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逸參在內,三十四國諸候王各着王服,事先列隊等候,天子車駕到,衆王跪迎,萬姓拜服,戰天風緩緩下車,經過蘇晨身邊時,斜瞟一眼跪伏的蘇晨。
從他那個角度,可以看到蘇晨一截裸露的後頸,忍不住暗讚一聲:“晨姐脖子上的肉還真是又細又白呢,以前倒是沒留意,今晚上一定要好好看看。”
想到這裡又罵:“可惜不能親,死鬼婆娘。”
上祭壇,衆王起身,隨後司儀宣佈祭天開始,戰天風先要上香,拜天地先祖,讀祭文,總之就是一套固定繁鎖的禮節。
聽到司儀叫請天子上香,古樂奏起,戰天風想:“上次做方丈,玩到一半無天佛來了,今天不知無天佛還會不會來捧場。”
微一凝神,卻感應不到半點靈力的波動,暗暗搖頭,想:“哪有這樣的好事,得,還是燒香翹屁股,拜吧。”
方要起步上香,忽聽到下面諸王列中一人叫道:“假天子不得上香。”
“幫忙的來了。”戰天風又驚又喜,回頭,卻見是白沙王宣固,這時已跨步出列,怒視着他,而逸參等三十二王加蘇晨一時都愣了,齊看着宣固。
宣固復向戰天風一指:“你是假天子,沒有資格祭天。”
衆王先前嚇愣了,這一聲可就都驚醒了,逸參臉一沉,喝道:“白沙王,你得失心瘋了嗎?”
“不是我得失心瘋了,而是西風王你中了別人奸計了。”宣固看向他:“設這奸計的是你的叛臣田國舅。”
“什麼?”他說出田國舅,驚怒中的逸參一愣,道:“這跟田國舅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宣固點頭:“因爲你繼承了王位,田國舅不甘心失勢,又不敢明着造反,所以設計立一個假天子來壓你,只是他沒想到剛立了假天子,自己勾結雪狼王的事卻給人告發了,不得不逃走,自己沒得半點好處,到便宜了這個假天子。”
“這傢伙必是給雪狼王買通了,否則不可能知道得這麼清楚。”戰天風耳中傳來壺七公略帶些驚怒的聲音。
“那現在怎麼辦?”戰天風也傳音問,自己腦子裡也是滴溜溜亂轉。
“看看再說。”壺七公叫:“記住了,死撐,絕不要驚慌,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沒什麼了不得的。”
聽了壺七公的話,戰天風心下暗笑:“老狐狸以爲本大追風還是當日撞天婚時沒見過世面的小混混呢?這樣的話也要囑咐一番。”嘴裡卻應道:“好的,不急。”
眼角感受到一股焦灼的目光,迎過去,是蘇晨的,正又急又慌的看着他,戰天風知道蘇晨爲他擔心,展顏一笑,竟傳音過去道:“晨姐,剛纔我看到你後面的脖子了,真是又細又白呢,今晚上我一定要好好看看,還要摸一摸。”
蘇晨擔心得要死,再沒想到這種時候戰天風竟還有心思調笑,驚白了的臉剎時泛起紅霞,但懸着的心卻鬆了許多,心下暗叫:“他的膽子真大。”
想到這裡,先前因驚怕而有些發虛的身子突地就有了力量。
宣固的話則讓逸參更加驚疑,但往祭壇上看,戰天風這會兒卻又裝起了高人,眼望遠天,渾似個沒事人似的,逸參一時又把握不定了,瞟一眼不遠處的馬齊,看向宣固道:“白沙王,你這麼說,有什麼證據?”
“我當然有證據。”宣固點頭,喝一聲:“帶證人。”
遠處圍觀的百姓多達十數萬,這時人羣中一陣騷動,七八條大漢護着一人穿出來,這人五六十歲年紀,穿着太監服飾,到近前,宣固掃一眼衆王,道:“這位王寬王公公,西風王可能沒見過,但諸王中該有幾個見過的,該當認識。”
他話未落音,已有幾個諸候王叫了起來:“王公公。”“是王公公,沒錯,他來我國中宣過詔。”
原來宣固找來的這王寬,也是先前天子常用的太監,在宮中品秩略低於言振,但也跑過不少國家傳旨,所以衆王中有幾個見過他的,而王寬也開口向幾個諸候王打招呼,倒是沒和逸參打招呼,因爲他沒見過逸參。
逸參越發驚疑,看向馬齊,馬齊卻是見過王寬,走過來,到王寬面前細看,王寬一拱手:“馬丞相。”
“果真是王公公。”馬齊低呼一聲,向逸參看了一眼,點了點頭,同時扭頭看一眼祭壇上的戰天風,戰天風卻還在那兒裝高人。壺七公眼見這王寬是真的,也有些慌了,也在看戰天風,看了戰天風的高人樣,忍不住又贊又罵:“這臭小子,倒越發歷練出來了呢,廟裡的菩薩,還真能裝呢。”
逸參看了宣固道:“這人是王公公不假,則又如何。”
“王公公可是看着十四皇子長大的。”宣固說着看向王寬,道:“王公公,你實話實說,這臺上之人是不是十四皇子玄信?”
“當然不是。”王寬斷然搖頭,向戰天風一指,尖聲道:“你是何人,竟敢冒充十四皇子,冒登天子寶座。”
隨着他這一指,所有人的眼光一齊看向臺上,在衆王尤其是宣固王寬心中想來,這時的戰天風一定是驚慌失措了,結果卻大出意料之外,戰天風神色沒有半點變化,頭反而擡得更高了,背了手,眼望遠天,看都不看臺下。
他穿着天子服飾,這麼背手而立,再加上這一臉漠然的神情,還真有幾乎威嚴,臺下衆王一時又都給震住了,蘇晨更是一臉癡迷,心中低叫:“迎風傲立,巍然若山,這纔是真正有膽氣的好男兒,天待蘇晨不薄,竟將這樣的男兒賜予蘇晨爲夫,今日夫君若有事,蘇晨誓要與他死做一起。”
看了戰天風這樣子,馬齊眼光一亮,看向宣固道:“十四皇子的真假,乃是言振言公公親自確認的,並不能由王公公而一言否決。”
“言振。”宣固一聲冷笑:“他是被田國舅收買的,不信你再問他。”說到這裡,看向一邊的言振,厲聲喝道:“言振,你只是被田國舅脅迫收買,所以不得不假認這人做十四皇子吧,現在東窗事發,你還要瞞下去嗎?”
他這話當然只是做戲,包括他,王寬,都是雪狼王買通了的,也事先通知了言振,就是要在這祭天的時候揭露戰天風的假天子身份,雪狼王無天佛的想法就是,即然沾不到假天子的好處,那就揭穿他,順便打擊西風王。
若西風國因而生亂,便可趁機下手,要知田國舅雖逃走,在西風國內卻仍有很大的潛勢力,只要有機會,仍可趁勢而起。
這時言振聽了宣固的話,便裝做身子一顫,然後緩緩跪下,一臉痛苦,老淚橫淚,哭道:“我該死啊,是田國舅找到我並脅迫了我,所以我才這麼說的,因爲一時的貪生怕死,犯下大錯,我該死啊。”
他這一叫,逸參身子一個踉蹌,往後退了一步,馬齊也是一臉震驚,卻擡頭看向臺上的戰天風,眼見戰天風仍是一臉若無其事,他可就不明白了。
宣固向戰天風一指:“這賊子竟還在裝模作樣,衛士何在,快快拿了。”
祭壇邊衛士看一眼逸參馬齊,便有人奔向臺上,壺七公眼見不妙,傳音道:“臭小子,事情不妙,還裝什麼裝,溜吧。”
聲未落,戰天風卻驀地裡仰天狂笑起來,他這突然一笑,所有人剎時都愣住了,壺七公尤其差點跌一跟頭,心下低叫:“這臭小子難道嚇得失心瘋了?”
就中惟有蘇晨眼睛一亮,因爲當日撞天婚時,戰天風也這麼笑過一回,結果就此扭轉乾坤。
“難道他今天又有奇招。”蘇晨心中低叫,卻怎麼也想不出戰天風還能有什麼辦法。
一面狂笑,戰天風一面雙手向天,大叫道:“天地啊,先皇啊,你們看到了沒有啊,你們的在天之靈爲什麼不震怒啊?”
叫了一陣天,猛地低頭,向王寬言振一指,眼發怒光,怒叫道:“你們這兩個閹賊,受先皇恩典,我待你們也不薄,卻僅僅因爲別人的脅迫,便黑白顛倒,你們心中還有沒有一點點忠義,你們可對得起先皇?”
他痛心疾首,疾言怒色,下面的衆王一時都聽呆了,便是壺七公,雖明知戰天風是假的,也給他的樣子詐得一愣一愣,心下暗罵:“臭小子,在街頭一定是賴慣了臭皮,都成精了,假的說得跟個真的一樣。”倒是蘇晨是真的愣住了。
戰天風這話裡的意思,是言振王寬受了別人的脅迫,反來誣衊他,逸參等不明真假,眼見他不象做假,可就都疑惑起來,反看向王寬幾個。
宣固惱了,喝道:“這賊子還在妖言惑衆,衛士,與我拿了,嚴刑之下,不怕他不招。”
“真象未明之前,誰敢對天子無禮。”蘇晨霍地站了出來,怒目而視。
戰天風沒想到蘇晨會挺身而出,眼見她秀目中英氣逼人,不由暗贊:“我的晨姐在牀上又嬌又媚,但下了牀,卻可以擔當大事,真是個少有的奇女子。”
“七喜王妃說得有理,天子何等尊貴,事情未明之前,絕不可輕動。”逸參也點頭贊同,看向戰天風,道:“天子,你說言振他們是受了脅迫,反誣陷天子,不知天子可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