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毛與小紅毛
一個人緩步在林中山間,感受着徐徐清風吹拂髮絲的溫柔,說不出的愜意舒坦。秋日的山巔,紅楓層染,點點盤旋在我的衣裙邊,搖曳着風姿。
不是我有閒情逸致獨自一人欣賞秋楓‘豔’麗,也不是我厭煩了家中愛人溜出‘門’偷得浮生半日閒,而是被悽慘‘逼’迫。
本是帶着家中愛人到“九音”小住,順便和長久未見的舞星纏綿一陣,纔不過三五日,就被神族一封信給召了回來。
也不知那羣長老是不是被我娘離開神族二十年的事情嚇到了,但凡我與娘想要離開神族,他們必然守在房子外集體請願必須留下一個,兩人同時離開神族是絕對不可能的。
〈看他的腳邊,幾個石子幾個土堆,看上去隨意的排成,卻是‘精’密的一個小陣法,而這,正是神族的手法。
心頭的肯定又多了兩分,我腳下隨意,踩着陣法的生‘門’踏了進去,三兩步之間已到了他的身邊。
在娃娃驚詫的目光中蹲下身體,我的手指點上他〗︾79小說網,m.的小腦‘門’,“誰說的?我這不是進來了。”
娃娃看看我,又看看自己的腳下,縮了縮脖子,嚥了咽口水,顯然以三四歲的年紀,完全無法理解我是怎麼進去的。
順勢捏上水嫩嫩的小臉蛋,我笑着開口,“你是男孩‘女’孩?”
狠狠的別開臉脫離我手指的掌控,清冽冽的嗓音揚起,“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從一開始,這個孩子就始終是防備的眼神,直接乾脆的口‘吻’讓我不由的想起一個人,一個和他同樣發‘色’的男子。
詭異一笑,我手指一拎,小娃娃被我抱入懷中,橫在我的膝頭。
我手掌蓋着小屁股的位置,“你是自己說,還是讓我脫了你的‘褲’子看?”
“啊……”娃娃的身體猶如泥鰍般的扭動了起來,在我懷裡掙扎着,小拳頭揮舞着力量打上我的‘腿’側。
手掌,不輕不重的拍了下小屁股,我的聲音威脅感十足,“你再動一下看看,我馬上脫你的‘褲’子。”
“男,男孩。”他不敢再掙扎,生怕我反悔般趕緊開口。
“是嗎?”我的手掌照着他的小屁股又拍了拍,“你若是騙我怎麼辦?還是看看比較好。”
這一下,小娃娃不動彈也不出聲,靜靜的趴在我的膝頭,就在我心中奇怪準備一探究竟的時候……
“哇!”
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嚎啕聲從他嘴巴里喊了出來,明顯被嚇壞了的哭腔喊叫着,“爹爹、爹爹,嗚嗚、嗚嗚,爹爹……”
這一嗓子,把我也給驚到了,本來是逗‘弄’玩玩的心,沒想到把人家孩子嚇成了這樣。
我抱着娃娃起身,手掌輕拍着他的背心,“不看不看,哭什麼嘛。”
他在我懷裡‘抽’噎着,一哽一哽的好不可憐,豆大的眼淚珠一顆顆的滑下,凝結在下巴處,隨着‘抽’搭的動作掉落在‘胸’前。
“你……吸……不……吸……騙人?”娃娃在我懷裡‘抽’‘抽’的,大眼睛被水洗過之後更形清澈,趴在我的肩頭軟軟的,可憐的樣子讓我的心都軟了。
“不騙你。”我伸手擦着他臉上的淚水,輕拍了下他的小臉蛋,“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水嫩嫩的‘脣’癟了癟,他委屈的看着地上的石子土堆,吸了吸鼻子,“爹爹讓我在這裡等他,他說這裡平時不會有人來,只要我不走出去,就不會有人進來傷害我。”
他不說,我自也能猜到些,畢竟這種禁制的手法,不是一個孩子能做到的,可是……
心頭的怒火騰騰的升了起來,我的口氣不是太好,“你爹爹把你放在懸崖邊,也不怕你自己不小心滾下去了?”
他用力的搖了搖頭,小聲嘟囔着,“言兒很乖,言兒從來都聽爹爹的話,纔不會‘亂’走呢。”
我手指勾勾他的小鼻子,“你叫什麼?”
他歪着腦袋望着我的臉,小小的心思一覽無餘,在仔細的判斷和抉擇之後,他緊緊的閉上嘴,還嘟了嘟,再度搖了搖頭。
“那,你幾歲了,能說嗎?”我‘摸’‘摸’懷中,還有幾個夜做給我的糕點。打開手帕,拈起一枚放到他的嘴邊,“肚子餓嗎?”
他漂亮的眼睛頓時瞪大了,抿了抿‘脣’,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面前的糕點,低頭垂下了眼皮,“我、不、餓。”
一口大大的口水嚥下的聲音,還有肚子裡騙不了人的鳴叫,他只是抱着自己的肚子,“不餓。”
〈看我的頭髮,看看我的臉,他吸吸鼻子,短短的手臂忽然摟上我的脖子,嚎啕撕破我的耳膜,“孃親……”
那種撕心裂肺,那種期望已久,那種深深的思念盡在一聲中被嚎出,瞬間捏酸了我的心。
莫滄溟他應是對孩子提過我的,否則這短短的一些訊息,不可能讓他猜懂了我於他而言的身份。
小小的身子拱在我的懷裡,腦袋埋在我的‘胸’前,哇哇的哭聲中雙手緊緊揪着我的衣衫,軟軟的蹭着。
彷彿受盡了無限委屈般,他哭嚎着,比剛纔更甚,只是那‘抽’噎中不時傳來的兩個字,卻在酸中帶了絲甜,“娘……親……”
似乎我就是他的天,那種依賴,那種尋求保護的撒嬌,讓他徹底溼了我的前襟,暖暖的‘潮’感一直到心口。
“你知道我?”抱着他,感受着掛在身上的重量,那麼小小軟軟的,把我的心都哭酸了。
‘肉’包包似的手扯着我的衣衫,捏的太緊,連前襟都被扯皺了,他眼巴巴的望着我,孺慕之情寫的滿滿。
“爹爹說過……娘是世間……絕頂的‘女’子,是令人……敬仰的……人物,還說過娘有……漂亮的……銀‘色’髮絲,有……驚‘豔’絕倫……的容貌。”
一段話說的結結巴巴,努力的想着。
我知道,這段話不假,因爲三歲的稚齡孩童是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無疑,這一切都是莫滄溟的原話。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他對我的評價,聽到他心底的聲音。
“想孃親麼?”我親了親他的小臉蛋,滑嫩的感覺讓我忍不住的蹭了蹭,換來他咯咯的笑聲。
“想。”他低下頭,小聲的回答,捏着我的頭髮把玩,“但是爹爹說,孃親有很多孩子,而爹爹只有我一個。”
該死的莫滄溟,看來他真是篤定瞞我一輩子了。
“告訴孃親,言兒全名叫什麼。”我擦着他的眼淚,也順便擦擦嘴巴邊上沾着的糕餅屑。
“莫言。”他窩在我的懷裡,小聲的回答着。
莫……言……
好你個莫滄溟,跟你姓就算了,還不讓說?
‘摸’‘摸’他的腦袋,我笑的溫柔和藹,“以後跟着孃親,叫任言好不好?”
你莫滄溟不讓說,我任霓裳隨便說,怎麼都是任言好聽些。
他看着我,良久之後,低低的囁嚅了聲,“跟着孃親就沒有爹爹了,言兒要爹爹。”
“怎麼會沒有?”我抱着他行向懸崖,“孃親帶言兒去找爹爹,好不好?”
他落寞的眼神忽然亮了,用力的點頭,連連應着。
縱下懸崖,孩子的笑聲在我耳邊回‘蕩’,我心頭也終於下定一個決意。
如今,是該和莫滄溟好好談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