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潔氣呼呼的瞪了一眼低垂着臻首如做錯事情的孩子般的小翠,“翠翠,你太讓姐姐失望了,這關鍵時刻居然不幫我說句話,真實的。”
白玉潔一邊埋怨,一邊連連頓足。
小翠就是一言不發的站在白玉潔身邊。
畢竟大家都是“七小鳳凰”之一,白玉潔也不敢把小翠怎麼樣,也就只不過是口頭上罵幾句而已。
倪素琴在一邊看得真切,和顏悅色地道:“玉潔,現在是非常時期,一切都要以大局爲重。金川鎮龍蛇混雜,我們耽擱的時間越久,就越容易出問題。K省公安廳的警力至少有一百人駐紮在這個地方,三教九流之人到處都是——”倪素琴還要再往下說,忽然被白玉潔打斷了話頭。
白玉潔板着臉孔,冷冷瞪着倪素琴,“他媽的,什麼狗屁大局爲重,我自己都還沒過癮呢?你憑什麼要叫我走?我要好好在這裡放鬆放鬆,盡情地玩兩天,你不知道跟師傅一起被困在小院裡的情形。他媽的,那種日子真不是人過的,每天吃着一點味道都沒有的飯菜,而且還得小心翼翼,像個犯人一樣。真他媽的悲催,要走,你們走,我是不走了。”
倪素琴嘆息一聲,像白玉潔這種人一旦耍起無賴手段,幾乎沒有人能治得住她,於是只能借坡下驢,平靜溫和地說道:“那就這樣吧,今天會K省省城的客車有三趟,我手底下的姐妹分作三批陸續回去。我,你,小翠,三人明天再回去。”
白玉潔一聽到倪素琴語氣軟了下來,頓時眉開眼笑,一蹦三尺高,歡喜得像個孩子一樣,“好耶,這纔是我的好姐姐嘛,多麼通情達理,多麼體貼入微,是不是啊,小翠。”
小翠揚起一張略顯稚嫩的臉孔,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只能望着遠處川流不息的人羣。
倪素琴雙頰染上一層淡淡的紅暈,略有些羞澀地道:“就你這死妮子會說話,哼,我真是服了你了。我看到商業街背後有一家‘三陽開泰酒店’還不錯,今晚七點,我們在那裡碰面。我得先跟師傅交代一下,然後安排幾個姐妹上車。你們連個去玩吧,不過一定要小心。”
“啵”的一聲,倪素琴猝不及防之下,嬌媚的臉頰被白玉潔親了一口,白玉潔笑容如花,“好姐姐,你真好。我知道啦,你忙你的去吧,我又不是小孩子,要你這樣密密麻麻,你小心以後嫁不出去。”
倪素琴俏臉通紅,揚手欲打白玉潔,白玉潔嘻嘻一笑,拉着小翠已經跑遠了。只能無言的搖頭一笑。
片刻之後,倪素琴也走出了僻靜的巷子。
就在倪素琴走出巷子之後,不到三分鐘的時間,一個身穿藍色體恤,穿着很隨便的男人從巷子裡的一個牆角走了出來。
距離倪素琴三人站立之地,不足五米。也就是說方纔倪素琴和白玉潔的交談,一言一語,他都可以完全聽得清楚。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馬少雲。
他的嘴角露出一絲陰冷的笑意,頭上戴着一頂白色遮陽帽,整個人都顯得非常隨性,甚至有一點玩世不恭的意味。
倪素琴一走出巷子,馬少雲在倪素琴站立的原地停留了片刻,旋即向前走去。
下午四點。
王天回到K省省城,和口紅分道揚鑣,徑直向K省第一人民醫院而來。見到了還住在醫院裡的姚雪。
姚雪陡然間到王天出現在病房中,神色不由得一變,心中涌起一種難以名狀的莫名感覺。
火鳳凰兩點鐘時就離開了醫院,回總堂了。
病房裡,兩人相對沉默地坐在那裡,誰也不知道該怎樣開口。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王天才首先打破了病房裡的沉默,“上次我就說過,我一定會來看你的。”
早上,還沒有得到師傅全身而退的消息時,姚雪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教訓一下王天,但此時王天就在面前,近在咫尺,卻隱隱感到一種從所未有的溫暖和歡喜。嗔怒道:“誰要你來看我?我又還沒死,我早就說過等我痊癒之後,絕不會放過你。”
此時的姚雪是明顯的心服口不服。
王天搔搔頭髮,一臉苦笑,無奈的道:“你知道我兩天去了哪裡嗎?”
姚雪嬌嗔道:“哼,你愛去哪裡,就去那裡,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是你的什麼人,你何必跟我說這些?”
王天不得不正視一個很殘酷的現實,他接近姚雪純粹是出於上面交給的任務,並沒有夾雜自身半點的私事,這一次也不例外。上次謙卑有禮,一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神態,終於取得了接近姚雪的關鍵勝利。這次來見姚雪,其實是出於口紅的要求,因爲在金川鎮發生的事情很可能和蓮花會有關,而姚雪在火鳳凰面前顯然也是算得上一號人物……想到這兒,王天不由得暗暗搖頭,思忖道:“我這是怎麼啦?完全就是個特務奸細,怎麼會幹出這種令人不齒的事情來?”旋即又想起龍百川的諄諄話語、江海濤的嚴詞厲色猶在耳邊迴盪。
姚雪輕輕推了一下王天,埋怨道:“你怎麼回事,怎麼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有什麼話你倒是說呀?”話一出口,姚雪頓時感到後悔,自己一直以來都是以矜持示人,怎麼現在居然變得這樣的活潑外向,望望病房裡,慶幸只有王天和自己兩人,沒有其他的姐妹,否則又會成爲蓮花會中的一個笑點。
王天被姚雪這一推,恍然想起自己此行的使命,尷尬的一笑,“實在不好意思,這兩天發生了很多事,以至於情緒受到很大波動。”王天這樣說,就是故意要吊起姚雪的興趣。
姚雪果然上了王天的“當”,忙道:“究竟是什麼事,能使你這樣的武術高手心緒波動啊?”
王天淡然道:“我去了一趟金川鎮。”故意一種漫不經心的語氣說這句話,眼角的餘光卻是牢牢的鎖定住姚雪臉上的神色變化。
姚雪陡然聽到王天這句話,瑩白的臉色頓時微微一變,明亮如秋水的眸子眨了一下,神色變得有些不自然。
王天並沒有正面相對姚雪,他的注意力放在電視屏幕上。
忽然間王天的臉色驟然一變——K省新聞頻道,屏幕下方滾動播報的一條新聞字幕,每一個字都像一支利劍般射向王天的心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