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了華蕾今天的形體自選表演,今後誰再說廣播體操是形體考試自選動作的雞肋選題,方展宏大概都會跟他急。
在場的人都是第一次發現,廣播體操也可以做的這麼好看。
從第一節到第三節,幾十個簡單、準確、到位的動作連貫的完成下來,華蕾的手長腳長的身材特質、勻稱協調的整體平衡性、柔韌性,展現的淋漓盡致。
特別是旁觀的那些同齡的女生們,個個此時才赧然的發現,自己做了這麼多年的中學生廣播體操,竟幾乎沒有一個動作做到位、做標準過。
華蕾做到第四節“踢腿運動”時,動作已經是越做越快,做到第七第八節時,已經快得所有的動作連成了一氣。
但是說也怪了,這麼複雜的動作在這麼快的速度下,竟然每一個動作都讓人看得清清楚楚,沒有半點含糊;這一氣呵成的整套廣播體操,頻率比正常時快了七八倍,可沒有一個動作是不到位或者不完整的。
一套操做完,華蕾收拳中劃,長身玉立,徐出一口氣,面帶微笑。
剛纔她做啞劇表演的時候,猶有幾聲叫好和掌聲,此時只剩下滿場的讚歎議論和學生們充滿羨慕的嘆息。
這套形體動作,本院的老師給出了“a+”的最高評分――在目前考過的考生中,華蕾的成績和表現是最好的。
隨後,敬鬆老師又問了她幾個在電影學院的專業考試中經常會問到的問題,華蕾回答的非常機智,令人耳目一新。
一個早上預定的是要考四十多個學生,一組十個,要考四組;實際上分到每個具體的學生的身上的時間已經是寥寥無幾了,一個上午四個小時,平均每個人只能佔用老師五六分鐘時間。
所以之前上來的考生,很多表演和形體自選動作做了一半,老師大致瞭解一下他們的水平。就叫停了。
而華蕾一個人居然足足考了十分鐘多,而且敬鬆老師顯然意猶未盡,似乎對這個學生格外留意和欣賞,使得周圍的女生們多少都有點嫉妒起來。
梅修慈見華蕾一個學生佔用了這麼多時間,他有點着急了,要是時間控制不好三天考不完,就要拖到第四天――這些老師可是出場一天就是要單收一天的“車馬費”、“茶水費”的。
在梅修慈努力的、反覆的咳嗽了若干聲之後,在這些人情世故方面有點遲鈍的敬鬆老師才恍然醒悟過來,微笑着點頭對華蕾道:“可以了可以了,同學……非常好,希望你好好努力,我希望在明年三月,電影學院的專業考試考場上能見到你。”
聽到自己的同學被王院長當場“點名”了,旁邊看考的女生們都驚訝羨慕的讚歎起來。
華蕾深深的向敬鬆老師鞠了一躬,自信的道:“一定會有那一天的,謝謝老師!”
在大家的掌聲中,華蕾退了下去。
敬鬆老師的那位助教大聲道:“好……下一位!恩……下一位是誰,哪位同學,可以上場了……”
說了半天,全場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動靜。
那位助教老師覺得有點奇怪,又叫了一聲:“下面該哪位同學了?請出列!這……奇怪了……是哪位同學?輪上了自己不知道嗎?抓緊時間好嗎……”
學生們面面相覷,前後左右的張望着,互相議論詢問,都不知道下面該輪到誰了。
方展宏也覺得有點奇怪,他低頭翻了翻華蕾下面的一張考表――咦!排在華蕾後面的應該是鄒曉潔嘛!
說起來,方展宏這幾天已經好幾次看見鄒曉潔和華蕾在一起了,她們兩個是一個宿舍的;而且鄒曉潔似乎非常粘着華蕾,華蕾走到哪裡她跟到哪裡――女孩子之間的友誼總是比男人之間來得更加親密些。
方展宏擡起頭來,在人羣裡搜索鄒曉潔,果然看見她不知所措的站在華蕾的身後,一見方展宏看她,連忙往後縮。
“鄒曉潔,你躲什麼?”方展宏又氣又好笑,道:“快出來,這麼多老師同學都在等着你!你還能一上午都躲着不考試啊!”
鄒曉潔見是方展宏叫她,這才瑟瑟縮縮的站了出來,往考場中間走來,一邊走兩步還一邊回頭去看華蕾。
華蕾衝她做了個鼓勵的手勢握了握拳頭;鄒曉潔轉過頭來,深呼吸了一下,小臉漲得通紅,輪廓優美的胸前那一對似欲飛出的小鴿子,也隨着呼吸起伏了一下。
方展宏在心裡嘆了一下,這還只是培訓班的摸底考試,居然緊張成這樣;真要讓她去考電影學院,還不害怕的哭起來。
鄒曉潔走到場中心站定了,又深呼吸了一下,剛要說話;又情不自禁的看了看腳下,下意識覺得自己站的不夠正,有點不自信的往右邊挪了挪,然後又往左邊挪了挪,最後想了想還是往右邊多挪了一點。
“老……老師……哦各位老師好!我……我……我叫周曉潔……不是,是鄒曉潔,是鄒忌的鄒,不是周瑜的周……”鄒曉潔努力了半天,終於把這句話說成了一個句子,努力的解釋自己的姓是哪一個字,緊張的整個身體都是硬的。
敬鬆老師每年主持學院的專業考試,很清楚這類心理素質有着明顯欠缺的學生,鄒曉潔的這種情形是典型的“本能喪失”,不能催,一催估計要哭出來;其實往年的考生中,緊張的捂着胸口暈過去的都有。
敬鬆老師和藹的望着她點點頭道:“你不要緊張……我知道你是鄒曉潔同學,方老師那邊有你的資料和考表;沒關係,你繼續吧!”
“我……我是江西九江市人……我上個月剛剛滿了十七歲了。”鄒曉潔抿了抿可愛的櫻脣,潤了潤乾渴的喉嚨,在敬鬆老師的鼓勵下努力的定了定神,終於不再結巴,大聲的說道:“我身高四十三公斤,體重一百六十三公分!我……”
哈哈哈哈哈哈!
滿場大笑。
鄒曉潔楞了半晌,努力回憶了一下,才猛然發現自己說錯了什麼;立時怔住了,臉色由通紅變得煞白,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笑什麼!有什麼可笑的?”華蕾在人羣中厲聲喝道:“很好笑嗎?誰沒說錯話的時候?”
滿室俱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