付出一切”“我是多麼的想把整個世界獻給你”之類的句子。
“這是哪個傢伙寫給你的情書?”蕭鵬飛哈哈大笑道:“這份情書的水準也太次了點吧?根本就是從那些無病呻吟的言情小說上摘抄下來的嘛。”
王豔紅饒有興趣的看着蕭鵬飛,輕聲說道:“這就是當年你寫給我的情書,怎麼?記不起來了?”
蕭鵬飛愣住了。
當年我寫給你的情書?
我能寫出這麼幼稚可笑的情書?不會吧?
眯縫着醉眼看了好幾遍,終於回想起了一些東西。
當年還念高中的時候,確實給王豔紅寫過那種可以稱之爲情書的小紙條,但那種陳穀子爛芝麻的事情早已經忘到九霄雲外了。
雖然已經記不起情書上的語句,但是看這個字跡確實很象是出自自己的手筆:當年的蕭鵬飛確實曾經練習過鋼筆字。
難道這東西真是我寫的?
“這是我的一生
當中收到的第一份情書,也是唯一的一份,一直都作爲美好的回憶珍藏至今。”此時此刻的王豔紅,再也不是執掌幾個大型公司的女強人,彷彿在一瞬間變身成爲懷春少女,雙手支腮回憶起了當時的情形:“我收到你的這個紙條之時,緊張的要死,又興奮的要死,唯恐被別人發現又希望全世界都知道。”
“你也知道我的,在咱們班裡邊,我絕對算是一直默默無聞的醜小鴨,居然有一個並不讓我討厭的小男生給我寫情書,讓我真正意識到自己的魅力之所在。”
“只可惜,當時的我膽子太小了,根本就不敢做任何迴應,只是象做賊一樣暗暗歡喜,同時偷偷摸摸的注意着你……”
蕭鵬飛不是傻子,馬上就意識到王豔紅眼神當中所蘊含的那種炙熱是什麼意思,那是一種暗示,一種非常明顯的暗示。
“我……今天已經太……太晚了,我該回去了,真的該回去了。”
王豔紅似乎還想挽留,蕭鵬飛早已經站起身來告辭了:“你這個酒後勁可真大呀,我有點受不了了,我……我先回去了。”
王豔紅的年紀和蕭鵬飛差不多,但她做經歷過的風浪卻比蕭鵬飛多的多,閱人的眼光也精準的多,當然可以看出此時此刻蕭鵬飛的窘迫。
並沒有過多挽留,只是面帶微笑的看着蕭鵬飛走到門口,才“噗嗤”一笑:“咱們不就是敘敘舊嘛,你緊張什麼?”
“不是……我沒有緊張,我只是感覺太晚了,我先回去了。謝謝你的美酒,回頭我請你嚐嚐真正的二鍋頭。”
就在蕭鵬飛轉身要出門離去之時,王豔紅終於笑了:“東西你還沒有拿呢,就這麼走了?”
她的提醒很及時,總算讓尷尬窘迫的蕭鵬飛想起自己是來做什麼的了。
“你等着,我去拿公司的廣告片給你。”
起身離座,取了蕭鵬飛要拿的東西交給他:“要不要我開車送你回去?”
“不必了,我自己打車……”
話未說完,酒意已經涌了上來,肚子裡好一陣翻江倒海,再也忍耐不住“哇”的一聲把剛剛喝下去的美酒吐了出來。
好好的一場老友相聚,卻因爲蕭鵬飛不勝酒里弄的萬分狼藉,雖已經有了幾分醉意,腦子卻還是清醒的:“真不好意思,那地毯上弄的這麼髒……”
“不要緊,不要緊,你先坐下喝點果子,我去拿條毛巾給你擦擦……”
“我還是先回去吧……”
“你喝了這麼多,還能回去嘛?”
“絕對沒事,你放心吧。”
既然蕭鵬飛執意要走,王豔紅也就不再挽留,笑盈盈的送他出了門口。
紅酒的後勁當真不小,蕭鵬飛早已經忘記了腳下的臺階,一腳踏空順着臺階就滾了下來。
“鵬飛,鵬飛,你怎麼樣?”
“我……沒事兒……我很好……”
“還說沒事,你的胳膊肘都擦出血了,嘴角也破了,”
“我真沒事!”
“別逞強了,”不由分說就架起他的胳膊,將蕭鵬飛重新攙扶回屋,放在客廳的沙發上:“我去拿創可貼,你先等一下,馬上就好。”
等王豔紅拿着東西從裡間走出來的時候,才發現蕭鵬飛已經睡着了。
腦袋枕着硬幫幫的沙發扶手,雙腳還耷拉在地上,已經迷迷糊糊的進入了夢鄉。
“鵬飛?”王豔紅輕聲的喊了一句。
雖然蕭鵬飛的話語早已經含糊不清,意識卻還算比較清醒,嘟嘟囔囔的說道:“我……沒事,我得回去,我不能睡在你這裡……”
王豔紅的手裡還拿着溼毛巾和創可貼,卻沒有半點要使用的意思,只是站在那裡,看着斜躺在沙發上的蕭鵬飛。
最多隻有三分鐘,沙發上就響起了輕微的鼾聲。
蕭鵬飛真的睡着了!
王豔紅還是沒有動,只是那麼看着睡夢中的蕭鵬飛。
和蕭鵬飛之間,可以說是老友重逢,也可以說是閒聊,有一點絕對毋庸置疑,王豔紅對他確實有好感。
這種好感,與其說是王豔紅對蕭鵬飛的好感,還不如說是她對當年那段美好經歷的重溫。
作爲一個不算很漂亮而且各方面都非常普通的小女生,會怎麼看待一個曾經給自己寫過情書的老同學,其實已經不必再做過多解釋了。
賭上自己的一切嫁給一個老富豪,王豔紅絕對算是小三成功上位的典型。
當年那場頗具爭議的婚姻,當然不是什麼愛情,因爲她不可能死心塌地的愛上一個年紀大的可以做她父親的老頭子。
那場婚姻只是一場交易,用青春和肉體爲籌碼換取美好生活的交易,這場交易鑄就了王豔紅現在的財富和地位。前夫過世,她一點都不傷心,甚至有種解脫的輕鬆。
執掌一個龐大商業集團的王豔紅是女人,而且是一個各方面都很成熟的女人,她當然希望能和一個自己喜歡的男人在一起,這是人之常情。
也許,她送給蕭鵬飛的那筆業務當中也隱含着這種心思,甚至連今晚的這場老同學聚會都有了曖昧的成分在內。尤其在她取出珍藏多年的情書之時,蕭鵬飛再怎麼遲鈍也把她的心思看的非常清楚了,所以才急着要走。
如果僅僅憑藉這些就說王豔紅會愛上蕭鵬飛,那就是純粹的胡扯了。
生活不是電視上三流的狗血言情劇,不存在誰會死心塌地愛上某個人的說法。尤其對於歷經變故的王豔紅眼中,她對身邊的男人有很強烈的戒備之心。
對蕭鵬飛,僅僅是好感而已,和喜歡、愛慕之類的情感有相當遙遠。
今天的王豔紅,再也不是當年那個收到小男生的情書就興奮的流眼淚的單純小姑娘了,就算她真的喜歡蕭鵬飛,也不會這麼直白的表現出來,而是採用其他手段來實現瓜熟蒂落水到渠成的效果。
她對蕭鵬飛有好感,但蕭鵬飛實在太窮了,是個徹頭徹尾的小角色,就好像當年的王豔紅。
身價數億的小富婆會看上蕭鵬飛這樣的窮小子,那是蹩腳言情劇中才會出現的情節。
但是從蕭鵬飛要急於離開的那一刻,他在王豔紅心目中的形象突然就高大了很多。
拿出當年的情書,本身就是一種試探是一種變相的考驗。
蕭鵬飛通過了考驗,讓王豔紅開始重新定位睡在沙發上的這個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