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來龍去脈前因後果基本上都已經很清楚了,有了花月月這個含金量十足的證人,在以事實爲依據的情況下,廣大人民羣衆一致認爲,蕭鵬飛是個值得信賴的好同志。
王豔紅和寧寧在蕭鵬飛的問題上,行爲魯莽作風粗暴,給蕭鵬飛同志造成了一定的困擾,好在她們兩個及時的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以誠懇的態度道歉,並且說了對不起,表示一定會認真反省……
在花月月這個“和事佬”的大力促使之下,轟轟烈烈的大事件就以如此輕飄飄的方式收尾了,漫天的烏雲已經散去,和煦的陽光重新照耀在每一個人的身上。
但事實證明,這事還沒有過去,嚴重而又深遠的影響纔剛剛開始顯現出來。
從當天下午開始,蕭鵬飛就沒有上班,第二天甚至沒有起牀,在牀上躺了整整一天。到了吃晚飯的時候,才從牀上爬起來。
花月月正在吃晚飯,見到蕭鵬飛出來,趕緊給白小環打了個眼色。
心領神會的白小環起身給蕭鵬飛裝了一碗飯,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那事兒是我的不對,我已經說對不起了,你就別再憋在心裡,吃點飯吧。”
“沒胃口。”
連都沒有洗過,頭髮亂蓬蓬的好像爛茅草,胡茬也冒出來了,踢踏着拖鞋又回到了臥室,重重的往牀上一躺。
昨天從林薇的出租房回來之後,蕭鵬飛就沒有和她講過話。
和蕭鵬飛認識的這些年當中,雖然偶爾也鬧點矛盾,並且就幾次說出過“我再也不理你了”“別搭理我”之類的話語,而且經常鬥氣,卻從來沒有超過一天這個最高時間限制。
這一次的事情鬧的有點大,蕭鵬飛已經白小環已經有一天半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說過一句話了。小小的鴿子籠裡邊,少了他們倆打鬧和鬥嘴的聲音,連花月月都覺得有些不適應。
白小環看了看花月月,似乎是在尋求幫助。
花月月故意很大聲的說道:“別搭理他了,人家剛剛受了點委屈,正在使小性子呢。”
蕭鵬飛很清楚花月月是在故意引逗他開口說話,雖然明知如此,還是忍不住的還嘴了:“我沒有使小性子,只是有點想不通。”
“小白的脾氣最是剛烈火爆,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她做的過火了一點,憑你們倆的交情,至於這麼冷鼻子冷眼睛的?人家小白都放下身段給你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還得理不饒人了是吧?快出來吃飯,別等這我進去揪你的耳朵。”
花月月的話還真靈,蕭鵬飛果然從臥室走出來,象往常一樣坐在他的位置上,用略顯沙啞的聲音說道:“月月你別這麼做作的調解這個事情了,我很清楚小白是什麼樣的人,也沒把昨天的事放在心上?”
“真的毫不在意?那我得真的要佩服你一下了,蕭大俠果然心胸寬廣爲人豁達……”
當花月月笑嘻嘻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蕭鵬飛的臉上也出現了一個笑容:“月月你逗了,搞笑、活躍氣氛不是你的特長。”
“我知道那是你的特長,那你就把咱們的氣氛活躍一下唄。”
“哎,其實我沒有你說的那麼寬廣豁達,確實有一點生小白的氣。”
弄出那麼大的事情,要說一點都不在意,純粹是自欺
欺人的瞎扯淡,蕭鵬飛只是個很普通的小人物,沒有那麼寬廣的心胸。
當然,他的心胸也不是特別的狹隘。
當面鑼對面鼓的說出“其實我還是有點生氣的”,這就是一個很好的開始,至少他已經擺出了一副溝通交流的姿態,比總是不說話悶頭睡大覺要好的多。
急於和蕭鵬飛冰釋前嫌的白小環馬上就抓住了這個機會,以她特有的爽直說道:“我做的確實過火了,也說了很多過火出格的話,你要是覺得委屈,就罵我幾句好了,這一次我一定不還嘴……”
“我哪有你想的那麼小氣?其實我這個人你也是知道的……咦,對了,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醫院裡的?誰告訴你的?王豔紅?”
“你別冤枉王豔紅,還真不是她告訴我的。”白小環低下頭去,紅着個臉小聲說道:“我給你買的那個手機裡頭,裝着一個定位系統,只要你開着機,我就可以知道你在什麼地方!”
啊!
啊!!
不僅蕭鵬飛目瞪口呆,連花月月也瞠目結舌。
”你……小白,你居然監視我!還搞間諜那一套,你對得起我這麼多年對你的信任嗎?”
“我又不是故意要監視你的,是怕你在外邊吃虧上當。”
“別給自己找藉口了,分明就是不信任我。”
“你要是信任我的話,爲什麼不直接把林薇的事情說出來?還做賊一樣偷偷摸摸的?你也不比我強多少。”
“你胡說。”
“你才胡說。”
道歉懇談大會,馬上就發展成爲例行的爭吵。
看到兩個人又開始吵鬧起來,花月月反而放心了,因爲這纔是蕭鵬飛和白小環的正常狀態嘛,反正他們吵來吵去也就那麼幾句臺詞,吵到連他們自己都感覺厭煩的時候,自然會停止的,然後就又會和好如初,同樣的過程花月月已經親眼目睹過無數次了。
和花月月的預想完全一樣,在“你胡說”“你才胡說”的爭論聲中,兩個人激烈的爭吵了大約十幾分鐘的時間,也就漸漸的偃旗息鼓了。
“好吧,不管怎麼說,我都是個大老爺們兒,不和你一般見識。你監視我跟蹤我的事情,我就當沒有發生過好了……”
“我那是爲了你好。”
“隨便你怎麼說,我怕了你還不行嗎?”
聽了這話,花月月暗暗的一笑,知道事情總算過去了。
果然,二人雖然依舊好像鬥雞一樣鼻子對着鼻子眼睛對着眼睛的鬥氣,卻沒有再說什麼。通常情況下,最多隻需要三分鐘,戰爭狀態就會結束,和平馬上就要降臨了。
就在花月月期待着和平的曙光之時,蕭鵬飛突然說道:“其實吧,小白,監視不監視的,真不是什麼大事,我也不怕你監視。真正讓我窩心的是,是因爲你說要散夥。你知道嗎?當時我真的懵了。你老實告訴我,當時你真的想把咱們的公司拆開散夥嗎?”
聽了這話,花月月無奈的閉上了眼睛,在心中暗暗的嘆息一聲: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
從開業的第一天開始,花月月就已經是公司的一員了。且不說她在公司經營過程的汗馬功勞,僅僅是這份資歷,就算她不是公司的創始人,也是資格最老的元老了。
花月月曾經無數次的說起,公司就是她最大的希望,也是最寶貴的財富,一直都把公司當作是三個人共同的孩子。爲了讓公司可以在殘酷而又激烈的競爭中生存下去,她不惜走上冒險的道路。
這家公司能有今日的局面,是三個人共同努力一起奮鬥的結果,把公司拆了散夥,這種事情要是真的發生,花月月第一個就不同意也絕對無法接受。
偏偏這句話還是白小環這個創始人說出來的,那就非常嚴重了。
雖然事後白小環說那是一句玩笑話,但是花月月很清楚的知道:在當時那種情形之下,不可能開這種玩笑。
也許……其實已經可以肯定了,白小環真的有過這樣的想法,並且準備付諸行動,雖然最終還是因爲誤會的消除而取消了這個計劃,卻在花月月的心裡留下了一道難以抹去的陰影。
連花月月都對“散夥”二字如此的敏感,蕭鵬飛是感受也就可想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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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環也很清楚的知道這一點,本以爲可以暫時先這樣稀裡糊塗的忽略掉“散夥”帶來的陰影,然後再慢慢的一點一點的修補,只要有足夠的時間,這個傷口總會癒合的。
不過,蕭鵬飛還是如此直接的把傷疤揭開了。
利用慣有的爭吵和鬥嘴活躍起來的氣氛突然變得異常沉悶異常壓抑,小小的”鴿子籠“好像一下子變得悶熱起來,讓屋子裡的人覺得無比煩躁。
“要是我說那是一句氣話,你……”看了看蕭鵬飛,又轉頭看了看花月月:“你們倆相信啊?”
蕭鵬飛說道:“我很願意相信。”
花月月什麼話都沒有說。
看來花月月和蕭鵬飛都不相信“氣話”的說法。
作爲三個死黨中的一員,相互直接可以接受任何形式的氣話,就算是指着鼻子罵娘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散夥”這句話是殺傷力實在是太大了,大的讓她最好的朋友花月月都受到看傷害,不願意在這個事情上幫她辯解。
不得不承認,當時的白小環確實有散夥的想法,但是隨着事態的發展,這個想法顯然是不合時宜的,所以也就自然而然的無疾而終了。
既然兩個死黨都不相信那僅僅只是一句口不擇言的氣話,白小環也沒有辦法,只能老老實實的承認:“我錯了,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犯這個錯誤。”
什麼誤會、什麼委屈,都可以用一句輕飄飄的“我錯了”來揭過去,但這個事情不能。
但總是要有個說法的吧。
“我提議,”花月月已經站了起來:“從現在開始,一直到永遠,我們三個人之間不管發生了什麼,就算有一天我們真的反目成仇了,也不能拆公司散夥。不管我們三個之間的關係發展成了什麼樣子,都不能把公司當做威脅和反制的手段,公司是我們的孩子。不管大人之間的關係怎麼樣,孩子都無辜的,你們認可我這個說法嗎?”
“認可。”
“絕對認可。”
事情終於有了個說法,並且有了一個讓三人都絕得非常神聖的保證,也就可以放心了。
“對了,小白,當時你說公司存在下去的基礎已經沒有了,我想了整整一天都沒有想明白,你說的基礎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