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裡雖然簡陋,幾乎什麼工具都無,但是幾人過來,都準備得很周全,特別是東方雲天和秦天華兩人,更是連碗筷都準備了過來的,故而,雖多了兩人,卻沒費什麼勁,不一會兒,一張殘舊的八仙桌上,便擺滿了酒菜,師徒四人按次序坐好,開始痛飲了起來。
雖然葉少傑和秦天華,東方雲天兩人都是初見,但是重真道士這個做師傅的談笑風聲,豁達開朗,美酒一杯接一杯,很快便把氣氛,帶動了開來,加上兩人都是重感情的人,對葉少傑這個小師弟,沒有絲毫的排斥,眼神中多有憐愛之色,因此,葉少傑絲毫沒有感覺到拘束,不一會兒,便對兩人仿如認識了許久的親人一般。
半山之間,破舊的房屋之內,殘燭之中,一種其樂融融,溫馨的感覺不知不覺的散發了出來。
東方雲天和秦天華帶來的,都是高度數的美酒,葉少傑雖然也不算是沒喝過酒的,平時偶爾也會陪着重真道士喝上點,但那都是他自己帶來的那種M市本土老黃酒,度數不高,也就二十多度的樣子,像這種烈酒,根本沒喝過,入口之時只覺芳香沁人,雖入口後有些燃燒之力,但他是練功之人,對這點渾不當回事,毫不曾察覺,一杯接一杯,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只是不一會間,便感覺頭重腳輕了起來。
醉意朦朧之間,葉少傑望着眼前晃盪的燭光之中,彷彿又回到了以往的歲月,又看到了自幼相依爲命的爺爺那張親切的笑容,喊了一聲,“爺爺!”,便倒了下去,人事不知。
“嗯?”
也不知過了多久,葉少傑終於悠悠的醒了過來,揉了揉頭痛欲裂的腦袋,睜開了眼睛。
“兩位師兄?”
當葉少傑睜開眼的一剎,他的頭腦,不由得登時一下清醒了過來,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訝異的神色,只見他的面前,東方雲天和秦天華兩位師兄,正歪歪斜斜的倒在髒髒的地板上。
顯然,昨晚也是喝醉了,至今還沒有醒來。
昨天他喝酒的時候,看他們一杯一杯,渾不在意的,就如同酒仙一般,還不禁崇拜萬分呢,似乎自己倒下間,好像還聽他們笑話來着?不想他們竟然也倒下了。
不過想到師傅那平時就簡直把酒當成飯吃的樣子,他的心中,登時便又釋然了,兩位師兄再能喝,也不可能喝得過師傅的。
“咦?小師弟?”
在葉少傑這一愣神間,秦天華也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看到正瞪眼望着自己的葉少傑,登時一下清醒了起來,從地上一坐而起。
而伴着他的動作,一隻腳壓在了他腳上的東方雲天也坐了起來,揉了揉腦袋,向葉少傑點了點頭。
“兩位師兄,你們也醒了?”
葉少傑連忙向兩人笑了一下道。
“醒了,呵呵,小師弟早,對了,師傅呢?”
兩人都是久經酒場的悍將了,喝醉酒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加上都是修煉中人,酒醒之後,只是微一運功,便清醒了過來,目光四顧了一下,沒有發現重真的身影,不由得問道。
“我也不知道呢,我也是剛醒來,大概在那邊睡覺吧。”
葉少傑搖了搖頭,指着旁邊一間同樣破舊的屋子道,那是重真平時睡覺的地方,裡面擺了一張破牀。
“哦,我們去看看師傅起來了沒有,向他問安吧。”
秦天華笑了一下,便站起身來,向那邊走了過去道。
“好。”
葉少傑點了點頭,今天還不是週末,他還要去上課,跟師傅說一聲,就要抓緊時間趕回去了。
“咦?師傅不在屋裡?師傅呢?”
然而,當三人來到旁邊的房間的時候,秦天華卻不由得愣住了,屋裡空空如也,這個房內除了一張破木牀外,便一片空曠的,裡面有人沒人,一眼便看得明白。
“師傅不在?”
看着空空如也的屋子,葉少傑也愣了一下,轉身向旁邊的另外一些屋子走了過去。
秦天華和東方雲天對望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但是很快,佛光寺一共的那幾間破屋子便全都轉遍了,竟然全都沒有重真的身影。
“師傅會不會出去修煉去了?”
回到屋裡,三人面面相覷了一會,秦天華不由得問道。
“應該不會,師傅打座一般修煉都直接在屋裡的。”
葉少傑搖了搖頭。
“難道出去買東西了?”
東方雲天問道。
“應該不會吧?這麼早,有什麼東西買?而且,師傅好像一般早上都不出去的。”
葉少傑有些猶疑。
聽着葉少傑的話,秦天華的臉上,神色變得凝重了起來,目光不時的在四處的掃了起來,臉上沒有了之前和藹可親的笑容,身上的一股凝重的氣勢,不自然的透了出來。
“咦,那是什麼?”
忽然,秦天華眼角瞥到門口的地板上,有一封鼓鼓的信封,驚呼了一聲。
東方雲天順着秦天華所指方向望去,頓時也看到了信封,連忙一把走過去撿了起來。
“字留吾徒!”
只見信封上面,四個大字筆走龍蛇,蒼勁有力,一股飛揚灑脫的韻味,撲面而來。
“這是怎麼回事?師傅他搞什麼,怎麼突然玩起留書來了?”
望着這四個字,三人的臉上,都不由得露出了一絲震驚的神色,眼神之中,多了一絲忐忑和不安來。
“快拆開看師傅說什麼。”
秦天華着急地道。
“天華,雲天,少傑,昨日我等師徒四人,能共聚一堂,把酒言歡,實乃吾平生一大快事,然月有陰晴圓缺,人有聚散離合,爲師昨日七分酒意,夜觀星象,忽心有所感,近期或將有所突破,故不辭而別,爾等不必掛念,吾等修煉中人,應更豁達坦然。”
“吾天性狂野,不喜拘束,昔承蒙恩師,收入門下,傳於修練秘法,雖入道門,卻不能收心養性,循規蹈矩,亦不能潛心授徒,弘大師門,吾心甚愧之,然幸甚,上天澤厚,吾以江湖之中,收汝三徒,尤其少傑,天賦,悟性,皆爲上上之姿,吾心所感,將來弘大師門,非其莫屬,今以十八之齡,將《混沌訣》修至二重,修爲已將入煉氣中期,不枉吾兩年駐足此地,一番心血,本欲再多花駐足兩年,然時機已至,只能將後續一些修煉之法,摘錄於此,望勤勉修習。”
“天華,雲天,汝二人雖於修煉一途,天資有限,且道不在此,然爲師亦多有愧疚,昔日**,若再多幾分細心,今日成就,亦或不限於此,昨日細細觀察爾等,有些感悟,今摘錄於此,或將助汝二人,修爲稍進,望汝等切勿妄自菲薄,更不可自棄,勤將練習,至不濟,延年益壽幾十載,亦不枉一番修煉,對汝二人世俗之道,亦將多有受益。”
“重真,於庚子年……”
上面的留字,並不多,三人很快便讀完,讀完之後,卻不由得都怔住了,沒想到重真竟然就這麼離去了,連當面告別的機會,都不給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