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寨門打開,剛纔鬧騰的一衆,只覺異香飄鼻,漫天雪白花瓣順着寒風捲入寨內,似雪勝雪,一個二個怔愣地望天,甚至有人仰天張嘴,吃了一嘴花瓣。
“啊呸,哪裡來的這麼多花瓣飄來啊!”
巴拉出滿嘴的苦澀,有人揮了揮手,再皺眉探頭朝寨門外望去。
“快,快,別賣騷了,趕緊瞧啊!”老八索使勁敲了敲木板,一臉着急地喊道。
衆毒寡婦寨的這才昂起脖子,眯起眼睛,神色雖然依舊拽霸刁,但也不再鬧騰碎嘴了。
粉白的花瓣縈繞着,一道沉潛着冷凜殺氣的人影趨步寒冷而來,他沿着梅林蹊徑,披着華麗的黑袍,宛如濃墨似雪一般張揚地纏繞於他周身,誕生於黑暗地帶的帝王,縱橫天地,連暖融融的陽光亦不敢觸碰到他周身的陰暗。
他肩部隱約停着一隻一半扇動着幽藍,一半炙熱着明焰的陰陽蝶,那交縱顏色詭魅的翅膀,似停在他肩膀,又似落於他發間,又似隱經透明,時而出現,時而消息匿蹤。
忍不住嚥了咽口水,那羣剛纔眼高於頂的娘兒們瞠直了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被這詭異的場面鎮住了,通通呆了去。
來人,停在她們的毒寡婦寨門前,悠悠擡眸,一雙狹長而有着慵懶之意的黑眸滿是睥睨天下、幽黯華美,此時雙目半掩,似是眼波流轉間就能奪走人的呼吸。
一時風停,飛舞似蝶的花瓣亦飄然垂落,朦朧唯美了那一道高高在上的身影,微微輕舞,更爲他增添了幾分飄雅似仙之色。
雖然他有兩灣深不見底黑淵般的眸子,漂亮華麗,卻莫名詭異森冷,像是野獸的獠牙,淬着的毒藥,邪美得令人恍了心神。
……配上那張俊美無鑄的臉,卻又顯得異常和諧,詭美。
少年五官精緻的無可挑剔,膚色……怕是比她們這輩子見過的男人女人都還要好,紅脣,星眸,雌雄莫辨。
“他,他,他是人,人嗎?”有人驚道了。
她孃的,白活這一輩子,她敢發誓,她這輩子絕對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少年!嘶~吸了一口流到嘴邊的口水,心跳加速,臉紅心跳,絕逼是初戀了啊!
“我,我覺得,應該是梅花山魅,哪有男人,長,長成這樣的呀?”連忙擦一把口水,喘着粗氣。
老八索到底是年長些,看到下面那些被迷得七葷八素的騷娘兒們,氣得直咬牙:“別花癡了!沒瞧着來者不善嗎?再看,小心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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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被罵得清醒了幾分的毒寡婦們,晃了晃腦袋,定了定神,纔看出來人真的帶着很大的煞氣。
“你,你是什麼人啊,竟敢闖我們毒寡婦寨?”
毒寡婦寨的小隊長,一個身形略爲高大,扛着一柄斧子,摸約二十幾歲上下的女子跨前一步,斜着來人,揚起下頜道:“知不知道,擅闖咱們毒寡婦寨,是女的當場斬殺,是男的則先奸後殺,哼,看來你是活得太沒有滋味兒了,偏來咱們這兒找刺激的是不是?”
靳長恭淡淡瞥了她一眼,一眼便令她震了一下:“不想死的話,便帶我去男湯。”
看小隊長呆住了,其它人怪異地對視一眼,便對着靳長恭橫眉怒眼:“哪裡來的瘋癲子,敢在咱們毒寡婦寨放肆,你再敢踏前一步,便將你跺成肉碎!”
老八索則心中極度不安,特別是看見似有一隻詭魅的蝴蝶盤舞在那名神秘的少年身邊,那隻蝴蝶她肯肯瞧着仔細,偏它又會在下一刻消息無蹤,真是怪哉!
“帶路的蟲子只需要一隻便罷了。”
一句意義未明的話,從那神色陰晦不明的少年嘴裡吐出。
如她們想象中,他人美,聲音亦迷人得着,有着少年的磁性,亦有少女的柔和清晰,但這麼美的一把聲音,卻令她們卻從心底躥上一股子寒意,直刺激得血液倒流。
“你究竟是什麼人,跑來咱們毒寡婦寨想做什麼?”她們攥緊了武器,不允許自己敗倒在少年的美貌誘惑之下,堅定心神,氣勢洶洶地喊道。
靳長恭充耳不聞,依舊輕朝着她們走去。
“站住!再踏前一步,則表示跟我們毒寡婦寨宣戰,我們會立即攻擊!”
有人推動小隊長,卻看她仍舊呆滯着不動,心中一驚,暫時也管不上她,便招呼姐妹舉起武器,發出最後的警告。
看着根本不理會她們警告的少年,毒寡婦們怒了,老八索立即吹響號角,召出隊伍。
要說,不過是一個看不出底細的少年,即使他再強,亦不一定抵得過她們幾十人,但不知道爲何老八索偏偏心底一遍一遍地拉響警報,令她不得不嚴陣以待。
很快,從寨內匆匆趕出上百名女人,她們統一穿得比輕莊重,上身披着一件護甲,某種動物的厚皮,手中舉着標槍,一個個精神飽滿。
“老八索,怎麼回事?”來人的領隊是一名二十歲左右的女子,她長髮編辮,五官立體,動作斷伐力勁十足,神情嚴肅。
“納西,有人上門找茬了!”老八索立即彙報,對於納西,她態度倒比剛纔面對那些女漢子正經,而尊重許多。
納西聽後,皺緊眉頭,看向門外那名陰沉少年,似忍耐道:“老八索,就因爲這麼一個男人,你竟然將我們護衛隊召來?”
她特別加重“一個”,與“竟然”,似不敢相信,老八索會老眼昏花,這麼一個人都解決不了!虧她剛纔叫到號角,以爲有別的族落,或是山賊前來找麻煩,卻是這麼一個破事兒!
果然,被納西那低氣壓的語氣一說,老八索亦感覺訕訕的,有些小題大作,但是她腦袋剛纔被心底的一股恐懼佔具,也考慮不了那麼多,便召出她們,現在想想的確不太妥當。
連原本那羣女漢子也罵罵咧咧,似不滿老八索看低她們的本事。
“夠了!既然都跑了這一趟,那便看看情況吧!”
納西一聲厲喝,當即整個場面便控制住了,她到底聲望還是不錯的,雖剛晉升爲毒寡婦寨的防衛軍小隊長,但平日沒少做人做事,倒是一上位便有了不俗的人氣。
那廂,靳長恭已經走到毒寡婦寨門前,面對一純色的女人,她信步遊庭,飛帶起她的衣袍,乘飛欲歸。
“站住,你當咱們毒寡婦寨是你家後花園,說來就來嗎?”納西一雙濃眉斂緊,舉起手中的戟便率先採取攻擊。
“納西,納西,加油!將他打趴下!”
“臭男人!敢跑來咱們毒寡婦寨撒野,肯定是沒尋着勢頭!”
“嗷嗷,教訓他,打得他叫娘喊爹,哈哈哈——”
一羣女漢子舉起武器叫囂,那粗魯跋扈的態度,一點兒不比男子遜色,簡直是女版的匪類。
納西舉着戟,即將要刺入那沉寂得不似真人的少年,心中有一種古怪的詫異。
他既不動,亦不躲,神色亦不慌亦不亂,如一潭死水即便千軍萬馬壓境,亦撼動不了她一分姿態。
“納命來吧!”
隨着這一聲吼,她將戟深深地刺入少年胸前,但就在觸及衣服時,她突然似被抽走的脊樑骨一樣,腳步一踉蹌,若非一戟刺入地面,或許她就該摔個狗吃屎的模樣了。
動了不了,怎麼會動不了了?!納西單膝跪地,一頭冷汗,臉色白得嚇死人。
帶着冷魅梅花與她擦身而過,納西只覺喉嚨一窒,整個身子便倒着,被人像死狗一樣拖着走。
四周一片死般的寂靜,看着那少年平安無恙地從西納手下存活下來,並且還冷漠地提着納西的衣領一路拖來,毒寡婦寨的人都看直了眼睛。
“納西!你怎麼了?”
“納西,快起來,殺了他!”
周圍人使勁地叫喚,但納西都僵在原地,一動不動,眼珠子漸漸亦動彈不得。
而老八索則倒吸一口冷氣,方纔她分明又看到那一隻詭魅的蝴蝶出現,並且在納西身上停留了一瞬,隨即又奇蹟般消失了。
“該死的!咱們上!”
即使再蠢,她們也看出納西估計是中了暗算,便一哄而上,抄起傢伙便圍賭上來。
“啊啊!臭小子,看你還敢囂張,姑奶奶我炒了你!”一個壯如山的肥胖女子,兩手掄着至少百斤重的鐵捶虎虎生威,颳起層層波風,朝着靳長恭腦袋砸去。
但人家連眼皮都懶得擡一下,那看着唬人的女漢紙便立即僵硬如石,動作保持着那揮舞着,猙獰的表情,整身的肉顫一顫的,定格在那一瞬間。
周圍人看得一驚一乍的,完全不知道這少年施了什麼手段。
接着,黑袍美貌少年如若無人之境,面容冷洌地一步一步朝着寨內走去,而周圍所有靠近她的人,都像一截截木樁子,僵硬矗立。
看着越來越多的人不對勁,一些看清楚形勢的則步步緊退,呼吸急促,像看怪物一樣惶恐地盯着黑袍少年。
“別,別靠近他,他身上有一隻蝴蝶,是那隻蝴蝶,它有古怪,它碰過的人,都會變成那樣!”從瞭望臺上爬下來的老八索,第一時間將剛纔觀察的結果公佈於衆。
拖着納西的靳長恭腳步一頓,神色陰晦不明的瞥了一眼老八索,勾脣陰森森一笑。
老八索臉一白,從腳底爬上的寒意直襲她的背脊。
“你,你,你想,幹嘛!?”
嘴幾度張闔,老八索才發現,她的話根本沒有說出口,因爲她動不了了,眼角餘光,看到一隻令她心臟幾乎都停止的蝴蝶落下。
近距離看,她看清楚,這隻忽地的翅膀,如此奇異,一半海水,一半火焰,展翅飛舞時,尾翼扇出細粉的鱗片。
“他,他明明沒有動手,怎麼回事,什麼蝴蝶?我看不到,老八索!”有人眼睛裡含有一種被追捕的恐怖神氣,嘴脣和麪頰慘白而拉長。
有人驚懼地尖叫着,拔高嗓音詢問老八索,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已經跟前邊的人一樣,形若雕像。
但接下來更令人嚇破膽的事情發生了,那些原本還僵硬的人,紛紛倒下,像得了羊顛風似地口吐白沫,全身抽搐,翻着眼白。
“啊啊!這是什麼啊!魔障了!”
“快,快跑,快去通知寨主!”
剩下的人嚇得臉青脣白,扔下武器就拼命地跑了。
整個寨子大院,一地躺着如患病的人,只有一名黑袍少年,提着一個女人的衣領,拖着朝着寨內而去。
即使不需要動用武功智力,她靳長恭,想毀掉一個女淫窩,亦不過是一件舉手之勞而已。
嘶嘶,衣料拖地摩挲的聲音,看着前方,靳長恭冷漠的聲音響起:“男湯在哪個方向?”
納西瞳仁一縮,本能想擡頭一看,卻突然想起自己動彈不了,但莫名地腦袋能夠動了。
她擡起頭,張了張嘴啊啊幾聲,表示能夠說話後,本想威脅或是嚇唬這黑袍少年,但在她那如實質般刺骨剜肉的視線,當即一哆嗦,巍巍顫道:“在寨子的排屋後面,繞過正廳,再,再走幾步就到了。”
毒寡婦寨正面矗立着一座尖頂翹檐建築,四周的圍牆是由巨大的上噸重的青石與木頭疊成,依地勢而建成圓型,整個寨子粗粗一估略約有一兩百平方米,類似一個很大的保壘,整整齊齊的。
根據納西的描述,靳長恭朝着最大建築走去,裡面赫然等着許多人,她們雖然舉着武器,但卻還沒有手無寸鐵的靳長恭更鎮定。
難得搭理她們,靳長恭徑直前行,無論是誰妄想接近她,結果都只有一樣——變成化石。
一路都沒有看到所謂的寨主,她腳步越來越快,原本一直從容的表情多了幾分戾氣。
穿過寨子大廳,她來到一片寬敞的空地,這片空地內有很多間小房,小房大小不一,房門緊閉,小房外面擺有小石,其實小石就是石桌石凳,小石十分平整,屋前是一片土松木林,屋後是菜地,還有一些果樹,只是無人照料裁減,上面零散掛着幾個果子,在靠右有一大片空地,還能見到長滿了秋臺的石鎖,估計是她們的練武場地。
繼續往前走,腳下便是鋪就一地的青石板,真是奢侈啊,前方修建的跟剛纔她所看到的建築不同,眼前是一壘房屋是用着木料,這而是幾進幾齣,又分有後門側門,看起來反到像是一個大莊園。
“男湯是在這裡嗎?”
納西頷首,偷窺着她的神色,不明白她究竟來這裡是爲了什麼?莫非她是來救那羣男人的?
靳長恭手心微溼,有一種莫名地心慌,她正了正色,薄脣抿直成一條線,準備踏前去,卻見從男湯房,走出來兩個女人。
這兩個女人臉色潮紅,身上與髮絲微溼,看得出來,剛纔必定經歷過一番激烈的“運動”。
她們一個面容俊朗,猶如男子般修長鍵實的身子,身穿一件單衣,長髮隨意披散於肩,似來不及整理,腰帶都堪堪束起。
另一個女子則長得柔軟許多,柳眉細目,面容細緻如江南仕女,她身披一件錦帛,亦是長髮披散,卻及腰長度。
“你是何人!?”兩人一致口徑厲聲道。
而靳長恭看到她們,卻覺有一股壓積在心底的憤意噴涌而上,她掀睫冷冷地看着她們:“既然脫離了那種不得已的生活,爲何偏生要如此作惡,已所不欲,勿施於人,連三歲小孩童都懂的道理,你等生生長了歲數,但腦子卻殘廢至此?”
聽喀目所言,她們皆是在丈夫生前,受盡欺凌,受盡壓迫的女子,丈夫死後,她們未曾生育的有些則被活埋陪葬,有生育的則被其它男人接手,繼續再一輪的折磨,這些女子就是不甘這種生活,才叛離了幹達一族,跑來佔地爲匪,建立了毒寡婦。
本來,她們既然有勇氣脫離那種艱困生活,那便好好地生活下去,偏不知道是心理扭曲,抑或是離不得男人,她們正經買賣不做,到處擄一些良家男子進寨子,折磨侮辱,一般只要進了毒寡婦寨子的男人,都沒有活着出來過的。
這麼多年來,毒寡婦寨不知道折辱殺虐了多少男子。
更令人難以接受的是,她們與那些男子歡好後,懷孕生育出的是女孩兒,便留下來培育成下一代,如果是兒子,便在生下來那一刻,不是掐死便是淹死,摔死,不得存活。
如此可惡,歹毒,便是毒寡婦寨的全部含義!
虎毒尚不食子,她們早年間雖受盡了折磨與苦難,但這並不是她們將恨意發泄在別人,在孩子身上的理由。
特別是這三個寨主。
咖剌,哈妞,巴娜。
寨中一切規矩由她們三人而定,若說毒寡婦是一隻毒蜘蛛,那麼其它女漢紙則是毒蜘蛛的爪牙,而她們三個則是腦,控制着爪牙朝哪裡伸,朝哪裡咬。
“臭小子,別以爲你懂得妖術,就敢在老孃面前放肆!”咖剌冷笑一聲,從身後隨從之人懷中拔出一把闊劍,便攻上來。
靳長恭將納西甩掉,僅用兩指便接住了她那一柄闊劍,嘴角微翹,鏘地一聲清脆,那柄看似堅韌無比的劍竟被她輕輕地折斷。
“還你!”隨手將劍拋回給咖剌。
而咖剌只覺那力道,那破風而來的一截劍端,勢如雷霆,根本不是她這種程度能夠抵擋的,當即驚嚇得連連退後幾步,脊樑上流下一股股的冷汗,最後一把將身後站着的一個女人扯至身前,替她擋下那破金碎石的一擊。
“啊!”痛叫一聲,那女人便瞪着眼睛,嚥了氣。
呃!雖然拉了一個替死鬼擋着,卻不想,那一劍竟犀利至此,生生刺透了女人的身體,再度刺入了咖剌的身體,透背而出。
“咖剌,你怎麼樣?”巴娜,那個長得柔美的二寨主驚叫一聲,將嘴角溢血欲倒的咖剌接住。
“咖剌,咖剌!你怎麼樣,你堅持住,堅持住啊!”
“該死的!你究竟是什麼人,我們無怨無仇,你仗着本事便闖進咱們寨子便殺人,你,你不是人!”巴娜抱着越來越虛弱的咖剌,急得目含盈淚,一張小臉多了一份柔媚的悽美,她看着靳長恭委屈地質問道。
靳長恭不是男人,根本不會有一點憐香惜玉的情緒,她蹙眉,道:“還有一個人呢?你們的三寨主呢?”
巴娜愣了一下,腦中快速地分析她這句話的意思。
她是來打哈妞的?難道是哈妞的相好?
不,不可能!像這種殺伐果斷,一看便知道地位尊貴非凡的男人,不是她看不起哈妞,而是他根本就不可能分看得上哈妞。
那麼剩下的就是來尋仇的?
“你,你找她做什麼?看你並不是咱們烏巴桐的人,她不可能會得罪你。”情勢比人強,巴娜不得不憋着恨意,軟下聲跟她委與虛蛇。
這時,從房內隱經喊了一聲:“大姐,二姐,咋還沒有處理完啊,一個個玩得太悶了!”
巴娜聞言一怔,眉宇間流露出一絲惱怒,爲這哈妞的愚鈍而氣結,這種時候,她竟還在裡面玩男人!她難道聽不到外面一片哀嚎嗎?!
靳長恭聞聲眸光一紅,心跳如擂,腦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個三寨主在裡面,據聞她喜歡醜陋的男子,她手段變態,特別喜歡凌虐男子——
如果她真的敢碰夏合歡,她絕對要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靳長恭全身暴烈出強烈令人毛骨悚然的煞氣,從未有的濃烈壓迫,當即周圍的人都被她的威壓鎮得,身上冷一陣、熱一陣,呼吸緊一陣、緩一陣,周身骨骼格格作響,比經受任何酷刑更要慘上百倍。
但在闖入男湯之前,靳長恭頓了一頓,腦中雖然焦急複雜一片,但她僅剩下唯一的理智卻提醒着她。
倘若夏合歡真的在裡面,他是絕對不允許被熟悉的人看到他落魄的模樣。
如果,他真的被,被侮辱了,憑他的傲氣與敏感,被她親眼看到,她不敢想象,他會因此做出什麼——
那麼即使救出了他,亦不過是救出一具傀儡屍體。
但——如果是陌生人呢?靳長恭捏緊拳頭,垂睫神色掙扎一瞬,便有了決策。
她迅速閃到巴娜面前,二話不說,便利索地拔掉她身上的衣服,再迅速替自己換上,最後再將頭髮隨便編了一個粗辮子,再撕了一塊布遮掩在臉上。
而此時,毒寡婦寨的那幫人,基本上剛纔被她的威壓震得一陣陣昏眩,氣血洶涌,五臟六腑均受重傷,筋酥骨軟,已成廢人,根本不清楚她究竟做了些什麼事情。
以最快速度整理好僞裝,靳長恭便飛身衝進男湯屋內,一進入屋內,只見裡面一陣溫暖溼意撲面而來,還帶着淡淡的雄黃味道,看來男湯內挖掘了一池溫泉。
男湯內裡氣息很雜,還夾帶着一些奇怪的聲音,她能感受到約有不少人待在裡面,想必是那些被抓來受折磨的男子。
男湯內用青石地板鋪就,頗爲講究,她踏入一片煙霧嫋嫋,白紗拂拂的浴室內,聽到淅瀝瀝的水聲,嘩啦啦地響動,撥開輕紗,她忽略了一切事物,第一眼便看到有一個僅穿着一件暴露肚兜的女子,長髮披散浸溼於池水中,在溫池中央位置身子被顛得上下起伏,雙臂圈繞着一名男子,嬌籲喘喘,一室曖昧的男女呻吟聲。
即便不用靠太近,看仔細,靳長恭也清楚地明白她正在做什麼!
但靳長恭看到此種場景,整個人僵硬如石,連呼吸聲驟然消失了。
她心臟似被什麼揪緊,又似被栓了塊石頭直直下墜。
被女人擋着的那個人——會是夏合歡嗎?
靳長恭因爲這個想法而耳朵“哄!”地一聲,墨色黑眸迅速染紅,一片腥紅,漫天血色,倏地飛身便於空中一把抓住哈妞的腦袋,哈妞甚至連一聲驚懼都沒有叫出聲,便被烈焰覆身的靳長恭按住一頭狠地撞在堅硬的青石牆上,頭裂腦炸,當即死絕。
嘶~帶爬連滾趕進來的一衆,看到這兇殘狂暴的一幕,駭得倒抽一口氣,渾身毛似着魔一般氾濫豎起,如墮冰窖,她們的臉孔由於心臟的痙攣而變得蒼白。
嫌棄厭惡地甩開了那具冰冷的赤裸屍體,靳長恭此刻心臟跳得異常猛烈,她強硬地逼着自己回頭,看向那池中痛苦地聲聲呻吟難耐的男子,當即瞳仁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