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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可像了孤魂野鬼,獨自一個人在大街上閒逛。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養成的習慣,林小可心情好,或不好,便喜歡了一個人獨自的在街上閒逛。反正逛來逛去,南寧市就是幾條街道,她也不會迷路。逛到累了,逛到不能再走了,林小可便會停了下來,如果口袋裡的錢可觀,她便打的回去,如果口袋乾癟,便找出一塊二,擠公共汽車。

因是週末,街上的人很多,車水馬龍,川流不息。人潮洶涌而擠擁,人流把林小可自這邊撞到那一邊,又自那一邊撞到這一邊。林小可頭腦只是一片空白,彷彿沒了思想,沒了靈魂,只是一具行屍走肉。

林小可走了很久很久,直逛到筋疲力盡,雙腳發軟,這纔打道回府。

肚子裡的火氣,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消了。就像一場急雨,來得快,去得也快,無蹤無影,彷彿不曾有過似的。

林小可和張子良的恩恩怨怨,也終化成一場急雨。

真的可以化成一場急雨麼?

纔沒有化成急雨。回到了家,張子良已不在了,人去樓空,鬼影都沒。

大概,張子良也生氣了。以張子良的脾氣性格,歷來都是女子討好他,沒有他遷就別人的份。也許,張子良覺得,像林小可這樣的女子,滿街都是,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就是閉上眼睛,走到大街上,隨便一抓,只要是雌的動物,都要比林小可強。林小可算得了什麼?不但人醜,脾氣更醜。

林小可呆呆的,在客廳裡站立了好一會兒。

她也不知道她爲什麼會發這麼大的脾氣。是因爲張子良的無理取鬧,無緣無故的罵人家?抑或,是因爲張子良拒絕了她,不肯跟她出去見她的朋友?這一拒絕,是否可以說明,她在他心目中,一點點的位置也沒?也是否可以說明,她在他的世界裡,屬於黑暗面?

不得而知。

林小可覺得她像了林黛玉。也許,姓林的女子,總是喜歡多疑。

這個時候林小可的肚子“咕咕”直叫,抗議着,宵夜的時間到了,晚餐還沒有吃呢。林小可嘆了一口氣,算了,什麼也不要想,先解決溫飽問題再說,沒男人不會死,肚子沒東西填就活不了多久。

林小可跑到廚房裡泡方便麪。不喜歡吃麪食,只除了方便麪——其實,林小可也不是很喜歡方便麪,不過因爲懶,方便麪已成爲了生活上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像吃米飯一樣理所當然。

林小可想,男人,也如此吧?無論張三李四,討厭與喜歡,相處久了,便習慣成自然。

會習慣成自然嗎?

林小可一邊想着,一邊把泡麪胡亂的塞進嘴巴,填進了肚子裡,終於禁止了因爲飢餓,肚子“咕咕”的抗議聲。好不容易吃完了一碗泡麪,林小可碗也不洗,衣服也不換,只抹抹了嘴巴,便倒到牀上要睡覺。

彷彿只有睡覺了,醒來後便萬事都好解決。

林小可也居然睡得着,還居然做了夢。

夢裡,林小可看到她被關在一個玻璃盒子裡,呼吸困難。盒子外面的沙發上,張子良正在和一個陌生的的女子調情,動作越來越曖昧,越來越放肆。林小可怎麼也衝不破這透明的牢籠,怎麼叫“救命”外面也聽不到。林小可開始心如刀割,開始驚慌失措,開始淚流滿面,拼命的在玻璃盒子裡掙扎。陌生女子忽然轉過頭來,得意要朝了林小可看。

那女子,有着和范冰冰一樣的臉容,黑亮的長髮,雪白的肌膚,修長的美腿,一雙桃花眼,她嘲笑地看着林小可。

林小可記得,那個女子,叫凌雪兒,是張子良以前愛着的人。

“寶貝,你醒醒!醒醒!寶貝,你是不是做噩夢啦?寶貝,醒醒啊。”

耳朵裡,突然傳來了張子良的聲音。接着,有人用力地搖她,還拍打着她的臉。林小可睡得朦朦朧朧,思維還沉溺於夢裡,盯着夢裡的凌雪兒發愣,也只有這樣的美女,纔可與高大帥哥且年輕的張子良相配。而她,算是哪根蔥?

“寶貝,醒來,快醒來啊。”又是張子良的聲音。

林小可冷不防的給張子良連推帶打,還不停地嚷嚷,頓時便給驚醒了過來,她茫然地睜開了眼睛,再睜開眼睛。凌雪兒不見了,一下子的便沒了蹤影。閃入林小可眼內的,是張子良的眼睛,張子良的鼻子,張子良的嘴巴,再然後是一張關切的臉。

張子良蹲了在牀口,像了個呆瓜般的盯着林小可看,目光落了在林小可臉上,一邊伸了手,輕輕地幫林小可擦額頭上的汗水。

張子良關切地問:“寶貝,是不是作惡夢了?我看到你咬牙切齒的,還掙扎着,夢見到了什麼啦?”

林小可沒有回答要,只是怔怔地望着他。

張子良不是走了麼?怎麼又回來了?

是不是又是在作夢?

看到林小可目不轉睛地盯了他,臉上帶着疑惑。張子良不禁一陣臉紅。呵,真的,張子良是臉紅了,他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走了不久,我就追了你出去,可你走得好快,我都找不到你。後來我就一個人逛街,我給你買了一臺新手機,那舊的不能用了。”

張子良把新手機拿了給林小可看:“我給你買了諾基亞,諾基亞手機質量很好,只要你不用腳踩,摔多少次都沒關係。”

林小可微微地揚起了嘴角,淺淺的笑容像了一束陽光。而林小可此時此刻的心,像了陽光下的碎玻璃碴,被折射出歡躍的光芒。

原來,張子良跑去給她買手機去了;原來,張子良並沒有離開她。

張子良也笑了,他抱了林小可,一邊伸手,颳着林小可的鼻子:“老婆!真想不到,你的脾氣也這麼臭哦。”

林小可貧嘴:“還不向了你看齊?這叫近墨者黑。”

張子良嘿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