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賀天把電話放在了免提上,他想都沒想,就接通了電話。
“主子,雲怡小姐,她自殺了!”電話裡是一聲驚恐的聲音。
周賀天猛地一踩煞車,範曉倩的身體往前撲去,腦袋重重的磕在了車座上。
“死了嗎?”周賀天半天才說出一句話來。
“正在搶救。”
掛斷電話,周賀天一聲不吭,他兩隻手緊緊抓住方向盤。那高大的背影卻透着說不出的冷漠。
“總裁?”範曉倩的聲音顫抖起來,雲怡她要是死了,自己的靈魂也不會得到安寧。
“你想去看她嗎?”周賀天緩緩的說了出來,可是卻讓人感到特別的心酸和滄桑。
“嗯!”範曉倩的聲音哽咽起來。
車子調轉方向,疾馳而去。
公安醫院的病房裡,雲怡的身體上插在管子,那張神采飛揚的臉此刻卻了無生趣。
周賀天走了進來,揮了揮手,守在門口的警察便不聲不響的躲了出去。
房間裡靜了下來,周賀天坐在雲怡旁邊的椅子上,他握住她那冰冷的纏着紗布的胳膊,兩隻眼睛掩飾不住的頹廢和傷痛。
範曉倩的心突然間疼了起來,面前的女人是想要置自己於死地的仇人,可是她卻恨不起來,那張沒有血色的臉,現在看起來更加憔悴和無助。
“她會死嗎?”範曉倩好像在問自己,也好像在問周賀天。
“你希望她死嗎?”周賀天一把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邊,他的臉上帶着說不出的落寞和痛苦。
“曉倩,我是不是做錯了?”周賀天把頭伏在範曉倩的胸前,像一個可憐無助的孩子。
範曉倩不知道怎麼回答他,雲怡的身上畢竟有幾條人命啊,如果讓她逍遙法外,那麼,對那些死者就公平嗎?可是,現在就這樣看着她死去,自己的心爲什麼竟會這樣的難受呢?
她只能緊緊的抱住周賀天的腦袋,因爲她的心和他一樣的矛盾和痛苦,藉着彼此的身體互相尋找着希望和光明。
雲怡的身體突然動
了動。
“總裁,雲怡小姐醒了?”範曉倩驚喜的叫了起來。
“雲怡!”周賀天緊張的呼叫着。
“天,是你嗎?”雲怡睜開眼睛,正對視上週賀天那欣喜的眼神。
“雲怡??????”周賀天想要埋怨她,可是話到嘴邊卻又不忍心說出口,大手緊緊握住她那冰冷的小手。
“天,你不怪我了!”雲怡臉上是驚喜的神情,那慘白的臉蛋也因爲興奮而放出了光彩。
“傻丫頭!”周賀天的心一下子柔軟起來,這六年來,自己真沒有這樣仔細的看過面前的這個女人,在他的心裡,她只是一個替代的影子而已,他的心一下子愧疚起來,可是現在說這些是不是已經很晚了。
“雲怡小姐,你好點了嗎?”範曉倩看到雲怡瞪着自己,兩隻手揉着衣角,不安和侷促。
雲怡沒有說話,那雙慘白的臉上的肌肉突然間抖動起來,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氣,胸脯起伏着,兩隻手緊緊抓住周賀天的胳膊。
“雲怡?”周賀天急促的喊叫起來。
“大夫!大夫!”周賀天一把推開站在旁邊的範曉倩,奔向了門口,大聲喊叫起來。
一陣急救,雲怡終於醒了過來。
“曉倩,你先出去吧。”周賀天神情很落寞,本以爲自己已經對雲怡毫不在意,可是真正面對她的時候,自己的心卻也是這樣的痛。
範曉倩悄悄的躲了出去,現在這個樣子,自己好像是那個殺人的罪人。
她呆坐在醫院小花園的臺階上,陽光刺的她睜不開眼睛,她不知道接下來怎麼辦,雲怡策劃了整個事情,那消失的四條人命就像是一把匕首刺痛着她的心臟。
都是自己的錯,如果不認識周賀天,不和他產生這樣曖昧的事情,讓雲怡誤解,那麼所有的都不會發生。
媽媽,爸爸,狗剩子,範曉琪,風,還有那已經消失的四條人命,所有的一切,歸根結底都是因爲自己這個不祥的女人,自己就是這些事件的最大始作俑者。
周賀天站在醫院的迴廊上
,前面的臺階上,那個瘦小的丫頭手裡正拿着一顆野花,不停的虐着,小身影看起來孤單寂寞。
他只是盯着她看,曾經以爲,她就是他的全部,可是今天,面對着與死亡擦肩而過的雲怡的時候,他的心竟然也是那樣的心痛和無助。
時間真能改變一切,心裡那個根深蒂固的地位,不知不覺中竟然被侵入了。
他的心現在很慌亂,確切的說,是痛。
雲怡今天的這樣自己很難逃脫責任,一個正是花季般的女人,就這樣死心塌地的跟在了自己身邊這些年,雖然她做錯了,可是,她是因爲愛自己啊!
周賀天終於要面對這個“愛”字了。
雲怡是愛自己的,曾經以爲,她來到自己的身邊因爲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可是,這些年,她真的從沒做出對自己有傷害的事情,反而是自己,就沒有認認真真的對待過她一天。
一股深深的愧疚糾結在周賀天的心底。
他忍不住深深的嘆了口氣。
“總裁?”範曉倩吃驚的回頭。
周賀天走到她的身邊,坐了下來。
“雲怡小姐好點了嗎?”
“搶救過來了!”周賀天的聲音聽起來很低沉。
兩個人都不說話了。
“曉倩,你愛過我嗎?”周賀天眼睛茫然的盯着前方那顆正在開放的芙蓉花。
“我?爲什麼要愛你?”範曉倩皺起眉頭。
明明他的心裡愛的是那個女人,如今還要問自己這樣可笑的問題,範曉倩的心裡煩躁着。
“愛要理由嗎?”周賀天眼睛瞪着範曉倩,爲了她,自己的心就沒有一天的安穩過,愛也是需要回報的,可是她給了自己多少回報呢?
“你的雲怡還現在生死掙扎中,我們在這裡討論這個問題,您不覺得可笑嗎?”範曉倩那雙大眼睛就那樣無所畏懼的瞪着他。
周賀天憤恨的一把折下芙蓉樹上正盛開的一根樹枝,“咔吧”一下,就把它折成幾節,上面還有一些未開的花骨頭都紛紛的掉落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