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到王天走進財務室內交費的時候,一個三十左右的女老師,瞪大一雙丹鳳眼,打量着王天。顯然她之前也關注到了王天的英勇表現,她實在看不出來眼前這個又矮又小,甚至有些發胖的少年居然是勇斗六個歹徒的小英雄。
桌子上有一臺刷卡機,確認了金額之後,王天點下“確定”按鍵。
女老師已經開出了一張收據憑證遞給王天,口中喃喃自語道:“你就是王天?勇鬥歹徒的英雄少年?”
王天也風趣地道:“我就是王天,正是少年人,英雄卻不敢當。”
女老師呵呵一笑,“真是個有意思的學生,祝你學習愉快。”
王天心中有些歡喜,走出財務室,身後又傳來一陣交口稱讚聲。
再次見到郭雲和張定兩個老師時,王天從兩個老師的臉上看到了和其他人一模一樣的驚訝神色,還是張定反應快,笑着說道:“王天同學,沒想到,你還是一個身手不凡的武林高手呀。”
王天很羞澀地一笑,“不過是適逢其會罷了。”
在這短短的十分鐘之內,附近派出所的警車已經停在了學校外,三個神威凜凜的警察將七個少年拷在一起,串成一排,趴在球場上曬太陽。
三個警察在保安的帶領下來到教學樓最邊上,“建築設計”專業的報名處。
王天心說:“在K省和警察打交道,沒想到才短短十幾天的時間又要與S省的警察近距離接觸。”心中雖然感到有些煩悶,但還是覺得愉快,畢竟能在緊要關頭及時制止歹徒行兇,將一場犯罪活動輕易化解。
他坐在教室內一張靠近窗子的椅子上,第一眼就看見了三個雄糾糾氣昂昂的警察在保安的陪同下正向這邊走來,此刻正與張定、郭雲兩個老師輕聲說着什麼。
王天深吸一口氣,極力裝出一副鎮定自若的神色,如果警察要是問起自己這身武技的來歷,一定要守口如瓶,千萬不能吐露半個字。
片刻之後,三個警察走進了教室。
此時的教室裡只有王天一個人,其他的新生大概都是在財務室外面排隊等待繳費。
三個警察對望一眼,不約而同走向王天,很親切自然地坐在身邊的一排椅子上。其中一個四十出頭的老警察一臉歡喜之意,語氣溫和地問道:“這位同學,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王天的臉上露出了膽怯之色,如實回答了自己的名字。他此時的神色,是他有意爲之。
老警察呵呵一笑,“王天同學,我很高興能認識你。這次你可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外面那七個小混混兒多次擾亂社會治安,始終沒有被我們逮着,沒想到這次卻落到你的手裡。我代表華陽派出所對你表示真摯而由衷的感謝。”老警察言辭懇切,情真意切,倒是出乎了王天的意料。
王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實也沒什麼,我不過是正巧遇上了這件事而已。再者說維護社會治安,也不僅僅是警察叔叔的責任,我們每一個公民都有義務。”這是王天中學政治課本上的一句話。
三個警察臉上都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老警察忽然站起身。
王天也趕緊跟着站了起來。
老警察很溫和地示意王天坐下,微笑道:“我們要走了。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倒很想向你討教幾招,我早年也在龍虎門學習國術武技。”他一雙精明睿智的眼中露出了一種“寂寞高手”的神采,像是多少年來從未遇到過一個能與他一戰的對手。
這是王天第一次感受到一個武者內心深處最大最深沉的寂寞。
看着老警察帶着兩個同伴走出了教室,王天心中浮現出一種難以言述的感覺,他無法表述這種感覺究竟是什麼,但是這種感受真切而實在。
三個警察走出教室之後,一個洪亮的聲音在教室裡響起,把陷入思索之中王天從虛幻之中拉了回來。“哈哈,原來你就是隱藏着人羣中的武林高手呀。”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身量瘦高,面容流動着淡淡的憂鬱之色,身穿短衣短褲,像是從球場上走下來的球員。
少年徑直走到王天身邊的椅子上坐下,咧嘴哈哈一笑,向王天伸出手,“你好,我叫龍小軍,來自雲深門。現在是你的同學。”
王天對着這個自稱龍小軍的少年深有好感,見龍小軍向自己表示友好之意,自己當然也不能拒人於千里之外,至少在今後的四年時間裡,要和這些同學相處,所以很有必要要和周圍同學搞好關係。念及於此,也向龍小軍伸出了手。
一剎那間,兩個人的兩隻手閃電般握在一處,又像是突然間受到電擊般猝然彈開數寸。
龍小軍的手掌則是以手腕翻轉,五指輪番彈出,手指或捻或壓,手心手背都隨着整隻手掌的運轉閃電般交換了好幾個動作,令人眼花繚亂。
王天也沒想到眼前這個看起來顯得憂鬱,同時又大大咧咧的龍小軍居然也是身懷武技的武者,雖然算不上高手,但也足以令人刮目相看。龍小軍的手掌在數十秒之內發生數十個變化,但王天卻始終以不變應萬變,只是隨着龍小軍手勢的變化而微妙的變化着。
“啪”。
空蕩蕩的教室裡傳來一聲清響,空氣中隱約像是有一道霹靂閃電飆射出來,轉瞬即逝。
兩個人的臉上自始至終都掛着友善的笑容,此刻兩隻手腕相互交纏,電光一閃般短暫的拍了一下,這一次竟然沒發出半點聲響。
龍小軍雖然坐在椅子上,但身子卻是不由自主向後微微一傾,王天的手掌向前一探,以手腕叼住龍小軍的手腕,龍小軍藉着這股力道再次將身子端正坐直,額頭上的汗水滾落而下。
兩人的試探交手絕不超過一分鐘,但對於他們兩個人來說足夠了,就在這短短的一分鐘時間,彼此都試探出對方武技的深淺。
王天的臉上則沒有絲毫變化,連呼吸都是平靜如水的,臉上的笑容更加親切,“很高興能認識你,我就是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