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經歷、實力,汪家自然及不上燕京的宋、江、司馬幾家,甚至面對已經大不如從前的熊家,汪家都略有不及。
可在豐城的影響力,汪家對於這塊已經耕耘數十年,天高皇帝遠的土地上還是十分有信心的,更何況這件事中還夾雜了一個柳家。
“萬一呢?”汪威十分執着的接着出聲。
男子眯了眯眼,笑道:“那就把柳叔交出去啊,這件事本來和咱們的關係就不太大。”
汪威舒了口氣,很快便意識到自己實在有些杞人憂天了。
鬧事人的身份他們已經調查了無數遍,根本沒有半點蛛絲馬跡。而且從對方行事來看,完全不像是什麼真的有背景的公子哥,純粹是一個勉強還算能打的狠角色罷了。
或許說對方是‘狠角色’都有些誇張,畢竟這已經不是靠拳頭闖天下的時代了。
只要對方還敢過來,等待對方的就不是拳腳了。不就是比槍多嗎,難道汪家還能怕了誰?
忽然,一個保安制服的男子快步走了過來,直接出聲道:“昨天那傢伙過來了!”
居然真的來了!
汪威和對面的男子同時怔住,直到他手中的茶水濺到桌上之後,兩人這纔回過神。
男子立即問道:“幾個人?”
“兩個。”
保安男子回答道:“除了那傢伙之外,身邊還有一個外國人。”
榕江會。
呂克看着迎面走來的幾個凶神惡煞的壯漢,皺眉對段飛道:“段,我怎麼覺得有些不對勁?”
“什麼不對勁?”段飛佯裝不懂。
“你不是說帶我來玩嗎?”
呂克問道:“可是我怎麼感覺他們好像並不歡迎你,是不是你欠錢了?”
“不是不歡迎我,應該是不歡迎咱們。”段飛糾正道。
說話間,汪威與那個和他有幾分相像的男子在衆人的簇擁下已經走了過來。從人數上看,對方身後的壯漢還不如昨天過來時的保安多,但質量卻顯然上升了一層。
不知道是不是事先就已經商量好了,汪威幾人趕到的同時,會所的保安已經將大門關了起來,擺出了一副關門打狗的架勢。
汪威走上前,冷笑着率先開口道:“沒想到你還真的敢來!”
段飛駐足,看着汪威幾人道:“看來你完全沒有把我說的當成一回事。”
“笑話!”
汪威哼了一聲道:“不管你是什麼人,今天既然來了,那就別想着能走出去了。”
“你說請我吃飯?”段飛手中閃過一道黑影,那把從何九歸手裡搶過來的蝴蝶刀驀地出現在了他的手上。
沒人想到段飛居然敢徑直拔刀,而更令衆人驚訝的是他們都沒有看清楚那把刀是如何出現在段飛手中的。
汪威和大他幾歲的男子同時後退,跟在兩人身後的保鏢則如臨大敵,頃刻間便將段飛和呂克圍了起來。有幾個性子比較着急的,已經將手伸進了懷裡。
“別緊張。”
段飛笑着出聲,用蝴蝶刀修剪起了指甲。斜睨了站在周圍的壯漢一眼,他出聲問道:“這就是你的底氣?”
已經知道自己失態的汪威重新站了上去,可能是覺得自己的表現有些不堪,臉色陰晴不定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是什麼人不重要。”段飛聳肩回答,“重要的是我鄰居在這被你們欺負了,而你們又不肯把背後的人供出來。要是今天你們還不想說的話,那麼這筆帳我就要算在你的頭上了。”
“這位朋友。”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男子笑着出聲:“你想替女人出頭的心思我能理解,但你是不是找錯地方了?”
“看來你是這裡的頭。”段飛挑眉,對身側的呂克點頭。
呂克一臉不情願的站了出去,一腳踹開擋在他身前的壯漢,手裡的槍直接頂在了說話男子的腦袋上。
回國之後,他就被段飛撇開,說好聽點是放假,實則應該算是自生自滅。接到段飛要帶他出去玩的電話,他心裡多少也有些疑惑,但最後還是心存僥倖,覺得段飛可能是良心發現。
然而等看到會所內這劍拔弩張的氣氛,呂克卻也知道是自己上當了。然而更悲催的是他已經上了段飛的賊船,已經沒有下去的可能了。
畢竟不是一個級別,汪威手下的壯漢們雖然早在呂克動身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了問題,可等到他們將槍掏出來,呂克卻已經將人控制住了。
衆人分成兩撥,一半用槍對準了段飛,另外一半的目標則是呂克。不過段飛和呂克兩人卻連眼皮都沒眨一下,彷彿他們手中的並不是可以殺人的兇器,而是小孩子過家家用的玩具手槍。
被控制住的男子臉上再也沒有了先前的笑意,但語氣勉強還算鎮靜,“敢開槍嗎?”
“不敢!”
段飛搖頭,緊接着又笑着努努嘴道:“不過,他我就不知道了。提醒你一聲,我這個朋友精神不太好!”
“你是想要鬧到不死不休的境地嗎?”男子接着問道。
“你們這些有錢人可真有意思!”
段飛無奈的搖頭道:“我跟你們講道理的時候,你們跟我耍橫。現在來硬的,你們又想要和我講道理了。”
男子直接回應道:“昨天讓我們不要插手的人叫柳叔,現在就在樓上。”
“我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段飛笑了笑道:“你讓人去把那傢伙帶下來,馬馬虎虎揍上一頓,然後再把門口招牌拆掉,咱們就和解怎麼樣?”
“欺人太甚!”一邊的汪威情不自禁的道。
昨天招牌被砸的事情已經讓汪家丟盡了顏面,而段飛今天的要求比起昨天來說卻還要無禮許多。
被控制的男子表情不悅的瞪了眼汪威,隨即道:“招牌的事情好說,人我也能給你帶過來,但是動手的事情要你自己來做。”
丟掉的面子還有可能重新找回來,可柳叔的事情就相對難處理了許多。儘管是迫不得以,可將柳叔供出去卻也已經使得雙方有了嫌隙,若是他們再動手,恐怕兩家就要交惡了。
柳家在豐城的勢力無法和汪家媲美,但雙方都算豐城的本土勢力,一直處於同一陣營,關係相對也還算密切。
更何況柳叔的大哥柳始目前呼聲甚高,極有可能執掌整個南粵,成爲一名正兒八經的封疆大吏。
“我的條件就是那些。”段飛說道:“答不答應你自己看着辦!”
事實上,若是真的想要知道那個幕後黑手,他大可以在昨天的時候詢問柳燕。之所以想要藉着‘榕江會’的嘴說出來,無非就是想要看這兩方狗咬狗罷了,又怎麼可能答應對方。
他不可能一直呆在豐城,但柳燕以後還要在這裡生活下去。他能做的無非就是儘量替對方吸引仇恨,好讓柳燕身上的壓力能小一些。
男子遲疑了片刻,對汪威道:“你去帶柳叔下來。”
不等汪威答應,柳叔的聲音便已經順着樓梯傳了下來,“不用,我已經來了。”
與此同時,會所外也響起幾聲慘叫。接着,身着黑衣的何九歸也步入了大廳。
不着痕跡的將刀收了起來,段飛並沒有理會何九歸。看了眼從樓梯下來的柳叔之後,他出聲對被控制的男子道:“該你動手了。”
男子回頭看了眼柳叔,無奈道:“柳叔,我也是沒有辦法。”
“好一個識時務的汪雨鬆!”
柳叔笑了笑,似乎並不怎麼對男子的解釋上心,“我倒要看看今天誰敢動手!”
不知道是不是有所依仗,柳叔的聲音中氣十足,表情嚴峻,配合着他那油頭,倒是頗爲唬人。起碼被呂克持槍威脅的汪雨鬆就有些投鼠忌器,原本就搖擺不定的心思愈發的糾結了。
汪雨鬆手下的壯漢顯然也認識柳叔,一個個面面相覷。
要說今天的事情最覺得委屈的還是他們,先是被對手佔了先機不說,手中的六七把槍也被人家無視,現在看情況好像還要打柳叔一頓,這種裡外不是人的事情。
就在衆人僵持的時候,警笛聲忽然傳進了會所大廳。汪雨鬆和汪威兩兄弟鬆了口氣的同時,柳叔臉上的表情也更篤定了幾分。
“刀還你了!”
段飛忽然扭頭望向了最後進門,卻被衆人忽視的何九歸,甩手直接將刀擲了出去,目標正是以爲自己安全無憂的柳叔。
他的手法自然不及慕容方臉那般神乎其技,可要說在幾步之內傷人,卻也是信手拈來。
刀刃瞬間刺穿柳叔的大腿。
過了幾秒鐘之後,柳叔似乎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刀刃太快,他倒是並沒有覺得過於疼痛,驚怒交加的望着段飛。
段飛進門沒多久,他其實就已經知道對方過來的事情,先前也一直站在樓梯口偷聽。報警之後,知道自己不會吃虧,他這才決定下樓。
他又哪裡能夠想到段飛竟然會在聽到警笛聲之後,居然還敢動手傷人。
“不好意思,失手了!”段飛一臉歉疚的出聲。
汪家兩兄弟對視一眼,似乎彼此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的神情。
這也算是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