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瞬息萬變

小雪第一次有了無力的感覺, 來到這個世界裡,雖然每天都是嬉鬧打混,恣意瀟灑的生活, 不去理會別人的情長苦短。但是小雪很清楚, 她這是一種自私, 一種不願讓別人觸及她心底的那條防線而採取的逃避做法。

由男到女, 性別的轉變給小雪的生活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這些變化中, 最讓小雪無法釋然的就是男女之情的轉變。曾爲男子的她,一直都不敢面對自己的感情生活。雖然多年來她一直以女兒身的姿態活在這個世界,但是在心底, 卻一直有一條無法跨越的鴻溝。接受男人的愛,小雪無法做到心安理得。對女人, 小雪卻也失去了男兒身時的那種興奮和心跳加速的感覺。她已經習慣了現在的生活, 習慣了現在的身份, 也許也習慣了女人的心理。所以,男女之情成了小雪的禁區, 也成了她沉積在心底多年來一直都不去碰及的匣子,任它被流年所蝕,讓塵埃蛛網將它掩埋,直至被小雪遺忘。小雪本以爲自己做的很好,但是如煙的變故卻猶如一把被自己曾經丟棄的那把鑰匙, 在多年後的今天, 在如煙倒下的一瞬間, 悄然的打開了小雪封存的匣子, 露出一道縫隙來。而就是在這道小小的縫隙裡, 竟吹出了陣陣強風。拂去了所有的塵埃與灰暗,輕易的吹塌了小雪長久以來爲自己壘基起的高牆。愕然發現, 所謂的心牆似琉璃般,一觸即碎。

如煙悲情的命運讓小雪茫然,又夾雜着難以平復的氣憤。小雪從來沒有談過戀愛,更不知道愛情是什麼滋味,都說愛情似毒,充滿了誘惑的外表下卻處處彰顯着致命的氣息。如煙起伏的胸口漸漸平靜下來,殷紅的鮮血無聲的溢出,蔓延成一朵怒放的杜鵑。溫柔的閉合着雙眼,好像只是睡着了一般恬靜。望着如煙,小雪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起來,晶瑩的淚水在小雪的眼圈裡打晃,小雪不敢閉眼,因爲她怕一旦淚水落下,就再也抑制不住。如煙的愛情是如此的卑微可憐,愛上一個不知道無愛的男人。被他利用,被他捨棄,爲他揹負了所有卻仍無法剪斷牽連,生命的逝去換不來一絲溫暖,只有彌留在小雪耳畔的那一聲輕嘆。這一嘆,嘆的是多情總被無情誤,嘆的是三千弱水卻無一瓢知她冷暖,嘆的是流年幾許,情絲萬千,卻終歸塵土。。。

小雪知道如煙早就明白自己的命運將會如何,但是她沒有選擇逃避,而是淡然的面對。牽着摯愛之人的手離開,或許是她最後的奢求吧!小雪無法理解,卻又充滿了悲涼。這是因果,也是羈絆,小雪也隨着陷入其中,她內心中所有被壓抑的情感隨着如煙的死迸發出來,讓小雪措手不及。那種□□在空氣之中的刺痛感讓小雪如坐鍼氈,卻無法移動。綰綰手中的劍反射出一道銀光,刺痛了小雪的眼睛,開闔間,淚水滾滾,猶如斷線的珍珠落下,綻開朵朵漣漪。小雪一次又一次的掙扎着起身,卻又無奈的一次次摔倒。身體卻像被灌了鉛一般的沉重,幾番下來便氣喘吁吁。

綰綰嘲諷的看着小雪,緩緩的把劍從如煙體內抽出,隨意的朝地上甩了甩,繞過活死人般的儲伏晨,來到小雪面前蹲下來,一隻手擡起小雪的臉對着自己,依舊是那妖媚的笑容,望向小雪的雙眼卻像是張着血盆大口的毒蛇,兩顆尖銳的毒牙滲着寒光,想要刺穿小雪嬌嫩的咽喉。小雪清楚,綰綰是在對自己示威,向小雪證明在這場爭鬥中她纔是贏家!小雪只能是一隻被捆綁在架子上的無力羔羊,任其宰割。而此時,綰綰正在欣賞着她的獵物,高傲的神態讓小雪很是鄙視。兩人對視片刻,綰綰先開了口:“我的好妹妹!怎麼哭了呢?這樣的話姐姐可會是心疼的!”

小雪用力的吸了吸鼻涕,對着綰綰眨了眨眼,因爲哭泣雙眼泛紅,眼角仍有晶光閃動,氣力不支導致她的臉有些蒼白,嬌弱的模樣如果換上任何一個人,都會情不自禁的想要給予憐惜,給予她所有的柔情。怎奈眼前只有一位吃人不吐骨頭的紅蓮妖女,小雪勉強的扯出一抹笑容回道:“讓姐姐笑話了!不過姐姐的手段還真是非同一般,妹妹甘拜下風!”

“呵呵!妹妹瞭解自然甚好,雖然你傷了姐姐的臉,但是隻要妹妹把媚功心法告知姐姐,姐姐自然也不會再怪罪妹妹,你我還是可以成爲好姐妹的嘛!”

小雪聽了綰綰的話緊緊了可愛的小鼻頭,好像在認真思量綰綰的話,幾秒鐘後,小雪正色的問道:“姐姐此話可是當真?”

“這是自然了!而且妹妹,現在的你好像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呢!不是嗎?”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也只好答應姐姐了!鬧了這麼半天想必姐姐也累了吧!”小雪很快的就做出決定,此時的她也無力迴天,如果此時激怒綰綰並非良策,先答應了她再想其他辦法,反正沒有得到媚功心法之前想必自己還是安全的。

綰綰點了點頭,隨即回頭看向佇立在一旁的水雲天說道:“不知道水少俠可看好了熱鬧?”

水雲天聽到綰綰的話微微一怔,含笑回道:“聖女說笑了!水某自知功力低微,無法於衆位相提並論,所以只好退到一旁,以免妨礙他人,絕無看熱鬧之心!”

“呵!是嗎?那既然如此,不知道此時水少俠能否幫綰綰個忙呢!”綰綰盈盈一笑,一雙媚眼瞄向水雲天。

水雲天對着綰綰躬身,語氣恭敬:“聖女敬請吩咐,在下勢必盡力而爲!”

小雪對這個水雲天有點摸不到頭腦,最開始的時候只以爲他不過是一個靠外表矇騙腦殘少女的江湖無恥小白臉而已。實則沒有像小雪想象的那麼簡單,今晚發生的這些事情,小雪事先都已經知曉,卻依然弄得狼狽不堪。而這個水雲天除了服下綰綰的顛龍丹以外,竟能在這種錯綜複雜、險象環生的局面下做到獨善其身,憑這一點來說他的道行絕不簡單。現在在這個還龍門的宴廳之內,也只剩下他毫髮未損。想必綰綰心中也對其抱有戒心,此時和他言語也是爲了試探的他的心思罷了。

小雪曾聽楚天南楚老說過,梨花宮的歷史悠久,早在三百年前,武林中就已經有了它的身影。雖然不及其他大的門派聲名顯赫,但是梨花宮的實力卻也不容小覷。而且梨花宮的規矩向來以古怪另類著稱,梨花宮的宮主每五年一換,而每一位新宮主上任都會訂下一條規則。座下弟子無論是誰,只要能第一時間內達成宮主所提出的要求,那麼他就會成爲下一屆的梨花宮主人。如果五年的時間裡沒有人完成宮主的難題,那麼現任宮主就會繼續連任下一個五年。而這一舉措被稱之爲試煉之題!雖然這種做法在這個世界稍有些兒戲,但是不得不說開創梨花宮的先祖具有創新意識和開拓精神,不受傳統思想的束縛,打破常規,敢於做第一個吃果子狸的人,爲民主主義革命浪潮開啓了先河。而這一規矩一直保持到了至今,所以梨花宮門下的弟子多雲遊在外,完成宮主交代下的任務以及尋找機會完成試煉之題。大家個憑本事,也就少了許多不必要的內鬥爭搶,恐怕這也是梨花宮可以在武林中屹立多年的根本所在。

小雪所掌握的情報也就這些而已,不過看來梨花宮也是臥虎藏龍之地,這個水雲天除了有點豬哥外卻也是個心思縝密之人。不知道他現在會作何打算,據小雪瞭解顛龍丹雖然毒性猛烈但是週期較長,如果是習武之人用內力保護心脈,足可以支撐一個月的時間。要是這個水雲天想要趁機逃跑機會還是蠻大的,顛龍之毒也不是無藥可解,回到門派之後再想解毒辦法也是可行之法。

小雪正揣測着,綰綰的聲音卻打亂了小雪的思緒:“這樣甚好,綰綰只是一介女流,又負了傷在身,還請水少俠幫我把那位無用的孟凡叫起好嗎?綰綰還有事要他做!”

聽了綰綰的話水雲天把目光瞄向了依舊躺在地上保持着四肢抽搐,口眼歪斜的孟凡大叔。孟凡大叔還是相當敬業的完成他的角色,從被小雪氣暈倒地到現在至少有半個時辰以上了,他竟能保持口吐泡泡到現在。

一個泡泡出來了。。。。飄到空中。。。。。破滅。。。再飛出個泡泡。。。。。好多。。。好多。。。泡泡。。。。

水雲天來到已經快有溺水的孟凡身旁,伸出一隻腳來踩住孟凡的鼻口,只見孟凡的臉由白變綠,再由綠變紫,最後又迴歸成白色。孟凡的雙眼突然睜開,由於缺少氧氣供應,他的眼珠向外突兀着,雙手用力的拍着地面。水雲天見目的達成,便收回了他別有風味的玉足,給孟凡以重生。

大口喘着粗氣,孟凡從地上緩緩的坐起,目光還有些呆滯,還沒有回過神來。看着孟凡沒有出息的模樣綰綰不免有些惱怒,大喝道:“沒用的東西,還不快點過來!”

被綰綰的喝聲一驚,孟凡總算找回了心神。連忙起身跑到綰綰身旁,卻嚇了一跳。連聲問道:“聖女,你的臉這是。。。。這是怎麼了?”隨即又環視了四周才發現現場已是破亂不堪,震驚之餘又把視線投向了趴在地上的小雪。孟凡不敢想象他昏迷的這段期間倒地發生了什麼事情,在場一共算起來應該有將近二百人,卻全部被擊倒在地,有死有傷。就算衆人不肯降奮死抵抗,但是中了鬼離香也不過是強弓之奴,己方卻爲何落得如此慘烈,就連聖女也受傷在身,難道。。。。。孟凡把視線定格在趴在地上的小雪身上。會是這個女人做的嗎?

綰綰冷冷的一笑,陰沉的說道:“還不是這位慕姑娘做的好事!先不提這些,是以至此,馬上動身帶着她回教中稟告教主發生的一切。水少俠也會跟着我們一起回去的!”

孟凡看着小雪猶豫了一下,他對小雪可猶如杯弓蛇影。不過聖女的話自己又不能不停,兩難之間孟凡一咬牙關,將小雪從地上抱起。跟着聖女朝門口走去,而水雲天則老實的跟着一旁沒有任何言語。

剛行幾步,驚變突生。一雙大手從後面襲來,死死的掐住了綰綰的脖子,手上青筋鼓起蜿蜒,衆人愕然,回頭一看才發現此人正是那剛纔失了心智的儲伏晨。此時儲伏晨目色猙獰,瘋狂至極。這讓小雪有些啞然。

綰綰亦沒又想到儲伏晨會突然對自己下手,咽喉被鎖,氣力提不上來。孟凡見此則大驚失色,慌忙放下小雪去解救綰綰。儲伏晨就像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無論孟凡怎麼攻擊都不肯放手。孟凡一怒,拾起一把散落在地上的長刀,對準儲伏晨砍下。就在這時,一旁的水雲天卻突然雙掌拍出,重擊孟凡的後背。孟凡措手不及,被水雲天的偷襲失去的重心,正好撞到綰綰和儲伏晨兩人身上,三人一同摔倒在地。

小雪見此則並沒有太多意外,換成是她的話她也不會放過這麼個逃跑的良機,只不過!水大哥,你跑就跑嘛!還帶着我幹什麼!帶着就帶着唄,反正我也不想和他們一起去那個勞什子教,受那個變態神女的迫害!不過你也不用扛着我跑吧,腦袋朝下會變成血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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