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奇心人人都有,高小圓承認自己是屬於愛聽八卦那一類的人,可是被八卦的對象這麼直接的問,還是會很狼狽的好不好!
在看透人心思方面,高小圓對冰翊算是徹底拜服了,當即只能訕訕地道,“你當然不會是這樣的人了。”
“我是。”簡單兩個字,讓某女的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
拜託,就算他真的是弒父殺兄了,這時候也該是沉默一下,順着她這句話的臺階下了。結果這位仁兄倒好,殺了人還光明正大地承認,讓她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接口。
既不能說,“哎呀,你殺得好啊!”也不能說,“你丫的連老爸老哥都殺,你還是人嗎?”
搞得高小圓只能無奈地翻翻白眼,憋了半天,總算是憋出了一句,“有句話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你會這麼做,必然應該有前因。”
冰翊微微一愣,似沒想到高小圓也會冒出這麼一句耐人尋味的話,細細地回味了一下,若有所思道,“你這話說得倒也是不錯。”
“哪裡,哪裡!”她面兒上謙虛,心中狂吼,什麼也是不錯,這可是毛爺爺的經典語錄哎,被多少人誦讀呦!
他的手指爬上了她的下顎,“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你明白這道理便好。”
“……”她一陣毛骨悚然,上次下巴脫臼的情景還歷歷在目啊。小圓童鞋此刻終於想起,貌似她也是曾經犯過他的人啊!“你放心,我明白的!”她趕緊申明,雙手護住下巴,深怕再給他掐脫臼了。
高小圓本以爲冰翊那一夜的噩夢,應該只是偶然,可是沒想到,此後接連幾天,他都會在夜晚做噩夢,而她則倒黴地被屢屢吵醒。
不過好在高小圓童鞋在經過了第一夜的教訓後,後面幾夜甚有經驗,一發現他做噩夢,立刻順着他噩夢中的喃喃自語接話下去,並且時刻以母妃自居。什麼母妃今兒個親自下廚,給你煮了紅豆粥,又什麼別在意你那色鬼父皇,母妃纔是最重要的,還很煽情地唱了一首《世上只有媽媽好》,當然,鑑於媽媽一詞不適應這個時空,所以她統一改成了“母妃”。高小圓童鞋那是越說越溜啊,還能一邊說,一邊摘摘野花,摸摸野草,運動運動手部神經。
在野外的時候還好,兩人就睡那麼近,他一做噩夢,她就能察覺。可進入伍夷城要入住客棧,按照一般人來說,自會是租兩間客房。於是乎,高小圓童鞋硬是厚着臉皮頂着掌櫃那鄙夷的目光,只租了一間客房。一來她當時在村子裡抓的那把銅錢有限,二來冰翊要是晚上真做噩夢了,好歹有個照應。
小二領着高小圓和冰翊到了人字號的一間客房。亮亮堂堂的房間,一張桃木牀,幾個矮櫃,一張方桌再加幾張凳子,倒也算是乾淨。總體來說,比高小圓想象中的要好上一些。
當看到在一旁的矮几上居然還放着一個小的薰香爐時,高小圓詫異了,這客棧原來檔次不低啊,還風雅着呢。
似是看到了她驚訝的目光,小二笑着解釋道,“姑娘,因最近蚊蟲開始多了起來,因此小店會在夜間提供免費的薰香,既可以助人睡眠香甜,又能殺蟲防蚊。”
果然,在吃晚膳的時間裡,小二送來了免費的薰香。按照高小圓的理解,有啥東西如果是能殺蟲的,那往往吸多了,該是對人體有害的。因此拿過來倒也不敢馬上點上,而是虛心地請教冰翊,“你可知道這種薰香點多了,對人會不會有害啊?”好歹人家又當過皇子,又當過富商,在薰香上的見識,怎麼都比她廣點吧。
冰翊瞥了一眼高小圓手中的薰香,“是艾香,確是如小二所說的效果。”
“那就點着吧。”她決定道,沒準點了這香,他晚上不會再做噩夢了。
高小圓很積極地把薰香點上,不過實踐往往告訴我們,願望是美好的,但是現實通常是殘酷的。當睡在地板上的高小圓童鞋再一次地冰翊的噩夢聲吵醒時,瞅瞅那還在燃着的薰香,嘆了口氣,然後給自己倒了杯茶,端着茶杯走到了牀邊坐下,開始了她的《每晚當母妃》講座。
嚴格說來,經過這些日子的磨練,她的語速流利程度和嗓子的持久力都得到質的飛躍,同時扯天扯地,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也有了長足的進步。
說着,說着,高小圓覺得坐在牀邊有點冷,於是拉過冰翊身上的被子,把兩隻腳丫子伸了進去,頓時稍稍暖和了一些。
人性,大多是得隴望蜀的,這點在高小圓這兒體現的甚爲明顯。當腳丫子暖和了,她又忍不住開始把棉被一點點地拉過小腿,然後是大腿、肚子、腰……
總之,到了最後,高小圓乾脆把冰翊擠進了牀的內側,自個兒霸佔了外側和半牀被子,同時把她原本在地鋪上的被子裹了裹,當枕頭用。
這下子,她舒服了,繼續一口一個翊兒,兩口兩個母妃地說着,偶爾看他眉頭皺得厲害的時候,還擡起手有節奏地拍着他的脊背。這種動作,顯然甚是具備安撫效果,基本上高小圓只要拍個十來下,冰翊的眉頭自會舒展開來。
高小圓原本是想,等冰翊噩夢過去了,她再回地鋪上睡覺,如此一來,也沒人會瞧見自己這逾越的舉動。然而,興許是因爲被窩太暖和,又興許在睡了好幾天野外的泥巴地後,好不容易身子總算是能沾着牀了,總之,她就像是隻癩皮狗似的,縮在被窩裡,漸漸的睡着了。
等第二天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時,看到的是每日陪伴的俊顏。高小圓童鞋的腦袋還處於混沌狀態,打了個哈欠,她睡眼惺忪地道,“翊兒,你起得好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