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雜市集,經過一條狹窄夾道,便看見一戶人家的牆上用紅漆刷着四個大字:“松竹茶館”。
靳長恭帶着震南踏進,迎面掛着一副對聯:“室雅何須大,花香不在多。”屋裡放着幾張方桌和幾條板凳,此時值正午時分,客人居多,來回梭巡,她在一簾竹薕後看到了靜茗等候的蓮謹之。
似感應到她的視線,他眨睫轉眸,便看到她於喧鬧的門口的靳長恭,立即那略顯清冷的面容似破冰清融,如幽蘭芳草回眸笑,嫣然婉媚如月明。
靳長恭心頭的柔軟似被他那毫無防備展露的笑靨而撞擊,亦勾脣淺淺地回了他一笑。
這松竹茶館亦算是上京一間老字吃,茶香灑醇名不虛傳,是以一到午時前來用餐的人還是挺多的,自然有不少人留意到了蓮謹之,像他那般容顏之人身立何處都是一輪輝煌的明月,瑩輝遮掩了別的星星之芒。
之前他獨身一人,卻因爲一身矜貴冷漠的氣質令人畏懼,不敢輕易招惹攀談,看他愣神地靜口茗香茶,即不點食亦不張望,僅望着窗閣一處,靜靜出神,那姣好絕美的側臉,令人無限嚮往,美色入餐,卻也覺美人孤孑一人,形只單影,有一種寂寞生花的悽美。
但這一切都隨着一名黑衣玉面少年踏入這間松竹茶館時,便改變了。
他看到那廝少年,那一笑,似秋風玉肌伴輕風,萬物滋生,百花清媚而綻放,雙眸似彎盈盈舞,整個人陰鬱的背影都亮了起來。
不少嬌俏小美人兒,迷障男色的邪性男人,都滿嘴酸了吧唧,只覺不會再愛了……
“謹之,等久了嗎?”震南撩開竹薕,靳長恭看他站起立,便再度拉他一道坐下。
“不,沒有等多久,不過就是愣了一會兒神,您便回來了。”蓮謹之不願她放手,便於寬袖下悄然重新握住,面無其事。
震南將竹簾重新放下,便看到陛下與蓮奉常坐於一起,暗覺太親密了,他斂了斂神色,卻不動聲色靜立於一旁。
“難道一道出來一趟,便用過午膳再回宮吧,這松竹茶館常聽人家提起,卻不曾有機會嘗一嘗它們的‘七素八葷’的獨道之處,今日倒託了你的福,有機會一試。”靳長恭看見癡纏,亦末收回手,反道是暗中朝他眨了眨眼睛,捏了捏他玉滑的手掌。
蓮謹之微微垂首,眼波時動與羞走,輕咳兩聲道:“雖然外面的用食精緻辭不比宮中,卻也另有一番滋味。”
“嗯,震南去喚小二,將館內的招牌菜點一份,再來一壺梅花清釀。”
“是。”
等震南去點菜時,靳長恭睨着蓮謹之略顯拘謹緊張的模樣,率先挑了個話題,道:“你怎麼不問我剛纔去哪裡了?”
蓮謹之手心微汗溼,與她久違的肌膚相關,他全身的感觀都集中在兩手相握之處,心跳紛亂,心底驟然溢喜狂,一時不查她的問話,有些懵然地擡眸:“啊?”
靳長恭緩慢地靠近他,眸光泛異彩,薄豔紅脣輕抿似飛揚,纖纖手指伸向他的臉頰,蓮謹之微微瞠目,呼吸緊措,手心悄然捏緊,難道陛下想……他粉頰蘊汗,脣微張,向前傾……
“怎麼這麼不小心,發上了一塊……”從他發間捻了一片花瓣嗅於鼻間,桃花眸微眯,溢出絲絲邪意,道:“桂花?”
似被她此刻的神色蠱惑,蓮謹之呼吸亂了一拍,他能感受到她指尖滑過他的發間,那細膩似觸電的感受,他驀地抓住了她的手,將他扯進懷中,伸臂環住她微斜的腰肢。
“別戲弄我了……陛下……您明知道我對您沒有絲毫的抵抗力……”
甜膩帶着氛鬱茶香的舌滑入她口中,貪婪地攫取着屬於她的氣息,溫柔而細緻地探索過她口中的每一個角落,那連心尖兒滿足得微疼一瞬間的悸動,使他忘卻了周圍的一切。
而靳長恭身體瞬間被束縛進一個有力的懷抱,未盡的語聲淹沒在滿是情意的吻裡面,她感受着謹之的溫度,他的脣仍舊是如此的溫潤柔軟,看到他的半闔微微張的雙眸霧濛濛水潤潤的,臉上泛了紅潮,鼻尖滲出細小的汗珠,嘴脣微微張着。
泛着情慾的雙眼似要滴出水般,純潔而夾雜着妖嬈墮落,那惹人憐愛迷亂的樣子讓她情難自禁地擡頭含住他的脣瓣,繼而溫柔地繞住他鮮嫩水潤的舌尖,他輕顫着承受她的愛意,睫毛已不自覺地潮溼……
“陛下,菜已點好,可命他們即刻上菜?”竹薕外,影影卓卓一道身影,正是去而復返的震南恭敬地立於外,出聲提醒道。
靳長恭清醒推開了蓮謹之,端起他剛纔喝的茶便一口倒盡,卻不小心嗆到了,她擺了擺手:“咳咳,傳,傳膳,不,上菜吧。”
而蓮謹之本亦尷尬,但見靳長恭急嗆到了,立即斂了急容,上前輕拍她的背部:“陛下,您喝得太急了,先別急着說話。”
他視線落在她含過的茶杯,眸光一暗,下意識抿了一下脣,再悄然勾起一抹清雅似仙的笑容。
用過午飯後,天氣尚淺,靳長恭欲打道回宮,但蓮謹之卻道:“公子,今日八角街有集市,我想尋一件墨硯,你可有想要之物?”
震南濃眉成川,暗吐槽:這宮中何其物件末有,陛下能看得上那些粗鄙的民間之物?
的確,靳長恭並沒有興趣去購物,但是迎着蓮謹之那熒熒帶着渴求而期待的目光,一聲“好”便脫口而出。
震南摔:陛下,您聲令智昏!您耽誤政事啊!您您……您對得起咱家主子麼?
自然,蓮謹之頎喜流露笑顏。
這一地帶窮處的集市東北角上的小豬市,民間盛況更顯得熱鬧非凡,剛到豬市那條路口,差不多擠成了一個疙瘩。
穿過小豬市,便來到上京中層地帶,遠處河旁兩岸,鱗次櫛比的樓房,飛檐畫棟的高閣,繁華的商業街道,興致勃勃的遊人,一掃金粉樓臺、歌館酒肆。
熱鬧的景象將上京重新點染了生機,靳長恭很滿意亦覺得很有成就感,由於人流越擠越多,自然而然到最後蓮謹之便牽住了她的手,替她護航,而震南則在人羣中艱難地流躥,被甩在身後神色很憋屈悶悶。
他們來到八角街,這裡可以稱得上是上京的經濟中心,來自各地的商販都約在今日聚集在這裡,他們販賣華疆的瓜果,水目海的藏毯,蘭州的酒,異域風格的服飾,琉璃國的首飾……貨色齊全,琳琅滿目。
除了買些用的,集市中要數小吃最爲興旺。沿着筆直的街邊,一排接一排的小吃品種繁多,老闆笑臉相迎,殷勤周到,顧客來來往往,喜笑顏開。在衆多的小吃中,風味獨特的“麻辣燙”味鮮美的各色麪條最爲人們所青睞。(爲四川美食打個廣告,咳咳——)
就像在淘寶一樣,這種感覺與商鋪買東西不一樣,那列陣整齊的貨品明碼標價,高底尊貴一目瞭然,而這些商品則全部放於一攤上,看中哪一樣要價喊價與最終成交價總會相差很大。
而此中貨品亦有好有差有劣有憂,端看你如何淘如何選,有的憑運氣有的憑眼力。
一開始興趣缺缺的靳長恭一路巡視過來,亦目不暇接,最後便一攤一攤地挑起些奇貨來了,她在一個攤上選起一個玉雕嬰娃娃端看了許久,隨意問商販道:“這個玉娃娃怎麼賣?”
商販看靳長恭一身普通的衣服,身無長飾,雖然長着一張高貴冷豔的面容,卻也不由得低視了幾分,隨口回道:“一百市價,我說,您買得起嗎?買不起便請個。”
“公子,這是普羅蠻的求子娃娃,本是一對,買單隻怕會不吉利。”蓮謹之擠過人羣趕到她的身邊,在看着她拿着之物眸光微亮。
可惜只有一樽,單數送子不吉利,他便攔下她的手,眼中卻頗有些遺憾的意味。
求子娃娃?石製作的娃娃送子?靳長恭聞言卻意興闌珊地擱下娃娃,瞥了一眼眼皮子吊高的商販便轉身要走。
而商販卻在看到那名出聲叫“公子”的那位男子時,整個人目瞪口呆,先不論他那一張令人神炫目暈的容顏,光是那一身奢華卻不張揚的裝束,便能令他跟打了雞血似的,眼前金光一閃財神來了。
“哎,哎,這位公子,您先等等,其實我這裡還有一個娃娃,這是一對的,我就是瞧着一對賣價錢有些貴了,纔想着拆開來賣的,您瞧瞧合不合心意?”
商販趕緊從簍子裡扒拉出另一個穿着小紅肚兜的小娃娃,連聲招手叫喊道。
靳長恭懶得回頭查看,倒是蓮謹之心中一喜反轉過身來,看着商販手中的另一個娃娃,便果斷地牽着不太樂意轉身的靳長恭一同走近。
“的確是它。”他確認了,便望着靳長恭眸光閃爍着忽悠忽悠有神:“公子,我們買下它們,可好?”
靳長恭微微蹙眉,她倒不是多想要買這個“求子娃娃”,只是當初她送了一個她身塑的白玉娃娃送給了公冶,看到此類娃娃便下意識停駐隨意詢問了一下。
可仔細一看,買這種東西回宮有何用處?宮中珍稀擺設多不勝枚,買下一對送子娃娃,不擺也不曉得要擱哪裡,擺了又會惹來閒扯蛋的爭議話題。
“你……不想要?”看她表情並不是多喜歡,蓮謹之有些失望,可剛纔她不是一眼便看中了嗎?怎麼突然又不想要了呢?
“買個娃娃又沒有用處,我們還是去看你的墨硯吧。”靳長恭敷衍地笑了笑,便牽着他要走。
但蓮謹之的腳卻像生根一般,靳長恭一愣,回眸奇怪地看着他。
“我買。”他淡淡說完,便掏出五百市價的金子,從喜天歡地的商販手中取過那一對送子娃娃。
所謂的送子娃娃是一對男嬰童與一女嬰童,男嬰童光裸着身子,女嬰童身罩一個紅肚兜,兩名小童面容嬌憨惹人憐愛,玉質打磨光滑,光憑做工與玉質當然值不起一樽一百市價,但勝在寓意很喜祥——有兒有女。
“公子好眼光啊,您買了這一對送子娃娃,保準您夫人明年一準給您生一對龍鳳胎,祝您與尊夫人婚姻幸福,美美滿滿,兒女滿堂。”商販倒是嘴甜,一瞧這公子捧着那對送子娃娃,喜頎於色的模樣,便是家中有夫人或有戀人的模樣。
蓮謹之聞言身軀一震,然後第一時間投向靳長恭,眼睛裡閃耀着一種難以言喻炙熱的光輝,又敏銳,又細緻,讓你幾乎覺得他的靈魂都在燃燒。
靜靜地,四周就像突然在那一剎那間一下安靜停滯了,靳長恭回視着他,她看見那是一種憧憬的希冀,那是一種美好繪畫的前景,他小心翼翼而珍希無比地捧着那一對求子娃娃,面含着在純淨飄逸的微笑緩緩靠近她。
而靳長恭卻感覺全身堅硬似鐵,感覺怎麼也邁不開一步,她指尖微顫,在他拿着那一對娃娃靠近那一刻,腳底似被針刺一般,不自覺地退了一步。
蓮謹之一僵。
“有小偷啊!快抓住他!小偷啊,小偷!”遠處,隔着重重人羣,有人嘶聲尖叫地嘲他們這方吼道。
緊接着蓮謹之只覺肩膀一痛,似被猛力一推,踉蹌摔前,而靳長恭則一驚,立即伸手扶住了他。
“滾開,都滾開!”有一道灰影就像惶恐的老鼠,到處亂躥,不知道撞倒多少人,掀翻多少攤位。
兩人一站定,聽聞“啪”地一聲,那一對求子娃娃便被摔得地上,裂成片片。
而蓮謹之站直,一聽到那清脆刺耳的聲音便回神了,他驀地看向地面,一雙清潤雙眸瞠直,脣色倏地煞白,似受打擊般甚至整個身子都輕微地顫抖起來。
靳長恭瞄了一眼摔碎的求子娃娃,倒沒有多大感觸,她半扶抱着蓮謹之站直,卻感受到他的此刻的異樣,一眼看去卻被他蒼白難看的臉色嚇了一跳。
“謹之,謹之,你怎麼了?”她以爲他剛纔被那個小偷撞傷了。
蓮謹之則冷然地推開她,彎下身子,一片片地拾起地上摔碎的求子娃娃的碎片。
“是奢望嗎?明明前一刻還完整的,下一刻便在眼前碎了一地……”
聽着他暗啞而低喃的聲音說出的話,靳長恭心似被綿綿細針刺了一下,又像酸酸的被揪了一下,她驀眸光冷冽一片,望着那跑得飛快的毛賊。
“你等着,我一定會將那個人抓來給你賠禮道歉的!”
她話一落,便縱身一跳,凌空踏飛而上,於房檐片瓦間急促追擊那害蓮謹之摔破娃娃,難過之人。
而蓮謹之在聽到靳長恭留下的話後,驚愕一擡頭,便看她飆然離去的背影,他神色一慌:“不,不要走,不要去!”
但靳長恭已然遠去了,他眸光散亂,趕緊將地上的求子娃娃碎片拿帕子包起來,便一路追過去。
他在人羣中穿梭,那處都人,他推開別人,看到相似的背影便抓住她,但一回頭卻又是一次次失望,他滿街找尋,卻怎麼也找不到靳長恭。
她去哪裡了?她難道拋下他,獨自離開了嗎?
是不是因爲厭惡他……
她不願意買送子娃娃,亦不想收到他送的送子娃娃,她是不是生氣他的自作主張,他的癡心妄想?
“長恭,長恭……”蓮謹之此刻心神受刺激而顯得恍惚,在不自覺已將心中的那個深刻入骨的名字直接喊出來了。
他沿着八角街一路找去,可到處都是人,卻沒有一個是他要找的人,明明覺得很擁擠吵鬧的街道,卻因爲沒有了她,他卻覺得好空蕩,好空蕩……
他好空虛……
“長恭,我不要求子娃娃了,我不再奢望不屬於我的東西,你不要走了……”
他氣籲喘喘,雙眸空洞而茫然,似靈魂被抽取的空殼,他站在柳淮樹旁,看着瀚海人煙,廣垠天地,卻只覺空得好可怕,他覺得他找了好長時間,但卻一直找不到那個人了……
他是被捨棄了……
手中的送子娃娃碎片摔落在地,他已無心再理會了,只覺身體冷得難受,腳步一虛浮,他望着那粼粼清波的水面,面無表情。
“謹之!”
突地,在身後驟然響聲的聲音令他瞳仁一縮,然後猛地轉身,便看到提着一個昏厥灰袍男子的靳長恭,她臉色有些詫異,亦有些緊張,她直接摔掉那個小偷,便飛身將立在湖畔旁邊的他一把拉進她的身邊。
剛纔她看見他差一步便直接會摔落在湖中。
蓮謹之看着她,眼眶一紅,便伸臂牢牢地,緊緊張抱住了她,幾乎將她整個人嵌入了他的身體,他的骨血,他的靈魂之中。
“長恭!”
“你怎麼了?”他們的聲音差不多是同一時間響起。
他擡頭看着她,彎脣笑着笑着卻不自覺溼潤了雙瞳,嘆息道:“長恭,我剛纔一定是瘋了,我竟覺得如果你不要我了,我或許就這樣死了會更痛快些。”
靳長恭怔怔地看着他,卻覺喉嚨就像被什麼堵住似的,滿身的難過。
“別鬧了,剛纔差一點就嚇死我了。”她斥喝道。
她亦回抱住了他,他能夠感受到她環在他腰間的雙臂真的在顫抖,原來她真的是在意他的,原來剛纔那一刻,她真的因爲他的危險而害怕了。
“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太不安了,是我太貪婪了,是我……唔!”
他的自責與慚悔被靳長恭微踮起腳尖,吻住了他的雙脣止住了,她只輕嘗即止,再斜睨看向周圍掩嘴,似看怪物,又似看熱鬧被嚇到的羣衆。
蓮謹之神色微微呆滯,只覺嘴畔香甜軟膩,似被柔軟的花瓣拂了一下。
“別說了,這人多……”她神色略微尷尬,摸了摸鼻子,側臉小聲道:“趁他們還沒有回過神,咱們逃吧。”
說完,末給他反對或附議的機會,她一把抓住他的手,便穿過人羣飛身逃躥離去了那一看鬧市。
“哇,好浪漫啊,還會飛……”
“我呸!什麼玩意兒啊,傷風敗俗,兩個男人!”
“哎喲,我的兒啊,不堪入目,別再看了,咱們快走了……”
就在羣衆們鬧騰吵議身後,有一人悄然走到那跌落求子娃娃碎片的地方,他俯身拾起一片,然後輕輕地捏於掌中,其力道差不多能將整片碎片都嵌入他的掌手中,直至鮮血淋漓,然後他低聲陰森而痛楚地呵呵地笑了起來。
將蓮謹之平安送到宰相府門口,靳長恭從腰帶裡掏出一樣物件放入他手中:“寡人近段時間要去魔窟一趟,朝中的事情就勞你多費心了,剛纔那小賊趁混亂跑了,這件禮物就當是寡人補送還你的,不過要等寡人走了之後再看。”
靳長恭一一認真地交待,一張俊美的臉此刻尤逞剛纔尷尬,急躥的旖旎粉紅,卻一本正色,看得蓮謹之心思浮動,控制不住湊上於她香撲撲的臉頰親了一下。
“嗯。”柔聲輕哼一聲。
靳長恭眨了下眼睛,然後摸了摸被親得發燙的部位,再看向蓮謹之凝視着她盈光亮輝似星的眼睛,彆扭地搓了搓臉頰,轉身便離開了。
而等靳長恭離開後,蓮謹之才攤開手掌,看着皓白凝雪掌中,有一對拇指大小的一男一女玉雕小娃娃,翠玉一點紅,質地與價格相對於那一對送子娃娃要昂貴許多,且它們用兩根紅繩串起,可掛於頸,亦可掛於手腕之中。
他握緊那兩枚更顯精緻可愛的玉小娃娃,發自肺腑地笑了。
這算是他努力而得來的一種進步嗎?因人羣衝撞與陛下失散後,震南便先一步回宮,要說他的辦事效率十分聲速,靳長恭當夜便得到了有關魔窟的相關消息,但一閱覽卻蹙眉:“魔窟內部已鬧騰得歡了,這毒宗又跑來是鬧哪樣啊!”
震南早先便細緻地閱覽過資料,他道:“陛下,魔窟自從上一屆魔洞主魔淵惑死後,便由其義弟赫連眥暽成爲了這一屆魔窟魔主,要說這赫連眥瞵本身倒是不足爲患,但其師父乃毒宗之宗主,若想對付他,必然會與整個毒宗扛上。這赫連眥瞵本就不是什麼厲害人物,若非其師用毒厲害,替他掃平一切反對勢力,此刻的魔窟洞主是誰還不一定呢。”
“所以說,寡人若想迅速收服魔窟一衆,除了要對付魔窟一衆的暴力疊加,還得有抗毒能力才行?”靳長恭最終得出一個十分坑爹的答案。
說起來能夠抗毒拼殺的話,七怪送的那一批死士用途倒是大了,他們既不怕毒又不怕被砍,不過她呢?
想着這異域本就是蠱毒祖宗,或許他們有辦法替她解解這一難題,於是她令震北去召了七怪前來問話。
“你們異域不是蠱毒的行家嗎?那有沒有辦法暫時令寡人能夠百毒不侵?”拼武力值她並不怕,就怕被暗中毒害這一途,若是一般的毒物她何懼,但這毒宗……來頭卻有些大了。
七怪之一的用毒專家蟒,卻給出一個建議:“要說用蠱毒之術,卡噠絕對是我等望背難及的,我們並沒有辦法,或許他能有。”
玥玠?靳長恭倒是一時沒有想他來,他的身世倒是神秘,但從七怪口中旁敲側聽,倒是能猜到一二分。
想到早上他離去那一回眸只嘆風華無限,但靳長恭卻覺得接下來的事情有些麻煩。
翌日,她還是召見了玥玠,七怪亦隨之一起來到。
“玥玠,你有何辦法能夠令寡人暫時能夠百毒不侵?”她直接問道。
玥玠聽完翻譯,思索了一會兒,悠悠而道:“恭,若要百毒不侵,我倒是有法子,不過此法會傷身,但若由我在恭的身邊,你便是不用怕任何毒物蠱蟲的。”
聽完七怪的翻譯,靳長恭嘴角抽搐,所以他就是一個萬能解毒劑?
“……”
最終思前想後,靳長恭決定將萬能解毒劑玥玠一併帶上,隨機翻譯人員七怪之蝠一名,震南震北兩人則不帶了,需要留着他們鎮守宮殿,而這兩日花公公忙碌着翻修城牆,靳長恭便留言讓小嶽子去通知他,但轉念一想,這不告而別的後果恐怕會迎來一段又黃又暴力的後果,便揚揚灑灑地寫了一大篇聲情並茂的“情書”一一告知。
然後——便帶行禮,帶着“道具”們一併出發去魔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