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大海中,華夏的龍槍、彎刀兩支艦隊,以梭型陣型,成前後編隊,在巨大的島嶼間,無聲地航行。
太陽的光芒,燃燒在一艘艘鋼鐵鉅艦地左舷,半是光明半是黑暗的戰艦,就如同天使和惡魔的混合體。
雄壯的艦首,猙獰的炮口,冰冷的艦體和外殼裝甲,彰顯着這些艦隊的強大。六十艘戰艦,陸續從一顆巨大地土黃色島嶼旁滑過,艦羣幽藍尾光在戰艦尾部,拉出一道道長長的流光,分外迷人。
左舷的舷窗裝甲已經完全密閉了,旗艦長征號航母的電子無影燈光下,數不清的華夏軍人,穿着黑色的制服,匆忙來去。
走道上的自動門,頻繁開闔,無所不在的廣播中,電子聲在不知疲倦地催促着某個軍官立刻前往會議室。
中央控制檯前,領航員、雷達員、通訊員、航行員,在緊張地忙碌着,不時滑動椅子,處理控制檯電腦上無休無止的指令和信息。
在他們頭頂巨大而透明地雷達平面顯示屏上,艦隊行經海域的所有島嶼,被縮小了無數倍,在各自的位置上閃亮着,它們沿着屏幕上虛線標示地軌跡運行着。旁邊密密麻麻的數字和字母,則是它們的質量,引力區和編號。
艦隊即將進入自由航道。
指揮席上,華夏特遣艦隊的指揮官喬勝科,正用他那如同機關炮一般急促的語調,在跟頻頻點頭地參謀說着什麼,一旁的長征號艦長和他的副艦長,也沒閒着,正小聲地和身旁主控航行員說着話,不時在導航儀上指指點點。
儘管忙碌,不過在間或中,這些男性華夏軍官們,還是會有意無意地,把目光投向指揮台另一側的幾位華夏軍官。
尤其是,他們那位表情永遠都冷若寒霜的女少將……胡興芳。
發生在自由港的事情,大家都已經有所耳聞。
雖然不瞭解具體的情形,不過,從一些枝節片段上,大夥兒還是能猜出一些東西來。
華夏的一個上校,在自由港經營半年,奇蹟般地控制了自由港的各大勢力,並經過一場匪夷所思地戰役,將遠遠比他更強大地敵人擊敗,控制了整個自由港島嶼。
所有的一切,都是華夏人自己完成地,他們沒有得到華夏的任何幫助,聽說,就連隆興會給軍部的報告中,也承認隆興會在整個過程沒有起過什麼決定性的作用。
在蘇斯和米國的眼皮子底下,將自由港自由航道納入了華夏的控制,這個消息,讓很多人都興奮了起來。
掌握自由港航道的意義比之前更加重大,因此,也有了這位華夏女少將的同行。
胡興芳冷着臉,坐在高高的指揮台寬大的蛋形太空椅上,靜靜地看着東南聯軍指揮部發來的自由港局勢分析文件,對華夏軍官們的目光,視若無睹。
現在,她的全副心思,都放在了那個名叫方楚天身上。
這個方楚天,曾經不顧後果把軍區的幾個子弟揍得半死,莫名其妙的進入了華夏軍隊,還直接授予上校軍銜。這次,再次抗命,以不歸其管轄爲藉口,拒絕交出其統帥的部隊。並縱容部下,在自由港大肆劫掠,搶奪物資。
怎麼看都是一個人渣,爲什麼還被任命爲自由港方面軍第一軍的軍長?
胡興芳冷冷地看着電子文件上方楚天的照片。
或許,整頓組合自由港這個充斥着海盜,小偷,騙子,以及各式各樣人渣的地方,拿這個方楚天開刀,會是一個好的開始。
胡興芳今年三十三歲,是華夏論道軍事學院的高級講師。戰爭爆發後,調入華夏南部軍區任後勤部主任,後派遣至華夏共和國聯絡處,任聯絡處副聯絡官。
這一次,被王通志推薦,前往自由港,組建華夏自由港方面軍。
對於自己的這個任務,胡興芳並不喜歡。
在她看來,什麼所謂的自由港,不過是一個藏污納垢的污穢之地,那裡只有殘忍的海盜,見利忘義的商人,冷血的僱傭軍和滿腦子胡思亂想的冒險者。
根本就沒有幾個人是正常的。
這些被放逐者,不過是一羣烏合之衆,再怎麼捏合,也成不了型,對華夏更是沒有絲毫幫助。
胡興芳憎惡這種工作,同樣憎惡自己即將接觸到的那些放逐者。
因此,對於自由港,她有着自己的規劃。
她並不準備依靠那些不可靠的自由港人,也不想讓華夏人對自由港產生更多的影響,她只信任華夏的軍隊。
組建自由港方面軍,胡興芳自然不會是一個光桿司令。在接受調令的同時,她就擁有了屬於自己的部隊……華夏第三集團軍一零七裝甲師,以及一支b級混編艦隊這支軍隊,將是胡興芳組成自由港方面軍的基礎力量,是對自由港人的強大威懾,也是華夏紮在自由港的一根釘子!
胡興芳在接到命令之後,對自由港進行了反覆地研究。在她看來,無論是軍部還是王通志,都沒有打算在自由港和蘇斯白蘇斯兩國進行一場大戰,那不符合華夏的利益。
華夏實在沒必要把火引到自己的身上。
之所以組建自由港方面軍,一方面,是因爲那個叫方楚天的上校,陰錯陽差地取得了自由港的控制權,得來全不費工夫。而另一方面是因爲華夏非常需要一股能對米國側翼造成威脅地牽制力量。
除了作戰的因素以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因素,那就是,華夏布武全大海的戰略需求。
多年以來,華夏在東南海域,一直無法獲取軍事基地。
而現在,就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在胡興芳看來,這纔是她最重要的任務,至於那些自由港人,她並沒有放在眼裡。
即便把自由港所有的烏合之衆聚集起來,也不是一個擁有三個九代天罰機甲團,一個神賜機甲團,一個師直屬特種營,一個後勤營,一個電子營,加上非戰鬥人員總計近兩萬人的華夏裝甲師的對手。
況且,從華夏抽調的b級特混艦隊,還臨時增加了一艘旭日級航空母艦。雖然這艘航母屬於輕型航母,不過,威懾自由港那些海盜艦隊和商團艦隊,已經足夠了。
“將軍。”耳畔傳來了副官黃小蕾地聲音:“您的咖啡。”
“謝謝。”胡興芳接過咖啡,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角,閉上了眼睛。
周圍地軍官們,保持着寂靜。
他們熟知這位學院派少將的性格,嚴肅,固執,不苟言笑。近四十歲依然孑然一身的她,在背後,沒有少獲得諸如性冷淡,老處女一類的綽號。她那種不怎麼討人喜歡的個性和她還算清秀的外貌相比,截然相反。
或許,也正是因爲她的這種性格,才使她能完成枯燥的學業,成爲軍事學院中少有的軍事理論家,並展現了極強的組織能力。直到現在,許多論道軍事學院畢業的學員,都對這位嚴肅,卻有着高超軍事理論造詣的教授,敬佩有加。
他們完全相信,這位女將軍一旦獨立領軍,在戰爭中,必定會大放異彩,迅速成爲現代名將排行榜中唯一的女性將領。
跟着胡興芳,軍官們自己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一種榮幸,還是一種折磨。
不過,遵從長官的意志,早已經是一種習慣了。一個冷淡的長官,自然有一羣沉默的屬下。
唯一例外的,或許,就是胡興芳的副官黃小蕾了。
如果說胡興芳是一座冰山的話,那麼性感迷人,性格潑辣地黃小蕾,就是一團能夠讓所有男人甘願被燒死的火焰。
“將軍。”黃小蕾拉着筒裙,在座位上坐下來,翹起修長筆直的,注視着信息臺電腦上方楚天的照片,問道:“聽說,這人就是自由港大戰中最著名的英雄?”
“英雄?”胡興芳喝了口咖啡,搖頭道:“一個不服從命令的士兵,越是逞英雄,對團體的危害就越大。況且……”她瞟了照片上一臉憨厚的方楚天:“我實在看不出來,這個人會是什麼英雄,在此之前他甚至沒當過一天兵。”
“可是……”受過專業芭蕾訓練地黃小蕾即便坐着,背也很很直。纖細的腰肢和白皙修長的脖子,讓旁邊幾位男軍官看得眼睛發直。
聽她好奇地道:“據說,這個人立了很大的功勞,整個自由港就全憑他一個人的力量打下來的……”
“眼見爲實……”胡興芳淡淡地道:“有些事情,是政治宣傳的需要,你還不明白。這樣地英雄,現在各國拼命鼓吹宣揚地難道少了麼?沒有集體智慧和配合,他一個人能佔領自由港?不過是把大家的功勞集中在了他一個人身上罷了。”
“怎麼選出了這麼一個人當英雄……”黃小蕾有些失望地嘀咕道:“剛聽說的時候,還以爲是個帥哥呢……”
“我不管他以前是什麼英雄。”胡興芳嗅着咖啡的香味。目光閃動:“在我地麾下,他不收斂起他那一套,我會送他上軍事法庭。”
黃小蕾吐了吐舌頭,看着照片上的那個中年男人,目光中充滿了憐憫。
此時的中心城第一航空港。
外牆已經被兩米厚的高強度混凝土防彈牆圍了起來,形成一個巨大的梨形。
每隔一百米,還有一個火力塔,那是準備安裝大口徑火炮的。機場內部的幾棟大樓,已經改建成了指揮和控制中心。參謀部,情報部,後勤部等各部門地儀器設備和基地局域天網,也已經完成了架設。
靠近圍牆的地方,一排排兵營已經初具形狀,隆興會的工兵們,正駕駛着工程機甲,進行最後的屋頂工程。
程志軒靜靜地站在窗戶邊,看着這偌大而空曠的基地,忽然間頭暈目眩。
憋悶地胸口彷彿就要炸開一般,渾身都在不由自主地顫抖着。
他做夢也沒想到,那個該死的方楚天,竟然將整個普羅鎮都搬空了!
所有的物資,所有的流派連同他們的機士,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不說,更可氣的是,那方楚天偏偏就把公告貼在那些空空蕩蕩地屋子外面或發佈在空無一人的街道電子公告欄上,那簽名上歪歪扭扭的三個字和那個塗抹的黑疤……
簡直嘲諷的程志軒都快要不認得自己的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