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野林,從地理位置來說,傾斜陡坡,隔開了珠河與汾海。鹿野林很大,這點毋庸置疑,屬於景國境內。
而此刻在鹿野林內,一身勁裝的黑衣男子看着林中的泥地上那用血所畫成的巨大印咒,心中不由得忐忑不安。這印咒若是一旦啓動的話,只怕是這一片土地,到時候都會變成了汪洋。
“一定要如此做嗎?或許我們可以想想別的法子。”男子說道。
“哼,還有什麼好想的!”另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呵斥道。
“可以沿途再找機會刺殺他,鯤鵬島的距離還遠,咱們還有許多時間!”刺殺,目標範圍小,而這印咒啓動,卻是無差別的明殺了。
“你以爲劉設是怎麼死的,若是真的那麼容易暗殺成功,我們又豈會花那麼多精力來弄這個印咒!”另一個細聲細氣的男子開口道,雖是老者的樣子,但是下巴卻無須,臉上粉白,聲音有着一種吊尖的感覺,想來該是個太監。
果不其然,那勁裝的黑衣男子道,“張公公,這印咒一旦啓動,卻是把汾海的水引向珠河,雖然有可能一舉殺死君冰翊和其黨羽,但是莫忘了,此處是景國地界,而那珠河上,還有蕪國玄帝所搭乘之船,若是事後景、蕪兩國知道此事於我華國有關,那便是憑白爲華國豎敵了。”
“哼,若是不除君冰翊,以後華國焉有我們站立之地!”那張公公冷笑着道,“至於蕪國和景國的事,等到將華國的皇位奪回來後再做打算了!”
黑衣男子還想在說什麼,張公公卻朝着一旁的大漢使了個眼色,大漢明瞭,趁着那黑衣男子不備,擡手便點了他的穴道。
黑衣男子頓時全身動彈不得,面色不由一變,怒道,“你們這是做什麼?”
“成大事者,總要有所犧牲。”那張公公陰陰地笑着,“本以爲你同咱們也算是志同道合了,卻不想也是個婆媽之輩。既如此,倒不如咱們來推你一把。”
“什麼意思?”黑衣男子瞪目道。
張公公道,“這印咒雖是畫完了,不過卻還少了活人的血祭,不如就用田大人來一祭了,他日若是你我所擁護之少主真能登上皇位,必定會記得田大人的這份恩情,好好照顧你的家人。”
“你……你居然敢……”那田大人氣得渾身發顫,沒想到自己這般謀劃,卻是在與虎謀皮。
“田大人,這可是忠君的頭一份差事啊,還是說……”張公公頓了一頓,笑容更顯陰寒,“還是說,你其實對咱們少主存有異心!”
“張旦,你休要污衊我!”田大人怒道。
“既然田大人說咱家污衊了你,那就表表你的忠心吧!”說着,張公公對那大漢道,“就把田大人擡到印咒中心吧。”
“是。”那大漢輕鬆抱起了田大人,放到了印咒中心。
張公公手上拿着一把匕首,蹲在了田大人的身邊,熟練的在他的手腕上隔開了一道口子。鮮紅的血泊泊地涌了出來,滴落在了這印咒上,頓時令得印咒上那一道道血符眼神更加豔麗。
“田大人,一路走好了。”張公公俯身輕輕道。
田大人臉色因失血而開始轉白,“你……你可知道,皇城中的那位大人,他……他想要的其實是活着的君冰翊,若是你們真的啓動了這印咒,君冰翊一旦死了,只怕……你們也討不得什麼好處。”
“那位大人,卻是婦人之仁,辦不得什麼大事!”張公公不屑一顧道,“若非看着他還有幾分用處,咱家未必願意和他合作。”
看着田大人憤恨的眼神,張公公心神微動,倒是又多說了一句,“田大人,你雖是活不了,但是咱家至少可保你家人在事成之後,能享榮華富貴!”
田大人一怔,目光黯了黯,最後化成了一聲嘆息,“不求榮華富貴,但求平平安安。”
“好,咱家記下了。”張公公道。
田大人閉上眼睛,卻是不再言語,只是手腕上的那道破口子,卻依然在不停地淌着血。
印咒上的血符,顏色熠熠生輝,在這幽暗的林間,散發着詭異的亮光……
珠河之上,船艙裡,高小圓洗了個熱水澡,換了一身乾爽的衣裳,又喝着丹兒親手泡好的熱豆漿,這才感覺緩過了一口氣來。
落在河中那種頻臨死亡的感覺着實不好受,高小圓心中打定主意,看來以後除了學武防身之外,游泳技術也勢必要加強一下。
“小姐,都是丹兒不好,若不是小姐聽到了丹兒的呼喊聲,也不會出船艙,更不會遭遇到這種意外了。”丹兒跪伏在高小圓的腳邊,不斷地磕頭道。
作爲一個現代人,高小圓委實有些受不了這個時空的人動不動就下跪的習慣。於是她趕緊道,“你先起來,否則的話,我可真不原諒你了。”
“啊?!”丹兒趕緊爬起來,老實巴交地站到一旁。
高小圓看着身上沒什麼傷的丹兒,不由鬆一口氣,“你之前的驚呼是怎麼回事?”
丹兒這才趕緊回答,原來當時夫誅圍船的時候,她正好在船尾收拾高小圓童鞋的衣物,急着回船艙的時候,也不知是浪頭還是夫誅在拱船,總之,船是顛簸了一下,丹兒手中本來抓着的一件高小圓的衣裙,就這樣脫手而出,掉在了甲板上。丹兒本能地去撿,因爲靠近了船邊緣,也就正巧看到了河中那大張着獠牙的夫誅。
可憐丹兒平時所見的妖獸,頂多都是些寵物類的,一下子看到面目如此可怖的,自然是慌的尖叫了。
高小圓聽後道,“以後遇到這種要命的時候,就別管什麼衣服了,保住性命才最重要。”
丹兒啜囁着應道,又說,“小姐,你掉下河的時候,陛下也跟着要跳下去呢,若不是段大人和言大人死死地抓着陛下,只怕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