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怡然說這些話,並且走過去給何麗麗鬆開一點綁着她的右手的繩子的時候,吳靈準備好的攝像機是關着的,並沒有打開。
陶怡然剛剛轉身想要走回來,吳靈就一個勁的給她使眼色,並且指了指何麗麗的右手。
陶怡然的狐疑的轉頭看去,才發現是自己疏忽了,雖然給何麗麗鬆開了一點繩子,只讓她能夠夠得着放在小桌上的水,可她能夠夠得着放到小桌上的水,也就能把礦泉水瓶送到嘴裡,也就代表着她伸伸手,努力一下就能拽下眼睛上面蒙着的黑布。
沒做過這樣的事情,到底還是經驗不足啊!
而此時,何麗麗的右手正伸到桌上去摸礦泉水。
陶怡然立刻一把按住了她的手,重新把她的手給綁了起來,綁好之後,陶怡然不由自主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鬆了口氣,剛纔只想着讓何麗麗能夠拿到水,卻忘了她還蒙着眼睛這一層,一旦被她扯下蒙着眼睛的黑布,可就不大妙了。
“你……”何麗麗有氣無力的說道:“你不是說我能喝水嗎?”
“等一下!”陶怡然說完這句話,出了這間房間,找了一個乾淨的不鏽鋼盆,而後又找了一根新的軟管走了回來。
之後,陶怡然把準備好的礦泉水全都打開,一瓶又一瓶的倒進不鏽鋼盆裡,而後又把軟管的一端放進水中,拿了一根木管纏好另外一端,把木棍遞給了何麗麗,而後把軟管另外一端塞進何麗麗嘴裡,說道:“這根軟管就在礦泉水裡,你吸一下就可以吸到水!”
何麗麗依言吸了一口,果然喝到了水,隨即大口大口的吸了幾下,喝了幾口水。
陶怡然這才滿意的走了回來,這樣一來就不怕何麗麗還能摘下蒙着眼睛的黑布了。
吳靈對陶怡然豎起了大拇指,這個喝水的辦法,不可謂不絕……
陶怡然等何麗麗喝了一些水,精神恢復了一些之後,問道:“何麗麗,差不多了吧?”
何麗麗雖然之前也感覺餓的很厲害,可兩天時間,早已經餓過頭了,喝了些水之後,反而一點飢餓感也沒有了,只是還覺得渴的厲害,但是已經不耽誤她說話了。
“差不多了。”何麗麗回答道。
陶怡然說道:“那好,這一次,我不再多廢話問你什麼,你直接痛快一點,全盤說出整件事情,我也不打斷你,等你說完,我自會判斷真假,我判斷是真的,就會立刻放了你!”說完這話,陶怡然對吳靈使了一個眼色,說道:“開始吧。”
吳靈在聽到陶怡然最後三個字以後,打開了攝像機,而她和陶怡然也保持了沉默。
不過,何麗麗也保持着沉默,幾分鐘之後,陶怡然有點沉不住氣了,吳靈卻是按住了陶怡然,指了指何麗麗,又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
陶怡然頓時明白了過來,何麗麗這是在回憶整件事情,組織語言。
又等了幾分鐘,何麗麗開口了,說道:“當年,我跟陶璽是真心相愛的,出了這樣的事情,我也很難受!”
說完這句話,何麗麗又沉默了幾秒,才又繼續說道:“其實,我之前對你所說的,並沒有撒謊,你哥哥的死的時候,我是真的不在場,只不過是稍微有點出入,我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
聽到何麗麗這話,陶怡然和吳靈對望了一眼,卻是都沒有說話。
何麗麗繼續說道:“在陶璽死之前的大概四五天左右的一個晚上,我跟他去看電影了,因爲訂的票時間比較晚,看完電影出來之後,已經是快凌晨了,我們兩個找了一個地方吃了宵夜,從那家店裡出來的時候,已經差不多一點多了。
那個時候是冬天,凌晨一點左右的時間,街上已經沒人了,爲了快點回去,我和他走了一條近路,拐進了一個漆黑的小巷子裡。那個小巷子裡面還有一個岔口,我跟你哥不需要走走那個岔口,但是我們在快走到岔口的時候,聽到有人在說話。
這麼晚了,竟然有人在這種漆黑的小巷裡說話,引起了我們的好奇心。現在想想,當時太年輕了,如果還有一次選擇的機會,我會毫不猶豫的拉着你哥就走,絕對不會去偷聽他們說了什麼。
可是,當時我們偷聽了,一聽之下才知道岔口那邊的人是在交易毒品。沒想到碰到毒販子,我當時被嚇壞了,你哥倒是機警,拉着我就跑了,而後,你哥決定報警,雖然我主張不要多管閒事,可沒能管住他,你哥最後還是報警了。”
說到這裡,何麗麗似乎是自嘲一般的笑了笑,才又繼續說道:“警察最終沒能抓住交易毒品的那些人,反而給你哥打了電話,讓我們去警局做筆錄,懷疑我們報假案。我和你哥去了派出所,緝毒大隊的一位領導接見了我們,並且給我們做了筆錄。之後就放我們走了。
我原本以爲這事就這麼過去了,可沒想到就在那天,我跟你哥約好了一起吃飯,我去天海大學找你哥,還沒走到地方,就看到你哥跟着幾個人上了一輛車。我給你哥打電話,你哥電話響了幾聲就被掛斷了,之後再打就是關機!
再後來,我就聽到了你哥死了的消息!帶走你哥的人,我當時並不認識,可卻記住了一個人的樣子,後來,我才知道這個人的名字叫做石鑫明!”
聽到何麗麗這話,陶怡然瞪大了眼睛,自己哥哥竟然是被現在包養何麗麗的石鑫明所殺的?
只聽何麗麗繼續說道:“我所說的我的遭遇是真的,你哥死後,我被警察莫名其妙的傳喚了。他們先是對我刑訊逼供,問我是不是我害死了你哥!你哥不是我殺的,我自然不會承認,見我不承認,他們後來不再對我刑訊逼供,卻是莫名其妙的就把我給勞教了,這次勞教,長達兩年時間。
其實,我的勞教時間沒有這麼短,是一個人通過關係把我給放了出來,這個人就是石鑫明!但是,我一眼就認出了他就是那天帶走你哥的那個人!石鑫明通過關係放了出來,把我帶到了賓館,並且強姦了我。
之後,石鑫明一直看着我,不止一次的問當年你哥報警說有人交易毒品的事情。問我當時有沒有在場,問我有沒有看到那些人的相貌之類的問題。我又不傻,當時就明白了,交易毒品的那夥人,應該就是石鑫明!
也虧得當時我被抓起來刑訊逼供的時候,沒有說我看到帶走你哥的人的事情,要不然,怕是我也得被殺了。你哥死了之後,我就想過,那些毒販子怎麼這麼快就找到你哥了?你哥報警的事情,只有警察知道!毒販子能夠知道你哥在天海大學上學,肯定是警察裡面有壞人,基於這一點考慮,我被抓了之後,纔沒有輕易開口。
石鑫明一而再,再而三的問我,我明白是怎麼回事,但是卻不敢說我當時在場,我怕他會殺了我。
一個女人,如花似玉的年齡,遭遇這些事,先是男朋友被殺,繼而被警察抓了刑訊逼供,再緊接着勞教兩年,我還能有什麼指望?去尋求所謂的正義?被勞教的兩年,是我人生中最難熬的兩年,也讓我徹底改變了想法。
我當時就想,有朝一日能出去,就再也不進來了!就這樣,這幾年的時間,我一直呆在石鑫明的身邊,直到你找到我。”
說完這些,何麗麗重重吐出一口氣,說道:“我知道的就這些,其餘的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吳靈原本準備關上攝像機,因爲何麗麗已經全盤托出了,哪知道陶怡然卻是在這個時候制止了吳靈。
不過,陶怡然卻沒有走到鏡頭前,而是開口說道:“何麗麗,你想不到我哥到底是怎麼死的吧?”
“不知道。”何麗麗立刻搖了搖頭說道。
“我哥其實是死於毒品過量。”陶怡然說道:“可是,警察給出的屍檢報告,卻是說我哥是猝死,正常死亡的一種。”
“石鑫明本來就做毒品生意,想這樣殺掉你哥實在是太簡單了。”何麗麗淡淡的說道。
“結合你說的這些,不難做出一個推斷了。”陶怡然說道:“我哥雖然是死於石鑫明的手,可警察裡面,應該是有石鑫明的同夥的,要不然,我哥死於毒品過量的真正原因,是不會被掩蓋的。”
“我同意你這個觀點。”何麗麗立刻說道:“當時你哥和我,其實都沒有看到交易毒品的人長得什麼樣子,自然也就沒有被交易毒品的人看到了,毒販子雖然沒有被抓住,可想立刻找到報警的人,沒那麼快吧?我剛纔就說了,懷疑警察裡面有壞人,把你哥的信息泄露給了毒販子。”
“謝謝你,”陶怡然在這個時候說道:“謝謝你把當年的真相說出來,同時也跟你道歉,這兩天委屈你了!我會爲綁架你的事情,承擔應有的法律責任!”
“談不上這個。”何麗麗苦笑着搖了搖頭,說道:“其實,我應該謝謝你纔對,說出埋藏在心裡這麼多年的秘密,我心裡輕鬆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