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聽上去，失速好像並不算什麼很嚴重的問題。可如果車子行駛在高速上，或者崎嶇山路，突然間沒有了動力，那麼後果將不堪設想。
興銳之所以選擇西南地區爲突破口，也正是考慮到溫度的關係。而一直採用限量供應的方式也並非什麼產能不足的藉口，而是爲了進一步排除掉那些不常開車的用戶。
如果一個人用車很少的話，應該不會爲了省點錢而跑去排隊加油。
“陶華暉那邊呢？”
宋亦凡問道：“還是沒有進展嗎？”
司馬子謙回答道：“他一開始也說了，這項研發最快也是在一年之後取得突破。要是稍微碰到什麼難點，可能得三年左右纔能有些進展。”
“他可拿到了比要求高出十倍的研發資金。”
宋亦凡說道：“要是這樣的條件都不能加快進展，我想就應該換人了。再給他一個月的時間，要是到時候他還是沒有進展，拿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就換個人主持研發。”
“……”
司馬子謙不置可否，但顯然也和宋亦凡產生了一樣的想法。
添加劑的事情是興銳方面一個副總推薦的，起初他們只是想要將陶華暉以及他的研發成果納入到興銳的研發部門。
不過聽了陶華暉的介紹之後，宋亦凡和司馬子謙便一致決定將那個並不完善的產品提前拿出來。他們給對方的要求就是儘快解決產品的缺陷，甚至主動將對方要求的研發資金提高了十倍。
資本從來都是沒有人性的。
他們給陶華暉豐厚的報酬，就是爲了讓對方創造更多的利潤。若是陶華暉這邊能力不濟，他們自然也會毫不猶豫的換人。
“添加劑的問題一定要壓住。”
宋亦凡接着說道：“新聞媒體方面我來負責，其他渠道的問題你來處理。”
“行。”
司馬子謙點頭。
宋亦凡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一樣，出聲道：“你怎麼看待劉偉突然回來的事情？”
“劉偉？”
司馬子謙怔了怔，隨即說道：“我和他沒什麼特殊的交情，好像你之前和他要更熟一點。”
宋亦凡搖頭，猶疑着道：“你應該也聽說了，我那個傻弟弟昨晚又鬧笑話了。不過他打電話向我解釋過，說自己是被劉偉和熊繹當槍使了。”
頓了頓，宋亦凡接着道：“按理來說，劉偉那傢伙被丟到邊疆歷練了這麼些年，思想上即便不轉變，也沒有理由和熊繹摻合到一起纔對。”
勉強都能算是軍人，可是與劉偉所走的路線相比，段飛的發展路線只能用‘誤入歧途’這四個字來形容了。
撇去軍事技能以及那個見不得光的少將軍銜之外，段飛在其他方面可以說都不如劉偉有優勢。
想要在部隊升遷，軍事技能從來都不是衡量標準。
即便將段飛檔案上臥底綠蜘蛛，無數次負傷的事情拿出來，在許多人眼中也未必就比響應號召，援疆五年的劉偉更有份量。
劉偉走的路線和先前的馮奮亮相似，兩者的區別就是劉偉比馮奮亮的背景深了許多。至於段飛這種類型，一輩子都只能當一個衝鋒陷陣的小卒子。
司馬子謙似乎是對劉偉的事情並不如何上心，眯眼望着眼前仍舊冒着熱氣的古銅色茶水。
過了一陣，他纔像是自言自語般說道：“現在的燕京和五年前已經不一樣了……”
局兒衚衕。
段飛讓啞哥敲響院門，然而兩人等了半天也沒有聽到迴應。
陪着劉雪在江城逗留了一陣，段飛便帶着啞哥返回了燕京。他本來還想一直待到年關和劉雪一起回來，誰知馬振基幫劉雪爭取到了一個短期去國外進行學術交流的機會。
雖然是他是支持劉雪去學習的，但這筆帳卻被他記在了馬振基的頭上。
正打算示意啞哥離開，穿着兩件同款風衣的顧傾城和劉巧娣一起出現在了衚衕口。
相同的兩件風衣出現在顧傾城和劉巧娣的身上，卻出現了截然不同的兩種風格。
搭配了一件淺色上衣的顧傾城比平常少了幾分妖嬈，平添幾分嫵媚。而裡面穿着與風衣同色系套裝長裙的劉巧娣則擺脫了原本的青澀，顯得幹練的同時又不失清新感。
沒有在那些言情劇中才會出現的狗血情景，顧傾城兩人似乎一點也沒有因爲段飛的突然出現而激動。平靜的打開門後，顧傾城扭頭道：“外面冷，快進去吧！”
她早就從劉巧娣那邊已經知道了段飛回來的事情，自然不會覺得意外。已經改住酒店的她最近這段時間每天在路上來回折騰，就是擔心段飛哪天會忽然回來。
當然，這些話她是肯定不會說的。
外人可能很難想像，這個看上去極容易讓人和狐狸精聯繫到一起的女人，在遇到喜歡的人之後，會徹頭徹尾的變成一個賢妻良母的角色。
顧傾城進門問道：“吃過晚飯了嗎？”
“還沒有，最好能多準備一點！”
段飛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指着旁邊的啞哥道：“他是啞哥，飯量比較大。”
“啞哥！”顧傾城對着啞哥點頭，然後便朝廚房走去，“我去幫你們準備。”
啞哥則一臉疑惑的望着段飛，似乎是在分析段飛和這兩人的關係。
感覺到劉巧娣的目光，段飛扭頭問道：“是不是覺得我變帥了，視線會不由自主的被我的魅力吸引？”
“臉皮還是那麼厚。”劉巧娣評價一句，然後又正色道：“你的身體是怎麼回事？”
段飛答道：“你眼睛是不是出問題了，自己看不到嗎？”
“你眼睛才……”劉巧娣將後半句話嚥進肚子，努力的想要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
她本身從事的就是服務行業，微笑甚至可以算是她的職業技能。可換在段飛身上，那些東西就會莫名其妙的消失。
“好了，不逗你了。”
段飛笑道：“雖然你哥哥單方面宣佈想要讓我當他的妹夫，不過我已經拒絕了。之前的事情也都是在和你開玩笑，希望你不要介意。”
他很早之前就有和劉巧娣挑明關係的想法，省得對方整天像是防狼一樣防着他。沒想到一連拖了這麼久，甚至差點都沒有了這個機會。
“……”
劉巧娣頓時愣住，臉色由白轉紅。
正在段飛以爲自己的表態可以換來兩人和平共處的時候，劉巧娣忽然起身，杏目圓睜道：“你以爲你是誰，什麼事情都要按你說的辦嗎？”
女人心，海底針。
此前和段飛打賭輸了的那段時間，她無時無刻的不在想着究竟如何才能擺脫對方。
而這段時間以來，幾乎每次回家的時候劉荊州都會和她聊段飛的事情，而顧傾城在開玩笑的時候，也一度讓她考慮一下被她視爲色中餓鬼的段飛。
對此，她幾乎連想都沒想就表示了拒絕。可是等到對方真的表示不追究，她卻覺得自己像是被故意羞辱了一番。
言罷，她便直接對着正在廚房忙碌的顧傾城道：“顧姐，我先回酒店了。”
正在忙碌的顧傾城出聲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
劉巧娣回答一句，走出房間的同時又對段飛道：“你放心吧，我是不會賴賬的！”
“……”
段飛一頭霧水。
他實在有些不知道自己究竟說錯了什麼，使得劉巧娣竟然如此生氣。比起追求一個女孩，拒絕應該是更難的一件事！
等吃過晚飯，已經打電話安慰過劉巧娣的顧傾城幫段飛和啞哥分別倒了杯茶，“明天你有空嗎，要不要去酒店看看。”
“明天白天可能沒有時間。”
段飛回答道：“我在江城集團兼着石化部門經理的職務，已經曠工好久了。等明天晚上我去酒店找你，到時候我可能會請人吃飯，你安排一下。”
之前在魔都鬧出那麼大動靜，該知道他消息的人差不多都已經聽說了。
江羽瑤那邊雖然沒有聯絡他，但想必應該早就在等着他了。而他也有很多事情要和對方商量，順便了解一下宋家和司馬家近期的情況。
至於這個飯局，則是他特地爲劉偉準備的。
顧傾城立即問道：“什麼人，男的女的？”
段飛說道：“男的，一個小時候的朋友。”
“我會親手安排。”
顧傾城迴應一聲，遲疑了片刻後道：“你見過馮奮亮了？”
“嗯。”
段飛回答道：“不過當時情況比較複雜，另外還有其他一些原因，就沒有去和對方打招呼，只是託人帶了句話。”
具體的情況段飛並沒有對顧傾城解釋，主要是他覺得對方已經沒有摻合這件事的必要了。於公於私，他都會去拆穿馮奮亮的陰謀。
不過換個角度來說，他能和顧傾城相識倒是應該感謝一下馮奮亮。如果沒有馮奮亮的施壓，他和顧傾城肯定坐不到一起。
顧傾城點頭，欲言又止的接着問道：“你的身體？”
儘管已經打聽了無數次，但顧傾城仍舊想要親口再確認一下。無關她的想法，她只不過是擔心段飛自己接受不了現狀。
雖然段飛從來都沒有說過，可根本不難看出對方是個從骨子裡流露着驕傲的男人。
絕大多數男人所追逐的金錢、權勢，對段飛似乎沒有半點誘惑。哪怕就是唯一能被詬病的美色方面，段飛也要比許多人更有底線。
反而是對方不經意間表現出來的善良，更是讓她覺得難能可貴。
段飛笑了笑道：“可能明天就能康復，也可能一輩子都只能坐着了。”
顧傾城深吸了一口氣，認真說道：“如果你以後真的站不起來，又覺得厭煩了環境，我就陪你換個城市生活，隨便去什麼地方。”
要是段飛說自己的身體會康復，或者是以後都只能坐輪椅，她的情緒都不會太激動，更給不出這種動情的回答。
然而正是這番模棱兩可的答案，讓她覺得對方是在故意安慰自己。
段飛怔了怔道：“你不開酒店了嗎？”
“不開了！”顧傾城沒有任何猶豫的回答道：“因爲我找到了比開酒店更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