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紅在迷迷糊糊中醒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艱難地擡起頭一看,映入眼簾的是漫天星斗閃爍,夜涼如水。
周圍非常安靜,只有鳥獸夜間的輕微鼾聲時不時的傳入耳朵。
這是什麼地方?
難道死了?
不,不,不,絕不可能。
口紅呻吟一聲,手臂上的傷口,血流已經止住,但隱隱還有痛意襲來。她只記得王天說自己已經不能控制熱源和內息,然後兩個人就從兩百米的高空飛落向地面的一處崇山峻嶺間。
想到王天,口紅輕聲的呼喊着王天的名字,她不是不想大聲,而是實在虛弱得發出不聲音。
身子一動,緊跟着夾住身子的竹子也在嘩啦嘩啦的搖晃着。
原來從高空落下,竟然被一叢五六十米高的茂林修竹接住。
這叢竹子至少也有三四百根,直徑五米,密密匝匝,有新生的嫩竹,也有即將枯萎的舊竹,難怪能承受住口紅下墜的力量?
口紅呼喊了幾十聲,忽然聽到身下有人輕輕“嗯”了一聲。
是王天。
一定是王天。
口紅大喜過望。
扭頭向下望去,果然是王天,此時的王天被兩根碗口粗的竹子夾住腰部,卡在半空中,距離地面至少有五六米,而口紅的位置則又比王天高出兩米左右。
看不見神色,只聽見王天虛弱的聲音。
口紅激動興奮,劫後餘生的喜悅感覺在心底蔓延開來,喜極而泣。“你怎麼樣了?”
王天的迴應,答非所問,“我們還活着?”
口紅嗯了一聲。“我們得想辦法落到地面,我的身子被卡住了,動彈不得。”
王天應道:“我也是。請給我十分鐘的時間。”
口紅雖然不知道王天在十分鐘之內能做什麼,卻還是點頭答應,因爲她知道王天絕不會空口說白話。
時間一點點流逝。
空山寂寂,只有夜鳥極爲短促的鳴叫聲偶爾打亂周圍的寧靜平和。
十分鐘時間過去。
口紅眯着眼等待着王天製造的奇蹟,忽然間她感覺到眼前一片刺眼的金光閃爍,睜眼一看,一束碗口粗細的金光正是從王天胸口射出,全部投注到自己身上。
金光的色彩正在不斷的增強,口紅甚至能感應到金光內所蘊涵的力量也在逐漸增加。
王天低聲道:“勝敗在此一舉。”一聲低吼,宛若虎嘯,金光暴漲三尺。
“呼”的一聲。
口紅的身子在金光蘊含的勁力中飛了起來,兩根竹子發出“嘎吱”一聲響,身子臨虛的口紅藉助這股力道騰空而起,雙手抱住一根粗大的竹子,猿猴般沿着竹子緩緩滑落在地。
王天長長吐出一口氣,金光逐漸暗淡,消失於無形。
口紅在地上活動一下四肢,多少年的體能訓練,早已使她的身體自我修復功能達到令人驚訝的境界。
三分鐘之後,口紅站在竹子下,大聲道:“王天你也準備好,我把竹子砍斷,救你出來。”
王天支吾應了一聲。
口紅拔出高筒靴一側的鋒利匕首,“鏗鏗鏗”數百下砍伐,碗口粗的竹子發出吱吱聲,隨時都有可能斷裂。口紅又提醒了王天一聲,掄起身旁的一塊石頭,砸在刀口處。
吱吱吱——
轟——
一聲巨響,竹子斷裂,王天則手腳四肢抱住另一根竹子,向地面滑落。
落到地面,兩人都長舒一口氣,總算撿回了一條命。
皎潔的月色映照在口紅滿是晶瑩汗水的臉上,王天手腳無力的坐在地上,背靠着竹子,笑道:“好美。”
口紅有些不解地道:“什麼?”
王天正色道:“我說你好美。“
口紅臉上泛起嬌羞之色,垂下頭,一臉紅暈,嗔怒道:“都什麼時候了,還改不了色迷迷的本質。”
王天打趣道:“你本來就很美,映着月光,更是像夜色下的精靈一樣柔美,嫺靜。”
口紅板起臉孔道:“好了,你若有心思說這些不着邊際的話,我看你還不如想想該怎樣對付小野次郎?小野次郎一定還會再找你麻煩的。”
王天身子一動,想要坐起,口紅見狀,連忙將他扶起,王天盤膝坐地,深吸一口氣,“我不知道該怎樣對付他,他的體能已經超越人類極限,好像是另外一個物種。”
口紅沉吟道:“我記起來了,是姚雪說的基因改造之後的基因人。”
王天點頭道:“不錯。是基因人,我的體內雖有異能,但也依然還屬於人類,與你是同一個物種。”
口紅黯然道:“看來這次日本人爲了對付我們,是花了大價錢啊。”
王天嗓音極爲低沉,“‘中華傲決’和‘長生訣’,我已經發揮到了極限。可是依然不能剋制小野次郎。”
口紅憂心忡忡地道:“更要命的是,現在我們連這裡是什麼地方都不知道,兩眼一抹黑,不過說實在話,現在這個時代,還有這樣幽靜純淨的山野,真是難得。”
王天眼中一道光亮閃過,不再言語,默默運轉“長生訣”的功法。
口紅休息了一陣,不願再打擾王天,握着匕首,向一邊走去,但願能尋找到一些食物。
半個小時後之後,口紅沿着來路返回,大老遠就看見一線淡淡的光暈沖天而起,盤旋在王天頭頂的上空,像朵金色雲彩。
林中空氣溼潤,清新自然,深吸一口,彷彿連五臟六腑都變得通徹透明。
口紅在一個山坳處,飛出匕首,將一隻正在沉睡的山雞射殺,然後去毛剝皮,在一條山澗的潺潺清水中清洗乾淨,立刻提着回來。
在距離王天不遠處一個背風的地方,以匕首挖出一個坑,找了些枯枝敗葉,從高筒靴內拿出小型火機點燃,把山雞穿在竹子上,放在火坑上面烘烤。
不大工夫便有陣陣勾人食指大動的香味飄散出來。
口紅心不在焉地翻動着烤雞,目光始終關注着王天的變化。
王天還是一動不動的盤膝坐在那裡,頭頂上方的金色雲彩也絲毫沒有變化。
又是半個小時過去。
王天翕動着鼻子,單手交疊在胸前,身子一曲,緩緩起身,隨着他身子的站起,頭頂的金色雲彩也漸漸消散。一線金光倏然從虛空涌入他的頭頂,消失不見。
口紅驚異莫名,忙問道:“你怎麼樣了?”
王天笑道:“我的功力又上一層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