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秀神所中，天色已有些晚了。何秋苒還沒回屋，許是在別處溜達。高小圓從秀神所的小廚房裡要了點吃的端進了房裡，隨手先餵了點給小龜。
“小龜，你說我今天是不是做錯了？”微彎着腰，她喃喃地對着琉璃缸中的小龜問道。可惜缸中的小龜，只是吃着她的餵食，卻不會回答她的問題。
正想起身，一具溫熱的身體卻突然貼上了她的後背，兩隻手纏上了她的腰，有東西在她的脊背上蹭啊蹭的。不用回頭，高小圓便知道，貼着她的人是鳳玥。
“圓圓，你今天做錯了什麼？”鳳玥用着呢喃的語氣問道。
“沒什麼，學刺繡的時候，沒照着嬤嬤教的繡。”她隨意地找了個話搪塞過去，轉過身看着賴在她身上的小鳳凰，“你怎麼來了？”
小鳳凰眨眨眼，意思顯然是在說，他不是每天都有來麼！
“現在還沒天黑呢。”她只能進一步地指出道。
“那又怎樣，反正現在這屋裡又沒別的人。”他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圓圓，我好想你。”
“乖，我也想你。”她習慣性地回了一句，隨即發覺不對，現在該說的不是想不想，而是——“要是一會兒有人進來了怎麼辦？”現在只是傍晚，就算不是何秋苒回屋，也有可能是鄭管事過來敲門或者哪位侍神者臨時起意要來這屋子竄竄門子。
“那便等有人來了再說。”鳳玥說着，自發自動地坐到了桌邊，看着桌上擺着尚未開動的飯菜，“圓圓還沒吃晚膳？”
“嗯。”她應道，正考慮着如果小鳳凰餓了，她可以分一半給他時，他卻驀地開口道——
“我喂圓圓吧。”他興致勃勃，她卻嚇了一跳。
“你餵我？”說反了吧，真要喂也是她喂他好不好？！
“你不願意？”小P孩瞪眼。看起來要是她說是的話，他八成會撲上來對着她亂咬一通。想到嘴脣上的痛，她嘆了口氣，坐到桌子邊，“你知道怎麼喂嗎？”
“當然，以前圓圓餵過我吃飯，我記得怎麼做。”他說着，先拿起調羹，勺了一點湯吹兩口氣，再遞到了她的脣邊，“圓圓喝。”
她頗有點無奈地張開脣喝了這勺湯，他又接着一口飯，一口菜地喂下去。那姿勢確實還蠻順溜的，只要不計較調羹經常嗑着她的牙齒這點的話，這餵飯基本還算是合格了。
“圓圓可還覺得我是個孩子嗎？”他一邊喂着，一邊問道。
高小圓一愣，一時之間不是太明白他問這句話的意思。
鳳玥看着眼前的人一臉茫然的樣子，不悅地皺皺眉，身子微傾，臉就這樣放大在了高小圓的面前，“我給圓圓餵飯，圓圓可覺得我懂事了些？”
她恍然大悟，總算明白他的潛在意思了，換言之，小鳳凰在告訴她，他長大了。
“嗯，懂事了好多哦。”她頗有點吾家小孩初長成的感慨。
“那圓圓可喜歡？”
“……喜歡。”對上他滿是期盼的眼神，她含糊地點點頭。
“那……要多少的喜歡，你纔可以愛上我呢？”他的臉越來越貼近她的，兩人的鼻尖幾乎抵在了一起。他的身上不像小時候那樣帶着一股子的奶味，而是一種少年特有的清甜味。
高小圓的臉微微泛着紅暈，只覺得還未來得及全部嚥下的飯菜全部卡在了喉嚨裡，不上不下的。
“圓圓，你不能快些愛上我麼？”鳳眸中透着癡迷。若是她愛上了他的話，那麼他是不是就會更快樂呢？
身體和心靈中的那股空虛感，近似越來越強烈，揮之不去，卻也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填滿。每每見不到她的時候，瘋狂地想見。一旦見到了，卻爲什麼反倒是更空虛了呢？
圓圓，她可曾知道，他想要她的愛，太想要了……
他定定地凝視着她，嗅着她的呼吸，情不自禁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她沾着湯汁的脣角。
雖然豆腐吃着吃着，也會被吃習慣的，可是高小圓還是稍稍的有點適應不良。身子往後仰了仰，她紅着臉道，“那你得先乖乖聽話。快坐好，這樣怎麼吃飯啊！”
“我現在已經很聽話了！”鳳玥抿了抿脣，臉上的神色變化着，最終卻還是坐直了身子，也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高小圓吁了一口氣，繼續吃着鳳玥餵過來的飯菜。等到吃得差不多了，她問道，“這段時間，你白天都呆在哪兒？”
“皇宮裡。”他答道。
她差點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你就不怕被人發現嗎？”
他滿不在乎道，“就算被發現，又怎樣，這皇宮之中，沒人能留得住我！”
她怔了怔，好奇道，“玄帝也不能留住你嗎？”
鳳玥道，“蕪國的玄武血脈，強大之處在於它的防禦力，因此很多招數，都是重防禦而非攻擊。若是我真要走，玄帝留不住我，可若是我要和他硬拼的話……”他的鳳眸突然閃過一絲落寂的光芒，微微地垂下眼簾，“現在的我還不是他的對手。”
高小圓心中微悶。若不是因爲她，他又怎麼會提前出世，又怎麼在神力上有所欠缺，即使進階過了，卻依然不是其他帝王的對手。
史書上歷代鳳帝，是何等的縱橫天下！而她的小鳳凰卻……
她的？
她微微一怔，曾幾何時，她已在小鳳凰的前面不自覺地加上“她的”定位了呢？
伸開雙臂，她抱住了他，感覺到他的身子在微微一顫後，便任由她把他攬過去了。
鳳玥的頭靠在高小圓的胸前，感受着這份熟悉的柔軟與溫暖，“圓圓，你已經好久沒抱我了。”
是啊，的確是很久了。以前在他7、8歲模樣的時候，她常常喜歡抱着他，就像是抱個小暖爐在懷裡似的。或許是因爲那時候的他，是稚嫩的身體和臉龐，讓她不會有太多的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