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楊凝兒送回踏月閣,薛稼麟就不見了,楊凝兒沒打算打聽他去哪,自己過自己的日子,去看了看姚寒清,他還是那個樣子,姚寒珠整天在他身邊轉悠,也沒能叫醒他。
“二少奶奶。”
芍藥在她身邊輕聲的叫,楊凝兒回神,拍拍她的肩膀:“辛苦你了,二少爺來過嗎?”
芍藥低落的搖搖頭,滿臉愁容,似乎有這輩子解不開的疙瘩,轉而皺皺眉頭,很意外地對楊凝兒道。
“二少奶奶,您說怪不怪,二夫人來過。”
聽到這個,楊凝兒的眼睛蹭的亮起來,她震驚地瞅芍藥半天,激動的道:“她什麼時候來的?!”
芍藥似乎被她嚇到了,眨眨眼小心的回答:“今……今天上午,二少奶奶出事之後。”
楊凝兒的眼睛越來越亮,高興地拍一下芍藥的肩膀,提着裙子跑出去。二夫人來過,證明姚寒清有救了!她腦子一熱,風風火火的跑去薛稼麟的青麟院,現在已是傍晚,最好趕在晚上之前見到他,否則就很有嫌疑了。
這麼想着,楊凝兒一路小跑的推開青麟院的門。一進門,裡面冷冷清清的,楊凝兒站在院子裡,向四周看看,這還是她第一次踏足薛稼麟的青麟院,以前,他總掛在嘴邊:青麟院只有一個女主人,那就是凌兒。
想到這,她翻個白眼,大吼道:“有活的嗎?!”
沒見薛稼麟,小草慌慌張張的跑出來,見到是楊凝兒,小草的神色更加慌張。
“二……二少奶奶……”
“嗯,你家少爺呢?”
小草就知道楊凝兒來,倒黴的是他,不知道這麼開口才好。楊凝兒看他眼神四處飄,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一下明白了,笑容漸漸暗淡下來,朝小草笑笑。
“我知道了,別告訴他我來過。”
說完,楊凝兒轉身走了,小草在後面,想叫住她,又開不了這個口,急的直轉圈。
楊凝兒走出青麟院,深吸口氣,既然薛稼麟沒找到,就去二夫人那裡問問吧,感謝一下,滿腦袋空白,不知道該想些什麼,刻意去想些開心的事情,保持微笑。
去二夫人那裡,薛稼麒還沒回來,二夫人也不在,聽小琴說被別人找去繡花樣了。楊凝兒點點頭,又走回踏月閣,這一路上,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總覺得有東西可想,卻一直不敢開個頭。
回到踏月閣,直接睡下了,吩咐小木魚,晚飯不去吃了。看着她關上房門,小木魚眨眨眼睛,不明白她怎麼一副受挫的表情。
話說那邊薛稼麟,一直泡在厲真凌這裡,
既然厲真凌是他命中註定的人,就一心一意對她。他今晚想跟她好好相處,厲真凌難得看到薛稼麟這般溫柔,心想是自己的計謀得到效果,開心的她臉色紅撲撲的。
睡到
半夜,聽着身邊熟睡的厲真凌發出均勻的呼吸聲,薛稼麟卻久久睡不着,雙手枕在頭下,望着窗外的月亮,眼前漸漸展現楊凝兒聽到救星到來的時候,發光的眼睛,笑靨如花,活潑動人。
當時他心裡的感覺,到現在還在回味,是心跳,很久沒感覺到的心跳,噗通,噗通,一下一下撞擊他的胸膛,這樣想着,他已經漸漸勾起嘴角。如果……再也見不到她了……想到這,薛稼麟的心裡就一陣揪痛。
楊凝兒翻來覆去睡不着,想着薛稼麟那個白眼狼,白天她救了他,轉身他就給忘了,竟然兩句謝謝都沒說,難道她稀罕倒貼嗎?他有什麼好的?值得女人倒貼嗎?楊凝兒越想越生氣,好不容易,在月上中天的時候,睡着了。
似乎剛睡着沒多久,她感覺眼前一陣陣忽明忽暗,本來睡的不踏實,這樣晃來晃去,睡意消散了些,她緩緩睜開眼睛,頓時瞪圓了眼睛,幸虧語言能力反應慢一步,否則,她會將整個薛府喊起來。
“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楊凝兒呆滯地看着坐在牀邊的薛稼麟,極度無語,極度想扁人,有這麼嚇唬人的嗎?大晚上的,睜着兩隻亮眼睛看着她,鬼也要被嚇死了好吧!楊凝兒喘幾口氣,嚥下口水,低聲喊。
薛稼麟笑了笑,起身將燈點燃,屋裡亮了很多,兩個人相互看清了,卻有些尷尬,楊凝兒趕緊鑽進被窩,薛稼麟穿着雪白的睡衣,竟然半夜摸進她的房間,雖然是夫妻,但是總覺得這麼彆扭呢!
“你……你來幹什麼?”
想起白天他不見人影,楊凝兒有些忿忿,突然冷笑一聲。
“是你的凌兒不讓你上牀了?”
薛稼麟看她嘟起的小嘴,笑着坐到牀邊,將她的頭扶
起來,放在自己腿上,楊凝兒很震驚,但是見他沒做什麼出格的,也就沒有掙扎。
“說話這麼酸,吃醋了?”
楊凝兒躺在他腿上,從下向上看他,有一陣失神,但是馬上反應過來,翻個白眼,不去看他。
“我吃什麼醋?晚上喝醬油了。”
薛稼麟發出一陣清風般的笑聲,楊凝兒忍不住看着他,不耐煩的道:“這麼晚了,你來幹什麼?爲了你好,趁早回去,免得你的凌兒跟你鬧。”
薛稼麟無奈,她一口一個凌兒,明明是很酸的口氣,死不承認,他雙手抱着她的小臉,很多回憶涌上腦海。他們從冷漠開始,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見面就吵,再後來,發展到一起闖禍的生死兄弟,到現在這種曖昧的感覺,也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看他失神,楊凝兒看看他,他的表情很特別,從進屋來,他就很少說話,這麼晚了,他還想不想讓她睡了?她低聲道。
“你……怎麼了?”
薛稼麟低頭看她一眼:“沒什麼,想起了很多,記不記得我打你的一巴掌?”
提起這個,楊凝兒立馬柳眉一豎,哼了一聲,剜他一眼,沒好氣的道:“你還敢說?!從來沒人敢打我,你是第一個,你該高興纔對啊!”
看她生氣,他卻沒生氣,輕笑道:“對不起,我剛剛知道,那次是我誤會你了。”
楊凝兒納悶地看着他,這傢伙今天到底是怎麼了?這樣說話不是他風格啊,楊凝兒要起來,卻被薛稼麟按在自己腿上,不讓她起來,她只能由下向上的看着他。
“你到底怎麼了?怎麼說這些?”
薛稼麟衝她微笑:“沒怎麼,今天來,只是要你個答案,那件事……我打了你,恨我嗎?”
楊凝兒總覺得這小子今天勁頭不對,但是他問的認真,她只能眨眨眼睛,乾笑兩聲。
“沒有,我也打回來了,不吃虧。”
“那就好。”
“你……真的沒事?”
薛稼麟看着她,猛的湊近她的眼睛,直視,楊凝兒嚇的一縮,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薛稼麟勾起嘴角笑。
“你看我的眼睛,像是有事嗎?”
楊凝兒趕緊搖搖頭道:“像是有病。”
“哈哈……”
薛稼麟大笑出聲,這纔是楊凝兒,永遠樂趣無窮,看他笑的開心,楊凝兒瞪他一眼,打個哈欠,今天陪他跪祠堂,累死了,晚上翻來覆去半宿,好不容易睡着了,他又來攪合,真是夠嗆。
看她打哈欠,薛稼麟卻遲遲不想走,楊凝兒也不好意思趕他,就枕在他腿上,閉着眼睛跟他聊天,他們聊到了第一次吵架,第一次跑出府,第一次去妓院,第一次她撞他……
聊到這,薛稼麟突然定住不動了,眼睛裡滿是震驚,一閃而過的恍然,第一次她撞他……撞壞的是他的鼻子,流出來的是……血和淚……
他的眼睛漸漸蒙上水霧,沒想到,是她,真的是她,這件困擾了他很久的事,終於解決了,真的是她。他的眼神慢慢挪到楊凝兒的小臉上,她已經睡着了,聊着天都能睡着,這丫頭,別人真比不了。
他擡起頭,輕輕撫摸她的臉,慢慢勾起嘴角,很久很久,不想拿開。
第二天一早,門外的吵鬧聲將楊凝兒吵醒,是什麼東西撓門的聲音,她恍恍惚惚的睜開眼睛,門外的聲音漸漸清晰,是小不點,它怎麼今天這麼煩躁?一大清早的開始撓門,嗚嗚的哼哼。
楊凝兒眯着眼睛,穿上衣服,打開門,小不點幾步衝過來,咬住她的裙子,往外拽。小不點現在已經長的足有半隻手臂那麼長,楊凝兒卻越看它越不想狗,倒像是……狼,還是白色的雪狼。
“怎麼了小不點?是餓了嗎?”
小不點很通靈性,似乎有時候可以聽懂楊凝兒的話,它沒什麼反應,就是咬着楊凝兒的裙子往外拽,楊凝兒已經拿它當家庭一員,信任它,它今天這麼反常,恐怕是出了什麼事,楊凝兒收拾了一下,沒叫小木魚,跟着小不點跑出去。
果然出事了……
“什麼?二少爺走了?去哪了?!”
楊凝兒震驚地站在青麟院,小草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只說是去外面遊山玩水去了,問跟誰一起走的,還不知道,楊凝兒咬牙切齒地看着小草,他明明沒說實話!但是她知道,現在問也問不出來什麼。
她轉身走了,小不點衝小草嗞了半天牙,像是在嚇唬他說實話,小草看着漸漸長大的它,也有些害怕,不敢動地方。
“小不點,走了!”
小不點聽到楊凝兒叫一聲,瞪了小草一眼,跟着楊凝兒走了,楊凝兒去了大院,果然,全家人都知道他出門了,還安慰她不要多想,他一直這樣,經常跟狐朋狗友出去鬼混,什麼時候銀子用完了,什麼時候就回來了。
折騰一早上,楊凝兒帶着小不點回了踏月閣。小木魚已經做好了早飯等着了。
“小姐,您去哪了?害的我好找。”
楊凝兒嘆口氣,又是被薛稼麟那個混蛋給折騰的。
“別提了,我快餓死了,早上吃什麼好吃的?”
小木魚揚起笑容,掀開扣在桌子上的紗罩,雖然不是大餐,但是搭配合理還很有營養。楊凝兒歡呼一聲衝過去,開飯了,不去管那個該死的薛稼麟了,願意出去玩,那就去玩好了,家裡一攤子事呢,他就撂挑子不管了?真有種!
小木魚無奈地看着站在她面前,眯着眼睛討好她的小不點,一陣感嘆。
“小姐啊,我看小不點,根本不是狗啊,它都不會搖尾巴,應該是狼吧……”
楊凝兒顧着吃飯,連聲嗯嗯,含糊不清的道。
“我覺得也是,不管是狗還是狼,咱家小不點長的漂亮,全身雪白的毛,如果是狼,更稀有了。”
小木魚乾笑兩聲點點頭,嘟囔道:“就是太能吃,它一個能吃咱們兩個人的飯,不知道長大了之後會不會咬人。”
“沒事,長大了我帶着,它敢咬人,我就燉了它。”
小不點似乎聽懂了一般,瞅瞅她們倆,一撅屁股轉身走了,走的還很有派頭,楊凝兒和小木魚對視一眼,無奈地笑起來,這隻狼,都養成精了。
吃了飯,楊凝兒又去了二夫人那裡,雖然薛稼麟撂挑子了,但是她不能,姚寒清還等着她去救,不能看着可憐的兄妹一直悲劇下去。她走去二夫人的院子,正趕上薛稼麒要出門。
“大哥,二孃在嗎?”
“是弟妹啊,在裡面呢,我一直沒抽出時間去看你,頭怎麼樣?”
楊凝兒知道他是在問被玉佛砸傷的事,笑道:“早就沒事了,大哥出門嗎?”
“嗯是,還有兩個月就要內府招標,家裡最近挺忙的。”
“內府招標?這麼快啊。”
薛稼麒明白楊凝兒不懂裡面的這些,笑着耐心的解釋:“還有兩個月,不快了,還有兩個月臘月了,臘月就是決定薛家明年命運的時刻。”
楊凝兒聽着玄乎,瞪圓了眼睛,趕緊哦哦兩聲道:“那有我能幫忙的嗎?”
薛稼麒搖搖頭笑:“你呀,你就管好二弟就行了。”
楊凝兒被他說的臉一陣發燒,嗔笑一聲:“大哥說的哪裡話,他還用得着我管?那行,大哥去忙吧,我去找二孃。”
“嗯,去吧,跟我娘好好說,她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話說重了弟妹別介意纔好。”
看來二夫人去看了姚寒清,薛稼麒不知道,楊凝兒在心裡想個來回,嘴裡答應着,來到二夫人房裡,她正給一盆花剪枝。
“二孃。”
進門楊凝兒就湊近乎,摟住二夫人的胳膊撒嬌,二夫人瞪她一眼,拿起剪子到處揮舞,扯開她的手。
“是二少奶奶啊,二少奶奶光臨,有什麼事嗎?”
楊凝兒聽出她話裡還帶着氣,既然她去幫了姚寒清,她也不想計較,賠笑道。
“我是來給二孃道歉的,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我們都是孩子,不懂事,惹二孃生氣了,二孃就當我們耍小孩子脾氣,原諒我們吧。”
“哎呦,這個我還真不敢,您和二少爺,都是薛府的繼承人,我這個老婆子,可不敢在你們面前裝大。”
“二孃……您就原諒我們吧,我們知道錯了。”
楊凝兒開始撒嬌,一般這招都好使。二夫人頭不擡眼不睜,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誒行行行,二少奶奶說吧,今天來是什麼事。”
楊凝兒知道這件事急不得,坐好,小心翼翼的問。
“凝兒這次來,就是想問問二孃,給寒清開的是什麼藥?”
二夫人納悶地擡頭看她一眼:“藥?我不是給你們了麼?小琴說交給二少爺了,他沒跟你說嗎?”
楊凝兒一愣,傻乎乎的道:“沒有哇,什麼藥哇?”
二夫人剪着花枝,漫不經心的道:“就是去沙漠中心找一種稀有草藥。”
“啪”的一聲,楊凝兒手邊的杯子碎在地上,嚇二夫人一跳,她剛想教育楊凝兒兩句,猛的看到楊凝兒傻掉的表情,一臉的焦急,蹭的躥起來,二話不說跑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