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公公若有所思道,“陛下的病情,卻不是你我能議論呢。”
高小圓眼觀鼻,鼻觀心,一副受教的模樣。
齊公公又道,“王公公那邊,我還是會提一提你的,至於王公公見不見你,就如你所說的,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多謝齊公公。”高小圓道。
是夜,齊公公恭謹把小袋連同裡面的銀子,一起都交給了坐在他面前那紅木椅子上的王仲。
“高侍令就沒提要見陛下?”王仲面色不明地問道。侍官們偷塞紅包給宣旨太監,這種事兒多了去了。能成侍官的,靈氣都是不錯的,太監們收點紅包,其實也成了一種默許,只要做的不要太過分,因紅包而次次都只宣某個特定的侍官,那陛下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王仲心知肚明,陛下這段時間頻頻讓太監宣召侍官,恐怕也是想知道,高小圓究竟什麼時候會主動塞紅包以便晉見。雖然這種行爲看着有些像小孩子在賭氣,但是畢竟是自己的主子,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沒想到,高小圓頭一回塞銀子,卻不是爲了見陛下。
王仲苦笑,齊公公道,“在奴才看來,高侍令似乎只想知道陛下的病情。”
這,該也算是關心陛下吧,只是關心的程度,遠不夠陛下想要的。王仲沉默着,而一旁的齊公公又小聲地提示道,“其實奴才覺得,高姑娘之所以沒要求見陛下,是因爲手邊銀子少,她說這袋子的銀子,是她僅有的了。”
“……”王仲驀地發現了問題所在。在這個宮裡,有錢有銀子的太多了,以至於他和玄帝都忘了,高小圓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其實算是宮裡頭最窮的那一類人。
這頭,王仲感嘆了一個晚上高小圓的貧窮,那頭,高小圓沒等來齊公公也沒等來王仲,卻等來了一場倒黴的禍事。
一開始只是潘妃召見。對於潘妃,高小圓是知道一些的,潘家是蕪國的一個大家世族,潘妃乃是潘少府的長女。少府這個職位,用現代的話來說,那就相當於是國稅局的頭子。職位雖然說不上是位極人臣,可是勝在油水夠多。潘家不是神之血脈家族,不過倒是出過好幾個靈氣者,潘家的女兒,歷代以來,出過不少個皇帝的小老婆,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一種能耐。
高小圓之所以會對潘妃瞭解,還是緣於潘姿琴的關係。潘姿琴是潘妃的妹妹,她們兩人一向不對盤,潘妃想來也不會給她什麼好臉色看。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潘妃居然對她和顏悅色。雖然坐在一旁的潘姿琴還是板着一張臉,但是潘妃倒是極有耐心地問了她一些話,末了,又賞了她一個頭釵,讓她隨着侍女去尚衣局取。
高小圓推辭了半天,沒推辭過,只好跟着侍女一路前往尚衣局,結果在回來的路上,就好死不死地遇到了胡喬楚,現在的胡貴人,而且更倒黴的是,這個頭釵居然和胡貴人之前所訂購的頭釵是一樣的款式,只是顏色不同而已。
侍女倒是給了好幾個頭釵款式,讓高小圓自己選出來的。如果不是以前看了N多宮鬥劇,宮鬥小說,高小圓只會以爲是倒黴。可現在,她卻是有些知道自己被潘妃當了靶子了。因爲侍女給的頭釵款式大多都太華貴,並不適合高小圓目前這個品級所佩戴,所以高小圓最後纔會選了這支清雅的頭釵。
當兩個宮女把高小圓按壓跪地的時候,潘妃正意味深長地對潘姿琴說,“有些事兒,並非一定要自己動手,才能辦成。聰明的人,會讓別人來幫你辦成這事兒。”
胡喬楚的手中正捏着頭釵,冷冷地望着高小圓,“不過是一個六品的侍官,這頭釵你也配戴嗎?”清清秀秀的臉龐上,有着一股凌人的傲氣。
高小圓只得道,“貴人息怒,這是潘妃娘娘……”
“居然還敢誣賴潘妃娘娘,來人,掌嘴!”胡喬楚打斷了高小圓的話,又有一個嬤嬤上前,對着高小圓的嘴巴就是左右開弓。
啪!啪!啪!
重重的耳刮子打在臉上,痛徹非凡。在現代,高小圓也算是父母呵護下的小太陽了,平日子裡就算捱打,也是打打手心,了不起跪下家裡的洗衣板,挨巴掌是印象中都沒捱過的。
一下,兩下,三下……
看着高小圓無法抵抗地被打着,胡喬楚那張柔美的臉上閃着興奮的神色。她身具雙屬性靈氣,家中亦是富甲一方。那潘姿琴和她同樣是雙屬性靈氣,家世比她好些,姐姐又是潘妃,她不如潘姿琴也就認了,可怎麼都沒想到,她那日偷偷看着冊子,高小圓居然是三屬性靈氣。
可是三屬性又如何,還不是隻能當侍官!一想到此,胡喬楚突然有着一種快意。當初在秀神所中的時候,人人都喜歡拿她和潘姿琴、高小圓做比較。就算她如今當了貴人,但是依然有種不安,怕玄帝什麼時候又記起了高小圓。於是她給其他侍官錢銀,想以此斷了高小圓出現在玄帝面前的可能。
可是昨天,卻聽說高小圓居然拿了極少的銀子給齊公公,而向來小錢看不上的齊公公,居然會收下!
“私藏與貴人同款頭釵,又誣陷妃子,嬤嬤,這罪該如何罰?”胡喬楚扭着纖腰,用着一種上位者的口吻狀似隨意地問着站在她身旁的嬤嬤。
“當用針縫嘴,再杖責30。”那嬤嬤答道。
“既如此,那嬤嬤便去取針來吧。”胡喬楚看了眼被打得嘴角流血的高小圓,吩咐道。
“是,老奴這就去。”那嬤嬤應聲離開。
高小圓不敢置信的看着胡喬楚。她本以爲,捱過巴掌也就算了,卻不料對方居然打算縫嘴?這種讓她想想就會顫慄不已的刑法,居然要用在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