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餅,又是月餅?
此刻我的表情,看到月餅,比看到鬼還恐怖。
鏡池的脣邊,劃過苦笑,木然的轉身,“我知道了,我不勉強你。”
再次用力的把他拖進我的懷抱,搶下他手中的四個月餅,“我吃,我吃還不行嗎?”
一口咬下,我頓時涕淚交流,呼哧着舌頭,含糊不清的說話,“鏡,鏡池,你這個月餅是拿什麼做的?”
他目光深沉,看着我左一口右一口,嘴角牽起冷笑,“辣椒,胡椒,花椒,現在你知道燒心燒肺是怎麼的難過了?”
我揪着他的袖子,“你說的,吃完你就永遠留下,我能喝口水繼續吃嗎?”
他定定的看着我,眼睛中有什麼閃過,終於慢慢的點了下頭,“好!”
我摟着鏡池,剛剛伸腿邁出一步,身後一個甜膩到含糖度百分百的嗓音清脆的叫了句,“漂亮姐姐……”
才轉身,一個香膩的人影已經撲了上來,抱着我,燦爛如花的笑臉,星辰般燦爛雙瞳,“想死我了,漂亮姐姐。”
我比劃着他幾乎與我一樣高的個子,笑着拍上他的肩,“小傢伙,長大了啊。”
他臉色一紅,“人家早過了十七,可以嫁人了,今天中秋,流星和師傅兩個人過節很寂寞,想姐姐了,所以央着師傅帶流星來看姐姐,都說中秋節是家人團圓的節日,不知道姐姐是不是把我們當家人看?”
我在他水嫩嫩的臉上一掐,他眼中滿滿的都是期待,再擡眼,門邊站着一道灰色的頎長,眼尾高高的挑起,眼瞳遙望着月色,彷彿看穿人世的滄桑,靜候過千年的輪迴的狐狸妖,望月興嘆,獨品寂寞。
“幽煬。”我輕輕的念着他的名字,在他側首間微笑,指着他手中的籃子,“那是給我帶的禮物嗎?”
“流星說要送你月餅,意味着與你團圓,我就做了。”他的手指,在灰色的衣袍下淺露着,我輕輕的接過籃子,指尖與他擦過。
瞬間,我突然握上他的手,緊了緊。
他的手指,微微在我手腕的脈門上一擦,酥麻入骨的感覺差點當我呻吟出來,那麻麻的滋味,順着手臂一路爬行,幾乎麻遍了我的整個身體。
這傢伙的媚功,又高深了一個境界!
我貼了上去,手指若有若無的蹭過他的腰間敏感處,聲音似有若無,“今夜,爲我留下……”
他眼皮一擡,那高高挑起的眼尾如狐狸的水波媚眼,瀲灩晴光,“如果你不糟蹋了流星的一片好意,我考慮!”
不就是吃餅麼,我吃!
“喲,這麼多人了啊,我是不是不該來啊……”嗲膩的嗓音從房頂上懶懶的落下來,豔紅的曼陀羅開放在月色下,某人正交疊着雙腿,撐着腦袋睡在我的屋頂上,金色的面具與月光一樣,清寒,幽冷。垂落的紅色衣袖下,晃盪着一個紙包,從外觀上來說,我敢肯定——又是月餅!
“你來幹什麼?”我的牙齒磨的咯吱咯吱響,“不去陪你的小美人,來騷擾我?”
“喲……”極度不滿的聲音嗲嗲的拉長着,“想當年,我陪了你多少箇中秋之夜,你說我做的月餅是天下最好的美味,人家掛念你纔看看,如今愛人在懷,朋友丟過牆,看來我真的不應該來。”
噼裡啪啦的金色小算盤在我眼前閃過,“你欠我藥錢三百兩,酒錢二百兩,跑腿費一千兩,外加推掉的上門任務最少五千兩,這就是六千五百兩黃金,你欠了我最少一年,利息算你五百兩,一共七千兩,還錢。”
我的臉頓時垮到了地上,“我沒錢。”
她人影一動,花瓣飛舞,飄落我眼前,“把我的月餅吃了,算咱們繼續搭檔關係,欠的一筆勾銷,不然就現在還錢。”
“上官楚燁,拿命來!”一股淡淡的殺意伴隨着獨特的脆勁,纖細的人影突然從屋脊後竄了出來,“看迷香。”
粉紅色的煙霧頓時兜頭籠罩了下來,夜迅速的一閃,沒受到半點波及,我也想閃,可是我吃的實在太多,太多了,想動,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被淋了個結結實實。
伸手一抓,那纖細的少年被我狠狠的揪了過來,漂亮的大眼裡閃着不屈,“哼,這一次,你總中了我的迷藥了吧。”
用力一拋,他被我丟在腳下,腳丫狠狠的踩着他的臉,“你個笨鳥,不知道迷香對我沒用嗎?”
話音才落,我突然感覺到身上一陣麻癢,順着皮膚一點點的滲透進骨子裡,越來越癢,我忍不住的扭動着,無法控制這種感覺。
我咬着牙,“你個笨蛋,不是迷藥的嗎?爲什麼會癢?”
他長長的睫毛扇了扇,一臉迷糊,“是迷藥啊,難道我丟錯了,丟成了癢癢藥?”
“解藥,解藥在哪?”我的手不住的撓着,恨不能抓爛皮膚。
“懷,懷裡!”葉若宸似乎被我的表情嚇到了,哆哆嗦嗦的擠出三個字。
我索性拎起他,一陣亂抖,頓時一個又一個的紙包被我從他身上抖了下來,不下二三十個。
我撲上去,打開一個,月餅!
再打開一個,還是月餅!
一個一個又一個,全是月餅!
“這是怎麼回事?”我對他怒目而視,“解藥呢?”
“解藥,解藥我溶了,做成了月餅餡。”他咽咽口水,瑟縮着,“我,我也不知道在哪一個裡面,不如,不如你全吃了吧,總有一個是的。”
我無語問蒼天。
天哪,要是每年都這麼過中秋節,總有一天,我會和這月餅一樣圓溜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