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向很優雅的男人現在不知道爲什麼,臉色有些發白,額頭上也在不停的冒冷汗,雖然嘴裡問的是蘇天藍有沒有事,實際上有事的好像是他自己。
段天道若有所思的看着這個男人……
嗯,不認識。
蘇天藍看着這個優雅的男人,皺了皺眉:“宋子敬?你怎麼來了?”
宋子敬?這個名字好像……
嗯,還是不認識。
“藝術展裡也有我的藏品,我也接到電話說要到這裡來。”宋子敬看都沒看後面的段天道一眼,好像也不認得他:“但是我師傅文泉道長說不要進去,我就一直沒敢進去,後來看見你帶着人急匆匆的上去,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我擔心你有事,所以一直在這裡等……”好端端的一段話,他也不曉得爲什麼說的上氣不接下氣:“看見你沒事,我就放心了。今天你也辛苦了,肯定還沒吃東西吧?不如到我的餐廳裡去吃點,人是鐵飯是鋼,總要吃飽了才能……”
文泉道長?
別的人段天道不記得,但是這個文泉道長段天道還是記得的,嗯,主要是今天才見過。
宋子敬還在絮絮叨叨絮絮叨叨,但是段天道的眼睛突然就亮了:“臥槽!這位朋友!我看你烏雲蓋頂,印堂發黑……最近要倒黴啊!”
最近要倒黴的宋子敬:“……”
“段先生。”宋子敬不曉得爲什麼,看見段天道就想拿出一把刀來砍死他,深吸了一口氣,纔沒把刀掏出來:“上次你就說我要倒黴,結果我不但沒有倒黴,還又多開了三家分店……看來段先生的相術也實在不怎麼樣啊。”
段天道怔了半晌:“什麼?上次?我們什麼時候見過?”
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段天道的宋子敬:“……”
蘇天藍咳嗽了一聲:“段天道,你不記得了?上次我們一起去他的餐廳吃飯,你還拿菜刀切牛排來着。”
段天道恍然大悟:“噢噢!對對對!我想起來了!他就是餐廳門口那個拉二胡的!”
拉二胡的宋子敬:“……”
“他不是拉二胡的……”蘇天藍苦笑了一聲:“宋先生是那裡的老闆,後來他還介紹他的師傅文泉道長給我們認識,現在文泉道長已經是我們蘇家的貴賓了。論相術,文泉道長的確還是有兩下子的。”
啥?
後來?
這個宋子敬居然趁着自己不在還跟蘇天藍有接觸?那個什麼狗屁文泉道長還是他給介紹到蘇家去的?
哇丫丫丫!
段天道立馬摸出個墨鏡就戴上了。
“可不!”提起文泉道長,宋子敬得意的鼻子都仰了起來:“文泉道長說了,我的命格富貴,運勢極強,根本就不可能倒黴!我看段先生……”
段天道沒等他說完,淡淡道:“以前可能就是,不過今天以後呢……就未必了。”
宋子敬怔了怔:“爲什麼?”
“你今天應該看到有人跳樓了,這個女人命數更硬,你親眼看見她死,恐怕要被她纏住了。”
宋子敬的臉色突然就變了,說話也結結巴巴的:“你,你開什麼玩笑!這,這附近有這麼多人,都,都看見她跳樓!憑什麼非,非要纏着我?”
段天道神秘的笑了一聲,偷眼看了看旁邊那輛被砸的凹進去的奔馳小跑,嗯,資料顯示,那就是宋子敬的車:“要是我沒算錯,剛纔跳樓的女子應該是砸在你車頂上才死的。你的車害死了她,她不纏着你纏着誰?”
“你!你怎麼知道……”優雅的年輕人突然之間就一點都不優雅了,但後面已經磕磕巴巴說不出話來。
蘇天藍咳嗽了一聲,強忍住笑意:“段天道,別嚇唬他。砸在他車上就找他的麻煩,要是砸在地上還找地面的麻煩不成?”
段天道聳了聳肩:“命數皆是緣。既然她沒有砸在地上,偏偏砸在這個人的車上,那也是跟他有緣……嗯,我不能再說了,再說就要泄露天機了,反正你這幾天還是稍微注意一下比較好。”
宋子敬一向就比較相信命數這東西,被段天道這麼神神叨叨的一通胡扯,登時臉色發青,也顧不得拉蘇天藍去吃飯,哆哆嗦嗦道:“那,那你們先忙,我,我還有事,就,就先走了。”
說完他就不見了,跟見了鬼似的。
段天道很不負責的攤了攤手:“叫你搶我的女人,嚇不死你。”
蘇天藍:“……”
她很想正式澄清一下自己不是段天道的女人,但又想要是澄清顯得自己心虛,想了想還是去摸槍了,嗯,這種人除了打死,沒有別的選擇。
她還沒有開槍,段天道已經上車了:“老婆,我們可以走了。”
蘇天藍:“……”
到了警局,蘇天藍刻意沒有給段天道任何說閒話的機會,一連串的問題事無鉅細的全是正經事。
有了疑犯屍體,調查起來進度就很快了。
就在段天道講述事件經過的同時,不少警員都會把新得到的資料彙報給蘇天藍。
這批劫匪的手法老練精到,很可能和一些沒有偵破的藝術品劫案有大幹系,而且有幾個人的掩護身份都是國內或國際上知名的藝術品商人,說明他們是把搶劫和銷贓一體化了。
至於隱藏在這幫人的幕後指使針對蘇老爺子的殺局,就該蘇天藍頭痛了,什麼人和蘇家有利益衝突,段天道以前沒了解過,所以現在幫不上忙。
如今幕後指使雖然失手,但犯案人員全部身死,留下的線索實在少得可憐,要查出這個傢伙肯定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足足過了三個鐘頭,纔算把整個過程捋順。
“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段天道摸了摸鼻子。
“幹嘛?這麼着急?趕着見哪個帥哥?”案情進展順利,蘇天藍的心情還不錯,挺了挺胸,意猶未盡打了一趣。
“急着見你這個帥哥。”段天道使勁的盯着她優美的線條,一直盯到她招架不住。
“快滾!”蘇天藍髮覺自己在無恥的男人面前很容易就臉紅,唯恐又被某人鑽了空子,一句快滾說的驚天動地,段天道罕見的沒有跟她打嘴仗,起身就朝外走。
“慢着。”蘇天藍突然又叫住他,抿了抿嘴,看了看周圍,低聲道:“沒有人知道這夥人是不是全部落網了,你自己還是要小心些。”
段天道微微一笑,也低聲道:“謝謝。”
蘇天藍怔怔的看着段天道居然沒有佔她便宜就轉過身去,心裡不知何故,泛起一陣奇怪的空落落來。
段天道不是不想佔她便宜,主要是現在沒空。
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地點是散香苑,時間是現在。
散香苑臨近南春近郊,是一處著名的別墅區,那麼巧,裡面就有一棟別墅的戶主,叫宋子敬。
這時候已經是半夜,宋子敬早就睡的不知道哪裡去了,根本就不曉得自己的大門口,已經進來了一個人。
段天道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了這棟別墅的大門,目光落在了正門當中。
心裡不禁“咯噔”一聲,因爲他擡眼就看見了正門生着的四株大樹。這四棵大樹下方都用石臺砌好,周圍十丈之內綠草若茵,一進門就給人以欣欣向榮的感覺。
這四株大樹更是濃葉若雲,綠蔭異常,生機勃勃的清涼之意撲面而來。
四株大樹看似在栽種的時候選址雜亂無章。但行家就能清晰的感覺到,四樹圍着的中央,恰似一個巨大的旋渦,將生生不息的生機都吸聚在一處。
唔……
一看就知道出自文泉老道的指點……倒還是真有點本事……
不過不管你有多少本事,搶俺的女人就只有一條路……
嗯,就是沒路。
段天道輕巧的進了別墅的大宅,四處活動了一番,終於停在二樓書房那張寬大的玻璃書桌前。
書桌很大很乾淨,透明的玻璃案板下,壓着無數蘇天藍的照片,一看就知道是在工作場合的偷拍。
這些照片的拍攝幾乎能趕得上私家偵探的專業手法,這一張張或坐或站或審視手機或飲水喝茶的照片,明顯是在隨意時間隨意角度隨意地點的拍攝,可似乎無論何時,照片上的蘇天藍都顯得如此完美。
似乎這個女人就沒有過失態的時候……
這樣完美的女人,難怪會迷得這個宋子敬神魂顛倒……段天道攤了攤手,自己的女人嘛,都是這個素質,這是正常的。
然後段天道就消失了,就像從來沒在這裡出現過一樣。
宋子敬莫名其妙就醒了。
是被驚醒的。
他莫名其妙的夢見了一個女人,一個什麼都沒穿,很漂亮,卻偏偏在他車頂上摔死的女人。
夢裡的女人一直看着他,就好像纏住了他,末了還伸出好長的紅舌頭來舔他的臉……
當他尖叫一聲醒過來的時候,他臉邊一隻不知道哪裡來的大老鼠嚇了一跳,一出溜就跳下牀跑了。
老?老鼠!
怎麼會有老鼠?
宋子敬三魂差點不見了七魄,這間別墅雖然大,但是非常的乾淨,防蟲措施都是專業的……怎麼突然之間會有老鼠?
有老鼠也就算了……還尼瑪舔臉?
一想起剛纔不知道被這隻老鼠舔了多少口,宋子敬就一點都不優雅了,就只想吐,急忙就往浴室衝,恨不得把臉剪下來洗乾淨。
他在這棟別墅裡住了好幾年,對房子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浴室門口鋪的是昂貴的原木地板,防滑性能很好,一般都不會……
很顯然,今天是一個很不一般的日子。
宋子敬一腳踩在浴室門口,當即一滑,笨重的身體毫無懸念的後仰,重重的摔在了地板上!
很不一般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