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省,愈發的顯得繁華熱鬧,像一個風情萬種的女子將南來北往的人心牢牢地拴住,一輩子難以忘懷。
因爲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
王天和口紅在城外一處人煙非常密集的小鎮租下兩室一廳的小院子。
房東左看右看這兩個房客,讓王天非常的憤怒,在房東眼中,自己和口紅倒像是一對頭青的狗男女,王天豈能忍受這種有色眼鏡下的侮辱?差點就對房東報以老拳。
幸虧有口紅在場,以眼神制止了王天的舉動。
口紅的爽快也大大出乎了房東的預料,竟然預交了一年的租金。這是房東租房二十年叢薇遇到過的奇事。
王天不動聲色地冷冷道:你還不走?這個房子我們租下了,你以後少在我面前出現。說着話,揚了揚拳頭,一臉怒氣衝衝。
房東捏着手中八千塊現金,嘿嘿一笑,白了王天一眼,大步流星而去。
王天看着房東肥胖的背影,呸的啐了一口,他。媽。的,長着一對狗眼睛,只能看到畜生才能看到的事。
口紅卻是神色淡漠,沒有搭理王天。
這套房子水電設施齊全,房中牀鋪、沙發、桌椅板凳,一應俱全,幾乎不需要再添加其他的傢俱。
廚房裡的餐具完全是嶄新的。
王天一邊打量着房中的傢俱,一邊嘖嘖稱讚,連連點頭,嗯,不吃虧,不吃虧,八千塊錢,真值。
口紅上半身現在柔軟的紅色真皮沙發裡,神色間露出隱隱的擔憂之意。
王天坐了下來,就在口紅對面,饒有興致地道:怎麼啦?天又沒塌下來,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即使天塌下來,也有我這樣的高人撐着,你怕什麼。
如今的王天確實有資格說出這樣狂妄自大的話,沒有人會認爲大言不慚。口紅卻只是冷冷一笑,我知道你的本事,可是黑龍會的人員不現身,你能把他們怎麼樣?
王天知道口紅說的話句句在理,也不由得面色一緊,應和道:你說的很對,你有什麼法子?
口紅輕輕搖頭,淡淡嘆息,黯然道:我沒什麼辦法,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你我離開京城時,龍先生就說過,我們此次是高調來省執行任務,而且還指定具體位置就在省東南方。你想,日本人會不會已經得到這個消息了?
王天沉吟着道:大概會吧。我在運動館大大的折損了他們日本狗的威風,他們絕對不會放過我,一定時時刻刻在暗中觀察着我的一舉一動。我倒希望他們趕緊現身,這段時間沒活動筋骨,手都癢癢了。
口紅掠了一下鬢邊的亂髮,櫻脣浮現一絲笑意,我倒有個辦法,可以解決你的勞命鬼問題,不知你願不願意?
王天的興趣頓時被引發出來,忙問道:只要是你給我制定的計劃,我二話不說,堅決執行。
口紅深吸一口氣,省與日本鬼國隔海相望,這個北方大省,在中華國是所有省份中,日本鬼寄居人口數量最多的省份,佔全省人口的百分之三十五,這是登記在冊的,還有其他通過各種渠道留在這個地方的。北方人,自古以來民風彪悍,習武之風,流傳至今,這也直接導致了日本鬼的無數道館在城中四處林立的局面。
王天不由得翹起大拇指,含笑讚譽道:太好了,你的意思是要去踢館?眼中精光灼灼,摩拳擦掌,渾身的熱血都彷彿因爲口紅這些話而沸騰起來。
口紅面色一寒,不是踢館,而是以武術交流的形式,讓所有在省的日本武士都認識你。
王天撫掌道:你真是女中諸葛亮,太厲害了。
口紅面露羞澀之意,語聲低成,這不是我想出來的辦法,是金先生告訴我的。他的意思是要你在我的扶持下成爲省武術界第一高手。到那時候,我就不信,黑龍會還能安然躲在暗處,冷眼旁觀。
王天嘿嘿笑道:第一高手,我倒不想當,我就想痛痛快快教訓這些王八蛋。
口紅的美麗眸子閃爍着智慧靈動的光。
王天忽然柔聲在口紅耳邊說道:你可真是我的賢內助啊。
口紅嚶嚀一聲,滿臉嬌羞,雙頰緋紅,推開王天,就會胡說八道。
……
中日民間武術交流大賽以日本武士大敗而宣告落幕。
柳生旦馬守婉言謝絕了渡邊一郎的邀請,以秘密方式聯繫到了武田正雄。從那天起,柳生旦馬守就住在武田正雄的水木莊園。
武田正雄這段日子以來,每天都在戰戰兢兢中度過,雖然身邊高手集結,莊園外面埋伏着狙擊手,甚至還在莊園的上空安裝了小型防空警報,哪怕是一隻飛鳥,只要靠近莊園三百米,警報就會發出示警,可是武田正雄卻還是隻覺得如坐鍼氈,心中惴惴不安。
對於柳生旦馬守的加入,他是非常高興願意見到的。
這天晚上,夜幕降臨時分。
莊園外,水月湖邊的沙灘上。
遠處,至少有三十名荷槍實彈的保鏢,子彈上膛,保持着隨時射擊來犯之敵的準備。附近,包括水中,也潛伏着精通無數的武士。
——簡直就是個天羅地網。
但坐在湖邊的武田正雄還是覺得不放心。
王天於日本武士在運動館交手的電視轉播,他看了好幾遍。對他來說,王天彷彿成了他心頭一道抹不去的陰影。
甚至武田正雄認爲,即使是現在莊園內外飛鳥難入的守衛,若是面對王天,也依然起不到防護作用。
更何況,幾天前,他派出的一路殺手,深夜潛入王天落腳的古宅,鎩羽而歸。
其中有這樣一個殺手對武田正雄說了這樣一句話——王天,他已不再是人,而是金剛不壞的神魔,超越了凡人的體能,雙臂一揮,就能釋放出電流,把人隔空擊傷。這話若是沒有真實情形作爲證據,武田正雄無法相信。
當說話的殺手,將上衣脫下時,整個上半上都呈現出一片焦黑,汗毛脫落,明顯是受到電擊所致。
武田正雄當時有查看了其他幾名殺手,全都是一模一樣的傷痕。
——徹底相信。
相信王天如今的異能已經超凡脫俗。
武田正雄盤膝坐在沙灘,像是在等人,陰鷙的目光望着從極遠處的天邊冉冉升起的一輪明月,明月倒映在湖面,清輝澄澈,受夜風一吹,整個湖面都彷彿萬千金蛇遊走,極爲壯麗柔美。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灩灩隨波千萬裡,何處春江無月明……不知爲何,武田正雄忽然想起中國唐時張若虛的詩歌。
身後響起腳步聲,極輕,像貓,但還是被武田正雄的耳力捕捉到。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將月照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身後又響起了柳生旦馬守生冷艱澀的語調。
如今在水木莊園也只有柳生旦馬守一人能自由進出,能近距離接觸武田正雄。
就連孟蕾的侍女雅麗要向武田正雄報告事情時,也必須遠離武田正雄五米距離。
武田正雄緩緩起身,轉身,便看見,身穿和服的柳生旦馬守,大修翻飛,腰間斜插着武士刀,閒庭散步般慢慢踱了過來。
月光照着柳生旦馬守狹長的臉頰,但柳生旦馬守的眸子裡卻反射出清冷的光,越月光要相對應,顯得既詭異,而又神奇。
柳生旦馬守三十天閉關,見天正好三十天整,夕陽落山時,武田正雄就坐在沙灘上等待柳生旦馬守。直到現在,柳生旦馬守才現身。
武田正雄由衷地欣慰,笑道:柳生君的功夫,又有長進了,恭喜恭喜。
此時柳生旦馬守已經緩步走到武田正雄身邊,原本不悲不喜的神色變得更加複雜,眼中精光流轉,甚至還隱隱閃爍過一絲陰鬱之色,搖頭道:三個月的時間,我終於領悟出‘中華傲決’後兩招的剋制之法,精武英雄果然是天縱奇才啊,王天也果然是武術絕才,兩招‘中華傲決’將近兩千五百個變化,他居然在那麼短的時間融會貫通。
第一次王天和柳生旦馬守交手是在龍虎縣外武田正雄的莊園,一個月之後,在運動館內,柳生旦馬守目不轉睛地盯着王天的一招一式,當時他就驚奇地發現,短短一個月時間,王天的武術功力發生飛躍進步。
武田正雄當然不明白這其中的細節,但是歡欣鼓舞地道:你也不錯嘛,能在三十天內領悟出應敵的招數。
柳生旦馬守坐在沙灘上,緩緩搖頭,還有‘中華傲決’第一招‘君臨天下風雲變’,我沒有見過。山本十三限失敗身亡在第二招‘龍躍九天破凌霄’的招式裡,其實當他應對第三招‘虎踞千山傲塵世’時,就已露出敗像。與王天相比,我練功三十年,簡直不值一提。
武田正雄能夠體會一個武士對於武道的殷切追求之心,沉吟道:不管怎麼說,這次日中比武,我們日本武士是失敗了。說到底,我也是武士,我希望你能爲大日本武士把這個丟失的榮譽重新掙回來。眼中的期待之色,溢於言表。
柳生旦馬守眼中的光彩再次流動,沉聲道:我會的。
武田正雄卻在這時候潑冷水,王天的體能好像發生了變化,出現異能,可是隔空釋放霹靂電流擊傷對手。
柳生旦馬守淡淡道:這種情形在中國古本武術裡被稱爲‘經脈暴走’,最終的結局是兩個底端——一是,超凡脫俗,稱爲天下無敵;另一個是,受內勁反噬,形消骨散。
武田正雄面色陰沉,一言不發。
柳生旦馬守又說道:在中國五千年的武術歷史中,只有達摩祖師和大宗師張三丰兩人出現過‘經脈暴走’現象。千年難得一見,禍福休慼,相依相存,但願我還能有機會,與他一戰。
一陣狂風捲起,湖面上的月亮倒影,支離破碎,散作密集的碎金。
武田正雄心中卻有一個聲音在響起,一切都有可能,柳生旦馬守是日本武壇的奇蹟,捲土重來未可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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