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國天赦池
翠玉爲地,紅翡爲磚堆砌而成的池子中,正散着嫋嫋熱氣。池子中,是鮮紅色的液體,宛如岩漿一般,不斷地冒泡沸騰着。只是瞭解這池子的人卻明白,這液體,遠比岩漿可怕的多。若是岩漿,普通人掉下去或無生存的可能,神力者掉下去,卻可以憑藉神力護住周身,再伺機脫離。然而這些液體,除非是頂階的神之血脈,否則普通的神力者一旦沾上,恐怕絲毫的反抗都來不及,就會焚燒殆盡,連點灰都不剩。
天赦池,存在多久已經不可考證了,卻是洛國的至寶,是歷代鳳帝進階最後一步所需要呆的地方。
鳳帝,慾火重生,本就該是天下間擁有最強火焰之力的人,而這池中的液體,實乃是天火火種,鳳帝進階,若是能承受住這些天火,吸收轉爲己用,自是可以獲得強大的力量,而若是承受不住的話,那麼反會被天火吸收消化,成爲養分。
說白了,這便是一場拉鋸戰,只看這天火和鳳帝,誰能壓過誰罷了。
此刻,天赦池中,瑩白色的蛋繭浸泡其中,沉沉浮浮,似在被煎烤煮沸一般。而9個侍神者分別端坐在池子的9個方位,手中皆捧着一塊紅色的寶石。侍神者把靈氣輸入寶石中,由寶石充當傳輸紐帶,把靈氣傳導給池中的蛋繭。
赤玦站立在天赦池邊,靜靜地看着那不斷沉浮的蛋繭,嘴角情不自禁地揚起了一抹自嘲的笑意。果然是如此嗎?爲了那個女人,而想要獲得更加強大的力量,甚至不惜如此之快地進入天赦池中。
他自問,若是換成了自己,可否還會做到這一步,答案卻是不能。比起兒女私情,他有着其他更重要的事情,父親的囑託,鳳凰一族的延續,洛國的強大……
又或者是,他在太小的時候,已看到了人性的醜陋,所以……他無法像鳳帝一樣,只爲一個人便可以如此付出,到了極致,到了唯一。
是他還不夠自私呢,還是鳳帝太自私了?赤玦的手輕輕撫上了自己的眉心處,曾經,那個少女用着怯怯的神情彈着他的眉心,只是希望他的眉頭能夠舒展。
他說,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好,總是有目的的,而她卻說,總會有人,是會沒有任何目的的對他好的。
沒有目的的人,又會是誰呢?而他的心,是不是也爲那個女人而動過呢?
倏地,一陣紛踏的腳步聲傳來,赤玦放下撫在眉心處的右手,轉身朝着天赦池的入口處望去。
只見兩個身着華服錦冠的中年男子和一個白眉白鬚,膀大腰圓的老者走在前頭,後面還跟着上百個身披盔甲,手持利刃的兵士。
原本把守在天赦池外的幾個侍衛,已被對方拿下。周遭頓時變得有些哄亂,在池子周圍輸入靈氣的九個侍神者中,已有人忐忑地朝着入口處望去,忘了往手中的寶石輸入靈氣。
“繼續輸入靈氣,若是有誰膽敢停下,休怪本王殺無赦!”隨着赤玥語音的落下,他的手中浮現出一根銀白色燃着焰光的白鞭。白鞭狠狠地劃過那白玉的地面,頓時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焦黑痕跡。
9個侍神者頓時不敢再多想什麼,趕緊繼續朝着手中的寶石輸入靈氣。
赤玦轉頭,再度看向了那入口處的人,只是這次,臉上卻掛着盈盈笑意,“歷親王,曹大人、馬大人,不知幾位帶了這麼多人來到這天赦池,可是想要謀反?”
能把謀反二字說的如同喝茶般普通的,也只有這位鳳王爺了。
那曹大人當即面色大變,喝道,“赤玦,你休要血口噴人!”
而另一位馬大人脾氣卻顯然沒有這位曹大人急,當即是陰陰冷笑,“鳳王爺,要謀反的人恐怕是你吧。”
本王對洛國之心,可昭日月。更何況本王可不曾糾集人馬,這般殺氣騰騰的硬闖鳳帝修煉之地。”赤玦道。
“若無異心,你又怎會把陛下置於這天赦池中?”馬大人冷聲問道。
“此是陛下的意思,爲人臣者,自當依主君所願。”赤玦不疾不徐地說道。
“哼,好個主君所願!”那白眉白鬚的歷親王冷哼一聲,“自你去蕪國找回陛下後,陛下便一直居於碧霄宮,服侍陛下的人也都是你的手下。期間,更是隻有你一人得見陛下,我等均不得見,猶不知陛下重化蛋繭,是不是被你所逼!”
歷親王的這一頂大帽子扣下來,卻沒能讓赤玦的表情有絲毫變化,他依舊淺笑道,“歷親王以爲,本王有這能力逼迫鳳帝化蛋嗎?”
“這卻只有你自己心知肚明瞭。”歷親王手一揮,那百來個兵士已經把池子團團圍住,“把這些侍神者拖出去!”
“誰敢動手!”赤玦的笑容雖然未變,但是身上卻驟然散發着令人顫慄的氣息,天赦池的衆人只覺得熱浪一波接着一波襲來,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老夫要救陛下,還不動手!”歷親王喝道。
其中一個士兵正要去拉站在他面前的侍神者,手才伸出,卻只見一條白鞭抽來,頓時一聲慘叫揚起在天赦池中,那士兵轉眼間身上燃起了火焰,踉蹌着滾了幾下,噗通一聲掉入了池子中,便再無聲息。
所有的人似乎一下子愣住了,只聽得赤玦厲聲道,“侍神者正在爲陛下輸送靈氣,誰敢動這些侍神者,便等同謀逆!”
“赤玦,你敢!”歷親王咬牙切齒,“誰人不知,這天赦池是九死一生,歷代以來,死在這天赦池中的鳳帝還算少嗎?!”
“但是活着下來的鳳帝,也不是沒有。”赤玦回道。
說話間,又一陣腳步聲響起在天赦池外,只見一羣穿着禁軍服飾的侍衛涌了進來,手持長劍,包圍着歷親王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