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省第一人民醫院。
三零八病房。
昨天,王天離開之後,費若海居然親自帶人到醫院看望姚雪。這令姚雪感到不可思意,以費若海那樣堂堂大幫主色身份來看望自己一個小嘍囉,實在是出人意料,即使費若海心存愧疚,也沒必要親自來醫院,只要安排兩個心腹之人,將他的話帶到就行了。
每間病房裡都配備着掛壁液晶高清電視。
昨天的K省新聞聯播,姚雪和小翠也看來。
當記者問到周圍路過的司機時,司機說看見一紅一白兩條詭異的影子。
小翠立即失聲大叫。
姚雪倒還沉得住氣,示意小翠不要再發出這種一驚一乍的聲音,一面引起醫院裡不必要恐慌。但是她完全能理解小翠失望大叫的原因。因爲昨天早上師傅火鳳凰和白玉潔來到醫院時,火鳳凰身上穿的正是一套火紅色的緊身旗袍,而白玉潔則是乳白色的連衣裙,更何況,因爲發生日本忍者襲擊的事,小翠打電話給火鳳凰時,火鳳凰在電話那頭說,她正和白玉潔開車前往金川鎮。
重重的跡象都表明——
一紅一白兩條人影,其實就是火鳳凰和白玉潔。
姚雪立刻叫小翠打電話聯絡火鳳凰。
電話無法接通。
又聯絡白玉潔。
依然是無法接通。
姚雪這下子才慌了心神,若不是腿腳不便,她早就驅車前往金川鎮了。
冷靜下來時,小翠打了七八個電話給蓮花會中火鳳凰的心腹,可是誰都不知道火鳳凰和白玉潔的去向。
姚雪只能躺在牀上乾着急。
電視幾乎一整夜都開着,方便在第一時間內關注到金川鎮發生變化。可是什麼消息也沒有。
現在是早上九點。
正是K省早間新聞播報。
播報金川鎮事件時,內容也幾乎和昨天的一樣,警方介紹說,案情依然沒有什麼進展,同時也安慰民衆不必過於緊張之類的陳詞濫調。
該怎麼辦呢?
小翠望着姚雪。
姚雪緊咬着嘴脣,六神無主,她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狼狽處境。
小翠不住地在病房裡徘徊着。
忽然電話鈴響,小翠打開一看來電顯示,是蓮花會中火鳳凰的心腹之一倪素琴打來的,連忙按下接聽鍵。
“我已經安排了一些姐妹,連夜趕到金川鎮,可是案發現場完全被警方封鎖,我們無法進去,只能從一些目擊者口中瞭解一些消息。幾乎和電視新聞播報的一樣,到現在我們依然沒有找到師傅和玉潔的消息。”電話那頭傳來倪素琴沙啞低沉的嗓音,可見她此刻身心疲憊之極。
聽到這樣的消息,小翠的淚水不由得奪眶而出。
身在金川鎮的倪素琴又草草的說了一些與電視新聞大同小異的細節。
掛斷電話之後,小翠哽咽着道:“阿雪,怎麼辦?”
姚雪今天的精神狀態看起來,比昨天要好得多,但是眼神中流露出的哀怨之色,使得她整個人看上去都顯得無限的嬌弱楚楚。此刻的姚雪遠比小翠要冷靜平和得多,忽然淡然地問道:“昨天在電話中,師傅有沒有說道金川鎮做什麼?”誰都知道金川鎮是個藏奸納垢的地方,以火鳳凰這種黑道大佬的身份去那種地方,無非就是爲了會見一些不法之徒。
小翠一聽姚雪這樣問,俏麗的容顏頓時陷入了沉思,偏着頭,半晌之後,才鄭重其事地道:“她什麼也沒有說,她只說她和玉潔在一起,離開省城,正要去金川鎮。其他的話,就什麼都沒說。”每一個細節都在她腦海中閃爍。
這樣的話,昨天她已經和姚雪說過一遍,卻不知道爲什麼姚雪現在還要問。眼神中露出疑惑之色,望着姚雪。
姚雪眼中閃爍着疑惑的光,雙拳緊緊的握着,掙扎着身子坐了起來。
小翠愈發的不解,望着姚雪,非常擔心的道:“阿雪,你——”
姚雪輕輕擡手,制止小翠不要說話,她需要安靜。
片刻之後,姚雪額頭上沁出一層冷汗。
小翠也意識到姚雪似乎已經知道了什麼,忙問道:“阿雪,你現在怎麼樣了?”
姚雪苦笑着搖頭,笑了一下,“我很好。”只是她的笑容非常難堪。
王天和口紅提着鐵箱子回到古宅。
一路上,王天的心臟都是砰砰劇跳的。
放下箱子,王天興奮的問口紅,什麼時候行動。
口紅冷冷的白了一眼王天,尖銳刻薄的道:“真是沒見過世面的鄉巴老,不就是一把槍嗎?值得你這麼興奮的要死不活的?少見多怪。”
王天正在沉浸在滿心歡喜中,根本不把口紅的冷嘲熱諷當回事。
口紅靜靜地道:“你會用槍嗎?”她手中此時握着手槍,掏出一張紙,輕輕地擦拭着槍身,一臉的冷峻神色。
王天當然知道手中的利器是用來殺人的,一旦弄不好,反倒把自己的小命報銷了,口紅的話雖然尖銳冷峻,可是她說的是實話,想到這兒,王天輕輕搖頭,“不會。”
口紅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我就知道你不會。好好聽着,我給你上一課理論知識,至於實踐,我想只有到雙方交火的現場中才練的出來……”
王天連連點頭稱是。
口紅將這把五四式手槍的歷史淵源,性能,優劣娓娓訴說一遍,看着神色認真的王天,語氣頓了頓又接着將射擊的要領告訴王天,還舉了幾個特殊場地射擊時的方法作爲例子,傳授王天。
說完這些話,已經是中午十二點。
王天對槍械的興趣愈發濃烈,以前他最大的愛好就是念書和練功,現在又多了一樣。
口紅重重一拍王天的肩頭,嚴肅地道:“吃完午飯,立刻行動,別的不許你多問,一切聽我安排。裝上十五顆子彈,帶上手槍,還有那張特殊證件。”
王天應了一聲“是”。
口紅已飛身跑進屋子。
十分鐘之後,兩人再次在院子裡集合。
王天的槍插在腰間的綁帶上,穿了一件很寬鬆的外衣,從外面看,根本看不出來,他身上的變化。
至於口紅的裝扮則更是令人眼前一亮,一身黑色的女式西服,火紅色的頭髮飄逸在腦後,高聳的鼻樑上架着一副白金邊的眼睛,依然是黑色高筒靴,靴子的兩邊內側依然插着不易察覺的鋒利匕首。根本看不出她的手槍放在身上什麼位置。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極其優雅的氣質,高貴從容,很有都市白領的風範。
王天望了一眼口紅就急忙低下頭,免得又被口紅憤怒地敲腦袋。小聲道:“這件事要不不要和蘇夢枕說?”
王天本來是以商量的語氣和口紅說話的,可是口紅一聽到王天的話,立刻面色一沉,“閉嘴,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到萬不得已的危難關頭,決不允許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