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墨白軒回到竹舍以後,肖笑像霜打的茄子,徹底蔫了。
原以爲在這裡可以查到二十年前的真相,可是要命的打擊卻一個接一個的來,現在族長竟然告訴他,有關無字天書的傳聞竟然是假的,這無疑是斷了她所有的退路,她怎麼也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結果!
有關神劍的傳說遍及整個玄真大陸,大司宗和冥夜都提起過無字天書,連豔無雙也是那麼說的,他們都和爹爹有過密切的接觸,如果真的沒有無字天書,爹爹爲什麼不糾正這個對神族有百害而無一利的天大的謊言?直覺告訴她,她應該相信爹爹這一路上留給她的線索。
看到肖笑時而鎖眉,時而搖頭,時而又迷茫,休元倒了一杯茶給她,神色凝重的問道:“你在懷疑白族長的話嗎?你認爲他在騙你?”
肖笑冷笑一聲,道:“你們可曾記得,在絕靈谷的時候,我師父豔無雙也曾說過集三神劍之力就能得到無字天書和不死之身,以師父和我爹的交情,我爹不可能騙他,更不可能用幾句謊言讓他在絕靈谷等待十六年,我爹煞費苦心留給我的線索不可能是假的,無字天書一定不會是空穴來風!”
南宮辰羽挑了挑眉,道:“或許白族長只是想讓你知難而退,他知道你不會拿神族九天萬里的無辜性命來冒險。”
肖笑美眸倏變,一雙黑瞳滴溜溜的轉了轉,望着小白君若有所思的道:“小白,關於三神劍的傳說,你還知道多少?關於天階,關於無字天書,你有什麼看法?”
小白君從回了竹舍就沒說過話,一個人歪在牀上叼着竹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見肖笑把問題拋給了他,他只是側了個身,睡美人似的撐着臉頰慢條斯理的道:“神族位於仙界與凡人之間,他們的存在事實上非常尷尬,雖爲仙,卻並非真正的仙胎,只是因爲修煉了仙法,才擁有了非同於凡人的靈體。但是,一但他們失去了仙界的保護,他們將慢慢變成凡人,生生世世再難成仙。我所知道的天階,是神族與天界之間必然的通道,而無字天書,有可能是天界用來平衡人間的法典,也有可能是某一項神秘又強大的禁術,能夠毀天滅地,令天地浩劫,因而被封存於天地之間,九天之上。”
“這麼說來,關於三神劍的傳說都是真的?無字天書也是真的?”肖笑兩眼一眯,眸光濯濯的道。
“白族長的擔心也並非沒有道理”,小白君起身走到肖笑的對面坐了下來,沉聲道:“一但天階被破壞,第一個受難的會是神族。他們失去了三神劍的庇佑,同時失去了仙界的守護,嚴重的話甚至會有滅族之災。如果無字天書真的存在,那會是一個令仙界也變色的強大的武器,得無字天書者得天下,將不再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傳說。”
肖笑的臉色微變,徐徐呼出一口氣,悶悶的道:“還是一個兩難的選擇題是嗎?我無意令神族爲難,也不敢犯天下之大忌,但我真的不想放棄尋找我爹最後的機會!我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我爹一定還活着,也許他就在某個無法探知的地方等着我去救他!”
休元拍了拍她的手,安撫的道:“笑笑,你先別急,這麼多年都等了,不再乎多等這一時半會兒。我們只是從族長這裡瞭解了一些事,或許仙尊那裡會有新的發現也說不定。”
“沒錯,還有神巫,還有九天閣,還有祭臺,這裡還有很多不爲人知的秘密等着我們去探索呢。”南宮辰羽鳳眸微挑,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從他的脣邊逸了出來,帶着一種蠱惑的邪魅。
肖笑心尖兒微微一顫,抿了抿脣,道:“你可別亂來,你現在已經被仙尊列爲頭等危險人物,別給我惹什麼幺蛾子!”
南宮辰羽莞爾一笑,意味深長的道:“我只是想幫你完成你所有的願望,無論是你爹的下落,還是冥夜的冤屈,又或是得到噬天劍,我都義不容辭!”
肖笑避開他灼灼的目光,面色微微一沉,淡聲道:“我的事我自有分寸,你別自以爲是,也別由着性子亂來。要是壞了我事,別怪我不客氣!”
南宮辰羽笑而不語,一臉的篤定與不羈。
威嚴肅穆的神殿內,一名黑衫男子披散着一頭長長的烏髮,負手立於神殿的大殿之中。他看着眼前的幻境,幻境裡面的蓮臺上有一盞不起眼的青燈,青燈的四周是一片濃烈的火焰。然而無論那些火焰怎樣燃燒,那盞枯燈始終不曾點亮。
最終,幻境裡面的火焰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不見,最後連蓮臺和幻境也都消失不見。
黑衫男子臉上的神色終於大變,凜冽中帶着一絲無法壓抑的盛怒,雙手在空中狂亂的揮舞着,“爲什麼?爲什麼不行!你到底在哪裡,你出來,你給我出來!我對你寄予那麼大的厚望,你不能這麼對我,你不能,不能!”
神殿裡面空空蕩蕩,四周的燭火被凌厲的勁風一點一點的撲滅,伴着一陣陣叮叮咚咚的桌椅斷裂聲,消失在一片靜謐的夜色中。
肖笑從夢中驚醒時,四周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暗沉,夢中的心痛是那樣清晰,耳邊彷彿還殘留着聲聲刻骨的呼喚,笑笑,笑笑,我的孩子……!
她驚魂未定的撫着怦怦亂跳的胸口,從牀上坐起來的時候,枕邊一道若隱若現的橘光從從枕頭底下傳了出來。她掀開枕頭,看到通天寶盒裡面泛着一層柔和的橘光,這是她從不曾見過的現象。
“笑笑,笑笑?你怎麼啦,你沒事吧?”南宮辰羽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見肖笑久久不回話,他推門闖了進去。
肖笑呆呆的望着手裡的通天寶盒,喃喃的道:“它、它發光了,這是它第二次發光,第一次是帶我們來神族的時候,它發的是白色的玄光,這一次是橘色的光,比第一次弱了很多,這是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