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教室裡的氣氛依然是熱火朝天。老師們還在意猶未盡的聊着剛纔學生們的表現;而學生們也趕忙抓緊機會,纏着自己心儀已久的明星老師們請教專業。
電影學院的很多老師本身就經常利用寒暑兩假出外跟組拍戲賺外快,所以很多人對於中國的電視觀衆來說都是熟臉,只不過不象他們教出來的那些偶像派學生那麼有名而已。
在這些被學生們裡外三層包圍着的老師中,最受歡迎的焦點人物之一,恐怕要數表演學院今年新提拔的青年副教授賈鵬老師了。
這位賈老師是標準的帥哥中的帥哥,年僅十八歲上電影學院一年級的時候就在香港版《書劍恩仇錄》中飾演“九命錦豹子”衛春華,後來在國內一直身居一二線小生的行列;三十歲後安心教書,現在是電影學院最年輕的幾位副教授之一。
論起來,賈鵬也算是齊世龍老師的弟子,從王敬鬆老師那裡算,方展宏該叫他一聲師叔。
方展宏對這個師叔一向印象不錯,還曾經向他請教過許多專業上的問題;今天好不容易碰上一次,兩人卻只能隔着十幾個學生點頭致意,沒有機會攀談。
好容易等把學生們都打開去,已經是中午一點多了。因爲華蕾和荊她們賣力地排練。一班的彙報作品數量大大過了各班平均數,所以遠遠出了預想中的時間。
害得老師們錯過了午飯時間,方展宏都有點不好意思。梅修慈連忙邀請老師們在北影厂部的招待所餐廳吃飯;除了王敬鬆老師是全素,不跟大家一起吃以外,其他老師們你請我讓的一起離開了教室,向餐廳走去。
方展宏走在最後,看見賈鵬老師就走在前面,一邊走還一邊回頭往學生羣裡看,一邊若有所思的樣子。
方展宏循着他的目光看去。現他一直在打量着謝韻柔,目光只在她一個人身上轉來轉去,不禁心裡好奇,試探着叫了一聲:“賈老師?”
賈鵬回過神來,連忙點頭笑道:“展宏啊,走走走,今天你得陪我喝兩杯。你說。不叫吃飯還真不覺得餓!你教的這幫學生真是有幹勁,一個階段彙報排出那麼多個作業來!”
方展宏笑着走上前,衝他點了點頭,自己卻也情不自禁的回頭往謝韻柔那個方向看了一眼。
賈鵬見他如此,冷不丁問了一句,道:“那個女生,就是剛纔黑愛上白那個作業。一開始演白地,是不是姓謝?是謝雲鳴老爺子家的吧?”
“是啊!”方展宏點頭道:“是謝雲鳴教授的親孫女,我班上的。”
“我說呢,楞是不敢認了!”賈鵬搖頭道:“我就是沒想到,謝老會把親孫女放在自己的預科學校裡上學。其實以這孩子的底子,直接進劇組上戲得了。”
“哦?您認識謝韻柔?”方展宏好奇的問道,心說謝大小姐真不是蓋地,知名度有點高啊!
“也不能說認識。”賈鵬皺了皺眉頭。道:“去年這孩子考我們學院,是我監得考;唉,這丫頭有點可惜了。”
方展宏一聽來了興致,對於謝韻柔這樣的先天條件和家世背景,以及她各方面的專業能力,居然考電影學院會落榜,連三試都沒進——這一點一直令方展宏感到費解。
他連忙問道:“對啊。我也一直沒鬧明白。您說這麼好一個苗子。又是謝家的丫頭,您幾位當初怎麼就把她推出去了呢?就不怕被中戲、上戲撈了去?”
“別提了!你沒聽說她的事嗎?鬧得都轟動了。別說上戲中戲,啥戲也不能招她呀!”賈鵬嘆息着搖頭道。
“到底怎麼回事啊?”方展宏越來越好奇了,謝韻柔到底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情,居然被北京招生的藝術影視類大學封殺?
“甭提了,咱們也是沒辦法。我到現在還覺得對不住謝教授他們家呢!”賈鵬揮了揮手,道:“咱緊走幾步吧,他們都走遠了。你要想知道這個事兒,一會兒吃飯地時候我慢慢告訴你……”
……
次日清晨。
剛剛結束了晨練的學生們歡呼雀躍的涌向了倉庫和道具間,紛紛取出自己事先租買好了的傢伙什兒,挑子擔子櫥櫃應有盡有,老遠一看象羣趕廟會集市的小販大集合一樣,紛紛在清樓小院的院子當間站了一地。
女生們興奮的唧唧喳喳,你看看我的挑子,你試試我地擔子,或是碰頭碰腦的商量着哪兒熱鬧一會兒該上哪兒吆喝生意去……
方展宏站在高几級的臺階上看着他們,忽然想起上中學的時候學校組織集體春遊時的情景——就是那個氣氛。
昨天吃飯的時候,方展宏已經聽甄健他們說了,其他三個班的體驗生活階段,甄健他們只是組織他們去醫院觀察聾啞殘疾人、孕婦等等特殊人羣,然後就回來做小品交作業了;只有方展宏地一班,堅持按照正規大專院校地教學標準,讓學生真正地走向社會、觀察生活。
所以今天,當一班的學生準備出地時候,梅修慈和許筠也特地跑來“訓話”了。
方展宏讓學生們集合了隊伍,然後交代了幾句;接着就輪到梅修慈長篇大論,說得學生們直想睡覺。
無非是那些,同學們,這是我們第一次開展課外課堂,大家要離開學校離開教室,到社會課堂上去學習……大家要珍惜學校給大家創造的機會,老師們和學校領導很關心大家……
聽得下面學生直翻白眼兒——說啥。你們給創造地機會?那你不把租器具的費用給咱報了?
好容易等梅修慈把那些所有領導喜歡說的廢話說了個過癮,輪到方展宏了
了看手機,揮了揮手道:“時間不早了,我就不耽誤了,簡單的說兩百個要點,每個要點解釋半小時就行……”
“哈哈哈…ap.…”學生們看着方展宏,又看看梅修慈,聽出了方展宏話裡的意思。快意的大笑起來。
方展宏等大家笑完了,擺了擺手,道:“該說的校長都已經說得很充分了,我補充兩點:第一,要注意安全,不要與人爭執,社會上可不比學校。人家就算說你賣的東西是狗食你也得忍着,這也是體驗生活的一部分;第二點更重要,那就是遇到工商城管要及時說明情況……都把學生證、身份證給我揣好了,千萬別被人掀了攤子或者當無照小販給辦了!”
學生們又是一陣鬨堂大笑起來。
“沒事了,出吧!”方展宏大手一揮,指向院外燦爛地陽光。
……
按照之前和班幹部商量的結果,這次體驗生活的活動範圍。暫時定在北三環區域;學生們分成三個大方向出,以附近的幾個大的居民社區爲主要活動地點。
華蕾和荊雯一人負責半片區域;然後,各寢室的寢室長負責照應本寢室的同學——這些負責地學生每兩三個小時就要給方展宏個短信匯報一下自己組員的情況。
方展宏自己則租了輛山地自行車,準備騎着車到各個區域四處逛——學生觀察生活,他觀察學生。
看着學生們紛紛出,消失在視野中了,方展宏才悠閒的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喝了杯早上買的豆漿。玩了會單機版遊戲……算算時間,學生們差不多該各就各位開始吆喝買賣了;他才伸了個懶腰,拿出車鑰匙,準備出。
推着車子出了清樓小院,往北影后門騎去,經過大草坪的時候無意中一望,不禁一呆——那不是謝韻柔嗎?
平時有很多早點攤子聚集在一起的那條街上。現在已經沒幾個攤子還在做生意了。早飯時間已過。做買賣地都收攤走了。
就因爲這樣,所以遠遠望去。孤零零的停在那裡的一輛煎餅車,才顯得特別顯眼——方展宏打老遠就認出來賣煎餅的那個人是誰,畢竟這麼漂亮的煎餅小妹,全北京恐怕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不過,看上去謝韻柔一點都不象個賣煎餅的小販,倒象是那輛車跟她完全沒有關係似的,背靠着櫥櫃眼望着天空,不知道什麼呆。
方展宏想了想,蹬着車一溜煙騎到她背後,笑道:“老闆娘,來套煎餅!”
謝韻柔一聽有人招呼,喪門耷拉臉的就轉過頭來了,沒好氣地應了一句:“沒看到嗎,還沒起火呢!”
話剛說完,一擡頭就見到是方展宏,立刻氣不打一處來,跺腳嗔道:“你纔是老闆娘呢,你們全家都是老闆娘!”
方展宏看了看謝韻柔的打扮,只見她身穿一件on1y的銀色當季秋裝,下身是一條1ee的牛仔褲,腳下一雙黛安利的小短靴……長如水,黛眉輕掃,真是脣不點而三分含俏,人未妝有十足顏色,亭亭玉立,煙籠芍藥,隨便什麼姿勢往那裡一站,自然就有種令人不敢逼視的明星範兒……
方展宏上下打量着她,嘖嘖讚歎道:“嘿!哥們兒今個兒可開了眼了嘿!見過車展會上那車模,服裝展示會上那衣模兒,今天見着餅模兒了。我說大姐,您穿這一身行頭,誰敢上來買煎餅啊,人還以爲當北京市煎餅行業協會,請你當代言人上街拍廣告呢!”
謝韻柔低頭看了看自己,猶豫着說道:“這已經是我最便宜的一套衣服了。”
方展宏搖了搖頭,嘆道:“他們都已經走遠了,怎麼就剩你一個人了?荊雯呢?她沒跟你一起啊?你怎麼還在北影啊?”
“就這兒挺好,北影不也是個居民社區嗎?人挺多地。”謝韻柔有點心虛地應道,一看就是嘴硬。
方展宏笑道:“少來,你是一個人不夠力氣把這輛大車蹬出去吧?算了,也是我事先沒考慮周全,誰知道你大小姐跳舞地時候那麼有勁兒,平時力氣卻這麼小……從明天開始,我幫你蹬車,你在後面推就行,到了地方我再撤……”
方展宏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一邊低頭看了看煎餅爐子地火門兒,不禁一樂,擡頭問道:“你罐裝煤氣都不會使?”
謝韻柔臉上一紅,隨即叉着小蠻腰,氣鼓鼓的問道:“我不會使怎麼了?哼,誰知道你哪兒弄來的這麼個淘汰版破玩意兒,全北京的居民八百年前就都用上管道煤氣了,誰還用煤氣罐兒啊!”
方展宏笑得直搖頭,走到爐子後面,拉了謝韻柔一把,正色道:“你看好了,現在方老師教你怎麼使用罐裝煤氣……”
說着,方展宏挽起袖子,剛要打開煤氣閥,突然目光落到放在一邊的那個盛麪漿的大桶裡——一眼望去就覺得有點不對,不禁停下了動作,仔細觀察起來。
“嘿,謝韻柔!你這可不對啊!還沒學做買賣呢,先學偷工減料可不行……”方展宏提起那桶仔細看了看,只見桶裡的麪漿白得晃人眼睛,忍不住看着謝韻柔笑道:“你往這漿子裡摻這麼多地瓜粉可不對啊!”
“你才摻地瓜粉呢!”謝韻柔氣得小臉通紅,一把搶過那桶,指着裡面的麪漿,生氣的道:“我會去省那兩個錢?你自己看看,這可都是我昨天專門去市米糧櫃檯買得最好最貴的精麪粉!”
“精……精什麼?精麪粉?”方展宏大吃一驚,楞了半晌,隨即捧腹大笑起來,指着謝韻柔道:“你打算用麪粉糊攤煎餅?是誰告訴你,煎餅果子是麪粉攤出來的
第六章賣煎餅的小姑娘(下)
綠……綠豆麪?綠豆麪是什麼東東?”謝韻柔怯怯的有這種面……沒、沒吃過……”
“大姐,綠豆麪嘛,顧名思義就是綠豆磨成的面嘛,沒理由黃豆磨成的面我們非管人家叫綠豆麪不可對不對?”方展宏被她徹底打敗了,上半身呈半癱軟狀態般垂着腦袋說道:“你吃過煎餅沒有?北京市面上的煎餅,基本都是綠豆麪做的,你沒吃過?還有,上次牛樺買回來請大家的綠豆糕你吃了沒有,那也是綠豆麪做的……大小姐,您真是管吃不管記的主兒,咱老北京管這樣的人叫吃貨懂不懂?”
“你……你纔是吃貨呢!哪有你這麼埋汰人的,那我吃過那麼多東西,還能都知道知道它是用什麼做的,那我這二十年不用幹別的了?”謝韻柔滿臉通紅,委屈的道:“那我怎麼辦,總不能自己買個石磨,每天晚上先磨一桶綠豆麪吧?”
“唉,大姐,撲裡死往這裡路克一下……”方展宏說着,回頭指了指身後那條飲食街中間的一家鋪子——那是他自己每天買豆漿的一家豆製品小鋪,除了豆漿豆腐還賣豆乾豆皮等各種豆製品。
謝韻柔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茫然道:“賣豆腐的啊,怎麼了……”
方展宏無奈的道:“有賣豆漿的店鋪就有電磨,北京城裡的這類豆漿豆腐鋪子都一樣,都幫人磨東西。老百姓家裡想喝什麼豆漿花生漿。或者是要磨個核桃粉、棒子麪兒什麼地,都可以來這裡磨——磨十斤糧食,給一塊錢;十斤以下哪怕二兩,也是一塊錢,過十斤的話另算,懂了嗎?”
“真麻煩!這些麪糊我昨天弄了一晚上呢……”謝韻柔懊喪的看着桶裡的新鮮麪漿,猶豫的說道:“全浪費了。”
“浪費不了!”方展宏接過她手裡的面桶,道:“姚斌他們幾個男生不是搞了個小麪攤?你這麪漿還沒凝住,現在拿過去往裡兌粉。還能揉成麪糰,還能賣……”
說着,他把車上的雞蛋和調料等怕丟失的東西都拿了下來,找了一家自己和學生們經常吃飯的館子,叫出來相熟地飯店老闆,把東西寄在他那裡;並且交代他店裡的人出來進去的幫忙看一眼那輛大車——其實也沒什麼要緊,一輛空車。死重賊沉的,車上除了個煤氣罐什麼都沒有,不會有笨賊打主意的。
坐完了這些事,方展宏借了條繩子來,把那個盛着麪糊的大桶往車後座上一綁,扭頭對謝韻柔道:“走吧,大小姐。還楞着幹什麼?”
“走……怎麼走?”謝韻柔遲疑的看看自己,又看看方展宏地山地車,小臉竟微微一紅——車後座上已經綁了個桶,她要想讓方展宏載她騎着走,就必須坐在車前面的橫槓上……
方展宏看了她一眼,攤了攤手,道:“行行行,你願意跟在我車後面跑也行。我儘量騎得慢一點……”
“啊?等等等等……”謝韻柔噘了噘嘴,氣餒的望了望深得不見頭的北影大院小道,一跺腳,心不甘情不願的慢慢挪了過來,側身坐在了橫槓上,然後不安的擡頭看了一眼方展宏胡茬青的下巴,儘量把自己地身子往前靠了靠。低聲嘟囔道:“鬍子也不刮乾淨。象個土匪。哼……”
這樣說着突然覺得鼻畔傳來一種莫名的氣息,說不出是什麼味兒。卻象很好聞似的,帶着一種奇怪的熱力,讓她情不自禁的半邊身體都微微熱起來;她連忙慌張的低下頭,用力咬了咬嘴脣……
方展宏雙手扶在車把上,象是雙手環抱着她一樣,鼻子裡滿是她身上的清新香氣,說是香水又不太象,也不象是什麼沐浴露洗水的氣味兒;低頭看着她略帶羞澀地模樣,不禁心裡好笑;腳下一蹬,大聲叫道:“走嘍……”
……
一個半小時後。
北三環外,金五星百貨批市場。
方展宏帶着謝韻柔找到姚斌和仇逍他們的麪攤兒,把那桶面扔給他們,然後楞是替謝韻柔敲詐了他們五塊錢麪粉錢;接着還帶謝韻柔去認了一下充煤氣罐兒的地方,省得這位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小姐到時候抓瞎。
最後,方展宏載着謝韻柔來到金五星市場。
金五星在整個北京城的草根百姓中間,都算個頗有名氣的地方,因爲大家都知道,在這裡能買到全北京最便宜的東西;當然,貨隨價走,這質量嘛……
這裡是全北京地倒爺集散地,各種日用百貨,吃穿住用……只要你能想象到地基本都有。
來這裡買便宜東西地人羣中,最多的就是各地來京地外來務工人員,其次就是附近的外地學生。別看現在大學生都有錢,但是有錢也用在談戀愛和玩樂上,象勺筷碗杯和肥皂洗水這樣的東西,一般能便宜就照着便宜買;此外,這裡批的整
面和火腿腸、豆奶粉、罐裝咖啡也是學生們的最愛。
金五星距離都體育大學只不過一站地遠近,距離電影學院也不過兩三站地而已,所以在北京這幾年,方展宏和鄧凱沒少到這裡來溜達,對這個地方可以說熟門熟路,親切非常。
謝大小姐顯然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去慣了各種豪華商場的她一走進這裡,就被帶暈了。
望着整片整片豎直林立的的攤販,賣衣服的、賣鞋的、賣衛浴用品的、賣文具的、賣舊書的、賣果脯乾貨的、賣飾品頭梳的、賣小電器的、賣工藝品的、賣臨摹字畫的、賣化妝用品的……一眼望去看不到頭,各種叫賣聲侃價聲匯成了一種奇怪地嗡嗡的聲響。灌滿人的耳朵。
方展宏冷眼旁觀,他其實有點擔心謝大小姐看不上這種又熱又吵的平民消費的地方,說出什麼尖刻刺耳的話來。
誰知謝韻柔馬上用一個誇張到極的舉動打消了方展宏多餘的擔心。
“啊……啊啊啊!!!”謝韻柔雀躍着攥緊了一雙小手,舉高到耳朵兩側,兩條腿不安分的在地上蹦着,出了high=叫,小臉漲得通紅。
站得她最近的方展宏情不自禁的捂住了耳朵,然後一臉歉意的對着周圍有圍觀而上趨勢的人羣,連連點頭致意——真搞不明白。爲什麼女人泄興奮和泄恐懼的方法都是尖叫,太沒創造性了。
“我靠,這個地方太酷了!”謝韻柔猛得一轉身,狠狠的照着方展宏地肩膀來了一拳,豎起大拇指道:“有品味,有搞頭!”
方展宏被她嚇了一跳,這還是他認識的謝大小姐嗎?金五星批市場。什麼時候成了有品味的象徵,這也太無厘頭了吧?
本來是方展宏想帶她到這裡來買東西,結果一個上午都成了她帶着方展宏在逛——方展宏在這個地方買東西買了六年,今天才知道,居然還有這麼多攤位是自己以前沒去看過的。
謝韻柔的表現,就象一個火星來客一樣,地球上的東西基本上她都沒怎麼見過。
她在攤販中走着走着。會突然興奮的尖叫起來,一把拉住方展宏,指着一個攤子雀躍着道:“看看看,那裡有好多亮晶晶地勺子擺在一起……”
方展宏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無奈的嘆了口氣,點頭道:“是啊,那家是賣湯匙的,怎麼了?”
沒等他說完。謝韻柔已經興奮的拉着他走到攤位前面,象個小孩子見到了新奇的玩具一樣,盯着一大片不鏽鋼湯匙楞,然後嘆了口氣,扭頭對方展宏道:“喂喂,你不覺得,一大堆亮晶晶的勺子擺在這裡。非常的好看嗎?我還從來沒見過賣勺子地呢。原來我家裡的勺子都是這麼買來的。”
方展宏聽了這話。尷尬的看了看周圍,包括攤主和顧客在內的周圍的人。都用一種直的眼神看着他們兩人,而且大多數嘴巴張開了忘了合上……
謝韻柔一點沒覺得自己這麼說有什麼不對——她從小到大,直逛過西單賽特那一類商場,看得都是標價五百以上地琳琅滿目地衣服、鞋子、豪奢用品;至於家裡地碗筷湯匙,還有肥皂洗衣粉之類的日常用品,對於她大都是十萬八千里以外地另一個世界的東西。
在家吃飯喝湯的時候,拿起湯匙就用,那會想到它是管家傭人們從哪裡買來的?
“哇噻,太可愛了……你看你看……”
謝韻柔猛得一回頭,只見她手裡抓着一整把從最大的用來盛飯的舀勺到最小的用來攪咖啡的攪勺——每樣一根,在賣場的日光燈下反射着耀眼的光。
“你看你看,這是什麼?”
“這是舀湯用的大湯勺,你沒見過?”
“我家的是黃木的嘛,沒見過這種亮晶晶的……咦,這是什麼?”
“大姐,這是喝咖啡的時候用的攪來攪去的那根勺,你也沒見過?”
“啊……對對對……哇,這個好可愛哦,這個……”
“拜託,這個是夏天吃冰淇淋用的那種小勺,是最小的一種勺子……”
“哪有哪有,少亂講,你看這個明明更小,你看,小這麼多……”
“那是掏耳朵用的掏耳勺,謝謝……”
周圍遠遠近近的已經圍了一圈人,都假模假式的好象在挑着攤子上的東西,而眼睛卻不住的往這裡瞟,眼神裡滿是好奇的笑意;豎起了耳朵聽着謝韻柔出各種各樣的驚呼和說出各種各樣的經典臺詞。
一個這麼漂亮的可愛着這麼搞笑的對白,這種養眼的戲碼可不是天天都有的看的。
謝韻柔喜悅興奮的聲音在現在的方展宏聽來簡直讓他頭皮麻,他簡直要給這位姑奶奶作揖下跪了——別玩我了大小姐,我不想
神經病院去做腦掃描啊!
正這樣想着。猛然間聽得耳邊謝韻柔又是一聲驚呼,擡頭一看——原來她又現了一個賣好多“亮晶晶”地東西的攤位,那是一個賣皮帶扣和鑰匙圈的……
……
兩個小時後。
這世上有戒毒所、戒菸藥、戒酒茶,還有幫人戒癮的學校,可爲什麼偏偏就是沒有幫女人戒掉逛街陋習的場所或者方法呢?難道我們就對這樣一種嚴重危害社會、違揹人道主義原則、殘害男性身心健康的惡習熟視無睹嗎?長此以往,國將不國,人類文明終將毀於一旦……
方展宏拖着疲憊的身軀,跟在精力無限似乎永遠泄不完的謝大小姐身後,悲憤的想着。無語問蒼天,兩眼淚漣漣……
據說當年王母娘娘地三個女兒下凡,匹配凡人;被老太太知道了,盛怒之下派下天兵天將,把三個閨女逮了回來。
王母對三個仙女說,你們都說凡間的夫君好,要回去和她們團聚;那你們就都說說。他們對你怎麼個好法兒,我看哪個女婿對我女兒最好,我就賞哪個一家團圓。
大仙女連忙說道:“我相公對我最好,好得沒話說,他什麼都肯給我——他的房子、車子、股票、黃金,所有的財產都在我的名下。”
二仙女笑道:“你哪算什麼。我老公對我更好,好得不得了。他不但把所有的財產都給我,還隨時願意爲我去死。”
這時最小的仙女話了,她微微一笑,道:“兩位姐夫算是不錯了,&1t;.不會爲我去死,但是他天天都陪我逛街。”
這話一說完。在場的其他三個女人都哭了,大仙女和二仙女哭着說:“妹妹,你太幸福了,妹夫對你這麼好,我們都比不上,你下凡去和他過好日子吧,我們都不敢跟你爭了。”
王母娘娘也哭了。她抹着老淚道:“女兒啊。你下去以後要是再遇上這種極品的好男人。想着給爲娘也尋摸一個,老孃我也搞個簽證下去一趟……”
……
“嘿!想什麼呢!”謝韻柔冷不丁跳到方展宏的面前。笑盈盈的大聲喝道。
“呃……啊?王母娘娘說……呃,不是,你逛夠了吧?”方展宏嘆了口氣道:“咱們趕緊買完要買的東西走吧,都到中午飯時間了;你要來逛以後還有地是機會,這金五星又不挪窩。”
“啊?不要嘛,再逛一會兒,再逛一下下就好了嘛……”謝韻柔噘着嘴,柔聲說道。
方展宏認識她以來,還從來沒被她這麼嬌聲軟語的求過,只得無奈的舉手投降道:“好好好,你逛吧逛吧,別學臺灣人說話了,我謝謝你……”
很多男人都認爲女人愛逛街是貪慕虛榮的一種表現,其實這純粹是以臭男人之心度美眉之腹——其實真正愛逛街的女人,她們的這種喜好跟物質無關,關鍵不在於“買”,而在於逛……
看着貨架上琳琅滿目的商品碼得整整齊齊的,那是一種安定美好生活地象徵,能使她們在獲得安全感之餘,內心得到巨大的平安和滿足……至於這些商品是貴還是便宜,對自己來說是有用還是沒用,其實並不那麼重要。
比如謝韻柔,今天一個早上,逛了兩個多小時了,連個鑰匙扣都沒買……而她現在正站在一大片林立的衣服攤前,拿着各種衣服比來比去,摸來摸去——儘管這些衣服七八件加起來,可能還不如她自己衣箱裡的一件衣服的袖子貴……
方展宏今天帶她來的目的,本來就是來買衣服地。謝韻柔地每套行頭都是價格不菲地名牌,穿那種衣服去賣煎餅,賺的錢還不夠乾洗衣服地。
兩人在一個攤子前停下,給謝韻柔挑了一條廣州產的普通牛仔褲,四十多元;一件擋風夾克,石獅產的,六十多元。又在一個賣鞋帽的攤子上給她選了一頂棒球帽、一雙仿耐克的球鞋——整套下來,不到二百塊錢。
謝韻柔喜孜孜的跑去更衣間換了衣服出來,一點也沒有因爲是便宜貨而感到不快,反倒滿臉盡是貪新好奇的喜悅。
攤主舉起一塊大鏡子,讓她對着照;她看着鏡子裡的自己——把長長的秀紮成馬尾,從棒球帽後面垂了出來;清清爽爽的搭在肩上;穿着一身中性味道十足的夾克配牛仔……這哪還是那個千嬌百媚、華貴高傲、頤指氣使的謝大小姐,活脫脫就是一個細皮嫩肉的俊小子。
方展宏雙手抱在胸前,衝着她仔細打量,點頭笑道:“不錯不錯,這就有幾分意思了,這樣才象是個賣煎餅的小姑娘呢!”
第七章不是冤家不破頭(上)
謝韻柔逛了一天,把方展宏累得象只怒喘的老狗一樣打了一下午拳還要疲憊。
把謝韻柔送回宿舍,方展宏回到樓上自己的房間,倒頭就睡;這一覺睡醒,起身一看,窗外已經是暮色西沉,睡得太香,竟是連晚飯也忘了吃。
起來拿冷水洗了個頭,擰巴擰巴漸漸嫌長的頭,方展宏漫無目的的推門而出,只聽見樓下小院內一片喧譁,歡聲笑語不斷。
甩了甩頭上的水珠,方展宏朝下一看,只見一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胖大身影,正在樓下一羣女生中轉陀螺似的忙活着。
謝韻柔的煎餅車和華蕾的餛飩攤、還有阿姿古麗的羊肉串烤爐都在院子當間擺着;鄧凱正拿着個改錐不知道在謝韻柔的車上搗鼓着什麼;旁邊圍了一羣女生,荊雯、華蕾、鄒曉潔、林丹丹、李小翠都在,圍着胖子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笑得前仰後合的。
方展宏雙手叉腰,衝着樓下大聲嚷道:“鹹溼凱,說什麼黃段子呢,少他媽禍害我們這些祖國的花骨朵。”
鄧凱頭也不擡的衝身邊的女生們說了一句:“你們方老師平時嫉妒心也這麼強嗎?唉,長得沒我帥不是差距,心眼小就不好了……”
荊雯等女生又是一陣爆笑,個個笑得花枝招展的,回頭望着方展宏,招呼他下來。
方展宏三步並着兩步跑下樓來,走到院子中間,一本正經的指着鄧凱對學生們說道:“同學們一會兒都注意一下自己的個人財物,看一看自己丟東西沒有,錢包啊手機啊什麼的都檢查一下……”
“幹什麼?你要自啊?”隨着一聲沒好氣的搶白,謝韻柔從屋子裡快步走了出來,指着方展宏道:“你跟我們樓上樓下住了這麼久,我早就注意你了!”
學生們哈哈大笑。鄧凱靠着煎餅車更是扯着喉嚨笑得象狼號一樣。
方展宏雖然被謝韻柔搶白了一句,可聽着這語氣卻一點不象平時他們針鋒相對時說話的那種感覺;擡眼看去,只見謝大小姐眼角巧笑微漾,小嘴兒俏皮的噘着,滿臉盡是說不出的嬌憨嗔怪,看得人心裡暖暖地一漾。
方展宏微微一怔,心說女生這種動物,複雜程度真是相當高科技,讓人琢磨不透。
正楞神的工夫,鄧凱用改錐敲了敲煎餅車的車廂。對謝韻柔大聲說道:“行了,都緊好了,這下散不了架了……你們這方老師也真是不負責任,這種老爺傢什,也敢讓你們這些嬌滴滴的小花骨朵拉出去開買賣!姓方的,你老實交代,租這些器材。你吃了多少回扣?”
說話聲中,鄧凱提着他從車上拿下來的汽車工具箱,又替其他學生檢查起器具來。
方展宏越看越覺納罕。扭頭對着荊雯、華蕾她們問道:“你們什麼時候跟這個世紀肥魔混在一起了?小姐們,珍惜生命,遠離罪惡啊!”
女孩們都呵呵笑了起來,其實鄧凱之前老來找方展宏。早已是臉熟之極;今天下午來的時候,方展宏正鎖門大睡。鄧凱這人又是個不甘寂寞的自來熟,一來二去的就跟荊雯等幾個平時活潑熱情的女孩打成一片了。
大凡男人。多少都會點機械手工地活兒。鄧凱一看院子裡停着的這些又土又舊的傢伙什兒,不是螺絲鬆了。就是鐵皮沒箍緊,便立刻自告奮勇,從車後備箱裡找出工具,給美女們當起臨時修理工來。
方展宏看他幹得認真,也不好催他,更不好意思把他們扔在這裡,自己去吃晚飯;只得坐在院裡的石凳上看着鄧凱頗有成就感的在那兒忙活。
女生們看他做得起勁,也紛紛回房間拿出水果和飲料來招呼鄧凱;華蕾每份都悄悄拿了一點過來給方展宏,謝韻柔和荊雯在一邊看見了,佯做不知,心裡老大不高興。
好容易等鄧凱忙完,已經是星月滿天,方展宏做在院子裡,肚子裡擂鼓般響。
鄧凱進女生宿舍洗乾淨手,走了出來,大老遠衝他嚷嚷:“怎麼着,方大當家的,咱三里屯老薩啊?”
“先別他媽老薩了……”方展宏沒好氣的站起身來,摸了摸癟下去地肚子,道:“找一地兒先吃飯,你請。”
“不是……憑什麼呀?”鄧凱叫起撞天屈來,巴掌拍得啪啪響,嚷道:“我來給你的學生白乾活,累完了還讓我掏錢請客,這還有天理嗎?”
方展宏徑自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臉同情地正色說道:“這就是你的命啊!”
……
開學以來,天天晚上帶着一幫學生出晚功,方展宏都快忘了什麼是京城夜生活了。
話說這幾天社會實踐,爲了讓學生們能夠保持一個草根小販的完整感覺,每天的晨練和晚功就暫停了——否則白天干買賣,晚上回來還是做學生地事,那就感覺不強烈了。
難得這幾天得閒,方展宏早早就約了鄧凱出來,打算好好玩幾個晚上,切切檯球、泡泡酒吧什麼的。
剛纔出來地時候,荊雯悄悄的梢在尾巴後面,就想蹦上車來跟着一起去;得虧方展宏現地早,做好做歹地給趕回去了——老爺們去喝酒泡吧,帶個小丫頭算怎麼回事?
可荊雯卻不是這麼想的。她聽說了上次華蕾和方展宏、鄧凱一起出去玩地事情,心裡老大不服氣——現在凡是華蕾可以的事,荊雯都忍不住要做上一做;這回方展宏不讓她跟去,小嘴噘得差點沒拱到自己鼻子。
方展宏和鄧凱兩人開着
路開到鬼街,找了間乾淨的小館子坐下。
這時節,正是小龍蝦最肥的時候。北京城流行吃麻辣小龍蝦已非一年兩年;前幾年說河道污染,有工業金屬不能吃,麻小一度幾乎在京城絕跡;後來引進了人工養殖技術,可以大量池塘養殖,麻小才又在風行起來。
一盤新鮮**,汁濃味兒重的麻辣小龍蝦加一大杯冰鎮沁脾的啤酒,實在是創建和諧社會。體現社會主義人民生活優越性的無上秘寶。
方展宏點了兩個硬菜,一大碗滷煮火燒,就着啤酒麻小,一頓風捲殘雲,填飽了肚子。
兩人對面坐着,拿小龍蝦的鉗子剔着牙縫,撐得直嘆氣。
鄧凱打了個飽嗝,嘆道:“咱倆他孃的真是對兒飯桶。”
“錯,是一個飯桶,和一個帥哥!”方展宏非常認真地糾正道。
“別這麼說。你說你年紀輕輕的咋就這麼想不開呢?雖然面對我你自卑感很重,但是也別搶着做飯桶啊,這樣我多不好意思?”
“嘿嘿嘿,我不生氣。”方展宏搖頭晃腦的笑道:“哪有兩百多斤的帥哥呀?結帳吧,衰哥!”
……
許久不來的薩娜娜酒吧,依舊是那麼熱鬧,生意興隆。
穿着暴露的紅男綠女。如同一條條曖昧的游魚一般,無聲的穿梭在夜的邊緣,時不時出一聲慵懶的呢喃。這裡是北京地另一面,令人陶醉,也令人迷失。
就連方展宏和鄧凱這兩個平時那麼鬧騰的活土匪,到了這麼小資的地方。竟也不由自主的安靜了下來,捧着一瓶卡羅娜。靜靜的看起舞臺上的演出來。
今天老薩的節目,好象是一出音樂劇;方展宏半中間進來。到現在也沒聽明白。只覺得幾個年輕地女孩穿着古典的歐式長裙。懶洋洋的在臺上唱着,背景放着柔和地拉丁音樂。這種氣氛令人十分享受。
主唱的女孩長得並不算十分出色,但是聲音極好,三四分的姿色加上三四分曖昧溫暖的聲音,配上三四分地儀態和萬種風情,倒有一種十二分的別樣嫵媚。
方展宏正愜意地欣賞品味着難得的輕鬆和浪漫時光,突聽頭頂上地酒吧二樓,傳來一聲公鴨嗓地怪笑,放肆的嘎嘎起來,兀然打破了這美好地氣氛,引得一樓的酒客們紛紛蹙眉仰望。
薩娜娜的結構,分上下兩層,一層中央,有條鋼化玻璃質材的樓梯,蛇形蜿蜒的伸到樓上;樓上做成一個貴賓廳的樣子,其實是一個半開放的包廂,擺着幾張昂貴舒適的沙,全茶色的玻璃圍欄擋着,把樓上樓下隔開;樓上的客人,也可以坐在茶色玻璃後面向下看,欣賞到樓下舞臺上的演出,如果不想被打擾,只要往裡坐坐,就是在樓上顛鸞倒鳳,樓下也不會知道。
樓上的這個區域,也叫特殊消費區,進這個包廂,所有的酒水飲料果品,統統貴一倍,但就是這樣,這間貴賓包廂還總是必須預訂才能享用到——看來許多人都喜歡高高的坐在別人的頭上,用俯視的心態審視旁人。
方展宏和所有被打擾的客人一樣,不滿的向樓上瞪去,遠遠的望見半人高的茶色玻璃後面,站着一人,正在放肆的大笑,身影依稀有些熟悉。
正在疑惑的凝神辨認的時候,那人笑着側過了半邊臉,往樓下舞臺上的女孩們看了一眼——這半邊臉一露,方展宏頓時認了出來……
商寶慶!
樓上這人油頭粉面,一身奢華的名牌,滿臉的輕浮囂張,正是上次在ktv被方展宏狠狠修理了一頓的那個二世祖.北京官面兒上有名的大人物商衛華副院長的獨生子商寶慶!
方展宏微微一怔,隨即踢了鄧凱一下,衝着樓上努了努嘴巴。
鄧凱仔細辨認了良久,終於認了出來,不由輕輕呸了一聲,低聲道:“真他母親的晦氣!”
方展宏喝了口酒,笑道:“管他呢,咱們玩咱們的,就當沒看到。”
說話間,舞臺上突然響起了激昂的進行曲,剛纔還懶洋洋的唱着歌的女孩們突然尖聲甩腔,手提裙襬飛快的急旋起來——五彩繽紛的歐式拖地裙的下襬如美麗的花朵般綻放,瞬時間花了觀衆的眼。
隨着幾個主唱的快舞,臺下歡快的奔上來一羣女孩,穿着女式的緊身騎馬裝,長靴短裙,露出白晃晃的一大段修長秀腿,配合着主唱們的舞姿,熱烈的舞蹈起來。
鄧凱看得眼花繚亂的,張大了嘴,突然在舞羣裡認出了一人,驚訝了凝視了半天,才轉頭對方展宏說道:“咦,你看最左邊的那個,個子特別高的,腿特長的那個,不是你的學生嗎?”
方展宏的目光一直都落在幾個主唱的表演上,他平時生活的那種環境,可不缺女人大腿看;這時聽鄧凱一說,這才轉移了注意力,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立刻認了出來——
可不是,那不是郝佳是誰?
想來是她個子太高的緣故,每次看她在外面表演,不是站在最後,就是站在邊角——也難怪,她雖然長得漂亮,但是演出講得是整體視覺;除非她是主角,否則她那麼高的個子,要是往中間前排站,整個戲都被她攪了。
不過,方展宏突然覺得,他需要調整一下對這個學生之前的一些看法——看上去,難道她真是那種非常缺錢的家庭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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