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成魚形的腰佩?高小圓寒毛一豎,想到了在廂房中,她所見的那個銀袍男子,腰間似乎就掛着魚形的飾物。
再聯想之前趙怡然所說的,霓裳的主人翊公子似乎也在鋪子裡。難道說,那翊公子就是……
高小圓顫了顫身子,暗自猜想着,不會吧,不會那麼巧吧!
可偏偏她至始至終連那銀袍男子的相貌都沒看清過,充其量只是見過脖頸以下的身子以及一個背影。
這廂,高小圓不斷地想着銀袍男子能不能和那所謂的翊公子劃上等號,而那廂,軟塌華毯之上,一具深紫色的案桌上擺放着一具通體紫紅色的七絃琴,梧桐作面,杉木爲底,發有梅花斷文,卻是一把世間難得地好琴。
赤玦坐在榻上,手指輕輕劃過琴絃,併爲彈奏,只是劃出幾個零散的音節。
清越的琴音,如同玉珠落盤,雖不成曲調,卻清脆動聽。
榻前,十羽伏跪在地,頭幾乎貼上了自己的手背。
房中除了琴音之外,再無聲響,而十羽的身上,不多時已經是冷汗淋漓,只等着主子的發問。
可等了半天,聽到的卻是赤玦似是漫不經心的問着,“十羽,你覺得這琴如何?”
“啊?”十羽愣住了,心中已想了數遍該如何回答,卻怎麼也沒想到主子最先問的卻是這個,“這琴……很好。”他雖爲洛國人,自是音律不錯,可是卻絕對算不上精專。因此憋了一會兒,也只能說出這樣的回答。
“這琴,卻是本王費了一番周折才獲得,名曰:梅落。”修長的手指勾動着琴絃,赤玦嘴角含着淺淺的笑意,“既然要彈曲了,自然該是找把好琴了。”
“王爺說的是。”十羽應道。
他脣角間的笑意更濃了,指尖翻動,在劃過琴絃的瞬間,卻有一道赤紅如線般的火焰朝着十羽襲去。
呲!
火焰在十羽的面頰上劃過一道焦痕,傷口兩邊的皮肉已然捲曲,還透着皮肉燒焦的氣息。
十羽面不改色,依然恭謹地伏跪着。
赤玦淡淡地問道,“你可有什麼想說的?”
“屬下知罪!”十羽沉聲回答道。
“哦?你罪在何處?”問這話的時候,赤玦的眼並沒有看着伏跪着的人,而是瞥向了自己纖長的手指。這雙手,真的適合彈琴嗎?
曾經在幼時學琴藝時,指導他琴藝的師父曾直言道,“若論形,小王爺你已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可若論意,小王爺的琴中卻無琴意。”
他的琴音,空有曲調,卻無曲意。
所以他不再彈琴,對他來說,琴不過是身爲皇族,所該會的一樣技藝罷了。既然會了,自然也沒必要再去彈了。
可是……真是奇怪,她的一句話,卻讓他又想要再彈琴,只因爲——她說他的手適合彈琴罷了。
“屬下不該令高小姐陷入危險之中。”
十羽的聲音,拉回了他短暫的思緒,赤玦擡起眸子,沉沉地望着眼前這個跟了他許久的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