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月的臉上全都是一副“事情是我乾的,要殺要剮請便”的果決神態,彷彿堅貞不屈的革命英雄。
事情都已經做了,現在再擺什麼樣的態度都沒有用了,而且這件事一旦被捅破,天就真的要塌了,憑一個小小的花月月,絕對扛不下來。
“月月,咱們三個也算是患難與共的夥伴了,責任的問題先不去討論,我就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最後一次和伊萬諾夫接觸的時候,那個俄羅斯巨熊老闆曾經表示過,希望蕭鵬飛幫他把資產轉移出來。當時的蕭鵬飛知道這種事情萬分危險,而且他也沒有那麼大的能量,所以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只是萬萬沒有想到花月月竟然一直在暗中做這個事情,若不是王豔紅和老媽一起搞突然襲擊,鬧騰着要去領結婚證,蕭鵬飛都不知道自己已經“結過婚”了。
當蕭鵬飛看到自己的檔案資料上是“已婚“之時,而且自己的老婆就是伊萬諾夫的女兒,當時確實懵了。後來白小環和花月月前來攪鬧,蕭鵬飛終於明白了一點。
所有的這些,必然和花、白二人有關係。
這事看起來挺複雜的,其實說起來非常簡單,完全可以用兩個字來概括:洗%錢!
對於金融巨騙的女兒而言,這實在不是多麼困難的事情。反正伊萬諾夫手中還有很多隱藏的資產和間接控制的企業,還有些閃轉騰挪的餘地。只要通過一連串無比繁瑣無比複雜的運作手段,就算不能把他的資產全部轉移出來,至少也可以洗白其中的一部分。
這種事情,只要手段高明心思縝密,再加上大的嚇人的膽量,許多專業人士都可以做到,關鍵是缺少一個接收的實體:那些錢轉移出來之後放在哪兒?
這是一個無比專業的問題,也是最關鍵的難點。
伊萬諾夫本就是侵吞國家資產的蛀蟲,他的身份和帳戶早已被凍結,如果沒有一個好的接收實體,就算是順順利利的把錢轉出來,肯定也會全都打了水漂。
和普通的經濟事件不同,伊萬諾夫是國家級別的罪犯,很可能已經被國際間的執法部門給盯上了,就算他不在自己的國家,也寸步難行。
國際間的警務合作愈發完善,只要伊萬諾夫還在這個星球上,基本上就等於是釜底游魚,想跑都跑不了。
洗%錢的高手有很多,但是能把人給洗乾淨了,那纔是花月月最大的本事。
結婚登記這種事情,是絕對需要身份證明的,戶口本、身份證一樣都不能少,象伊娜這樣的洋鬼子,恐怕還需要更多的其他證件。
伊萬諾夫婦女肯定早已經被盯死了,根本就不敢露面,更不敢使用他們的護照以及其他身份證明。以現在的科技手段,只要他們的身份證或者是護照在某個地方使用,等於是朝着警方大聲高喊“我在這裡,快來抓我。”
在不使用身份證件的情況下,伊娜是怎麼成爲蕭鵬飛的“合法妻子”的呢?
“不,沒有伊娜,根本就沒有這個人。”
沒有伊娜?怎麼會沒有呢?婚姻登記處的資料上明明有她的照片,而且還是蕭鵬飛法律意義上的“老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讓伊萬諾夫和伊娜這兩個人消失了。”
花月月不是魔術師,玩不了大變
活人的把戲,更不可能讓伊萬諾夫父女象烈日下的露水那樣蒸發掉。
但是她能讓伊萬諾夫和伊娜這兩個自然從法理意義上徹底消失。
撕掉所有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甚至根本就不需要在外貌上做出任何改變,相對於在國外的伊萬諾夫父女二人來說,他們就已經不存在了。
沒有了身份,也就享受到不到任何法律保障,當然也不能接收任何資金,因爲銀行不會爲他們服務。於是乎,花月月必須給這對被祖國“拋棄”的父女重新安排一個身份。
伊萬諾夫的洋鬼子,而且是故意撕掉護照的洋鬼子,不是說隨隨便便在辦假證的小販處購買個身份證就能擁有合法身份的,必須經過一連串的“清洗”,然後重新“印染”。
和一個外國妞登記結婚,這不算什麼,關鍵是和一個沒有身份的外國妞註冊結婚,而且花月月還做的很成功,這就是最關鍵的問題之所在了。
“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這事看起來很難,其實說穿也不過是一層窗戶紙,一捅就破。我只是先把伊娃變成無國籍人士而已。”
每一個人都擁有自己的國籍,甚至擁有多重國籍也不算多麼稀奇的事情。但是沒有國籍的也大有人在,比如說因戰亂或者政權更迭,會出現很多暫時沒有國籍的人‘還有些因爲政治原因被剝奪國籍的。花月月當然不會傻到用這種很容易引起注意的“官方理由”,而是讓伊娃承認她自己是波羅的海國家的孤兒。
按照某些採用血統來確定國民身份國家的法律,無人收養的孩子就算是到了八十歲,也被視爲沒有國籍。就這樣,伊娃就從法律意義上從這個世界憑空消失了,成爲一個沒有國籍的人“流浪”到了國內。
無國籍人士所在的國家,可以對在其領土內不持旅行證件的無國籍人士發放居留證,當然這只是國際上約定俗成的慣例,而不是法律。正因爲還沒有形成法律,所以有很大的操作空間,或者說很容易被鑽空子。
伊萬諾夫父女的護照都沒有了,當然不會存留旅行證件。只要稍微“通融”一下,辦理居留證明其實很容易。
在證明規定的時限之內,若是和所在國的國民結婚,就會自動獲得該國的國籍。有些打黑工的外籍勞工,就是用這種方式獲得所在國家的國籍的。
也就是說,改名換姓之後的伊娃雖然是一副外國人的面孔,而且一個方塊字都不認識,但是經過花月月的操作之後,卻已經成爲地地道道的中國人了。
“原來是這樣啊,那你是怎麼在我完全不知情下的情況下讓伊娃和我結婚的呢?”
花月月笑道:“從營業執照上套取你這個公司法人的身份信息很困難嗎?”
“你確實可以從咱們公司的證件上套出我的身份資料和戶籍資料,但我本人根本就沒有去過婚姻登記處……”話未說完,蕭鵬飛就已經明白了:“大變活人這種事情你都能搞定,弄個結婚證肯定也難不住你。”
“月月啊,直到現在我才明白,咱們公司賬目上的那些錢是從哪來的。”蕭鵬飛無奈的說道:“你都已經把法律給玩透了,肯定比我更加清楚這個事情到底有多麼嚴重。”
要說對於法律的深刻理解和熟悉程度,蕭鵬飛加上白小環再
乘以十,都比不上花月月的一小半,所以“坐牢”“犯法”之類的廢話就不必多說了,花月月肯定知道這是什麼樣的罪行,甚至非常清楚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估計她連東窗事發之後會判多少年都已經計算的準確無誤了。
“這也是實在沒有辦法的事情,若不是對門的老張苦苦相逼,若不是咱們公司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我又怎麼會這樣做呢?難道你以爲是我思父心切,想到裡邊和我老爸團聚嗎?”
到了現在,“知法犯法”“你這是在犯罪”等等義正詞嚴充滿正義感的話語都沒了意義,再說那些就是一毛錢都不值的廢話了。
毋庸置疑,蕭鵬飛確實是個奉公守法的好公民,雖然他也做過一些諸如打架鬥毆砸人玻璃的破事,最多隻能算是違反了治安管理處罰條例,還遠遠談不上犯法。
當初揣着刀子去找關老闆討債的時候,也曾經有過以身試法的衝動,甚至差一點就釀成大錯。不過當時實在是被逼的沒了辦法,要不這麼幹的話,大恆基公司就徹底完蛋了。
現如今,花月月也是出於同樣的原因,做出了和當時蕭鵬飛幾乎一樣的事情,唯一的區別就是:蕭鵬飛是用了暴力的手段,而花月月則是用了高智商。
手法雖然不同,本質上卻沒有多大的區別。從某種程度上看,當時的蕭鵬飛的行爲比現在的花月月還要極端。
所以,蕭鵬飛非常理解花月月這麼做的動機:一切都是爲了這個公司。
蕭鵬飛只是個奉公守法的好市民,卻不是正義感爆棚的正義使者,不可能象電影裡的主角那樣一繩子把花月月捆綁起來扭送到公安局去。
當白小環知道這個消息以後的慌亂相比,蕭鵬飛無疑要鎮定的多,或者也正是男人和女人的根本區別吧。
“月月,既然事情已經做了,那我也就不再多說沒有營養的屁話了。”蕭鵬飛平視着花月月的那精緻的面龐,以很低沉的聲音問道:“我只問一句話,現在收手還來得及嗎?”
“這種事情,只要開始了,就沒有半途而廢的可能。現在早已經收不了手了,而且該做的我基本上已經都做完了,只剩下一些掃尾的事情。若不是你陰差陽錯的去登記領證,你根本就不會知道這件事情。”
“可是我現在已經知道了。”
“那你就裝作不知道好了。”花月月故意做出很輕鬆的樣子,象個夠義氣的哥兒們一樣輕輕的拍打着蕭鵬飛的肩膀:“本來也沒有你的什麼事情,你若是知道了反而不好。反正事情是我做的,真到了必須面對的那一天,我會承擔全部責任,絕不會連累你和小白的。”
“屁話,這麼大的責任你承擔的起來嗎?”蕭鵬飛猛然站起身來,嗓音已變得無比壓抑:“你是爲了咱們共同的公司才這麼幹的,作爲公司的法人,我有責任承擔後果……”
這句話說的一點都不慷慨,甚至沒有半點激昂的語氣,卻讓花月月心中一暖,趕緊扭過頭去把眼角的淚水抹掉:“鵬飛,你有這個心意就好,就不必代我受過了。”
“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種沒有營養的屁話?伊萬諾夫那個傢伙在哪兒?。”
“你找他做什麼?”
“那老小子纔是最大的受益者,我得找他好好的說道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