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有什麼資格能夠應下這一場賭局呢?這就值得很多人玩味了。
或許曾經有很多人都私下調查過巧弄公子的身家底細,結果就是一張白紙,最多也就是認爲他在泉採閣內地位超羣,多託福他那一張無往不利的臉、身段與交際能力。
如今,他的身份就算不是呼之欲出,亦是等待揭曉了。
“我跟你玩賭石!”
靳長恭就像聽不見周圍人的竊竊私語,也似看不見他們的暗地交換眼神,她僅專注而淺笑地看着巧弄公子,薄脣甚至還洋溢着一種愉悅的笑意。
這令巧弄多少有些警覺,賭石?
賭石,其實就是賭石或賭貨是指翡翠在開採出來時,有一層風化皮包裹着,無法知道其內的好壞,須切割後方能知道質量的翡翠。
所謂“一刀窮,一刀富”的說法就是形容“賭石”的娛樂性與投資性,在靳國這個礦產資源豐富的國家,此類賭石活動早已在全國範圍內流行,特別是一下偏遠鄉下地區,他們以探礦取石來賭,不少人因此發家致富。
賭石就跟賭博一樣,其中不乏一塊價值低廉的石子變成昂貴的極品翡翠的例子,一夜暴富的誘惑一般誰能抵擋?
自然賭石若有人歡喜便會有人憂,賭石自然也是有一定風險的,而賭石一般靠的是經驗、實力與運氣的較量,而恰巧在泉採閣“二宮”賭場便有這麼一塊兒場地專程用來賭石,靳長恭篤定巧弄公子對賭石方面必有研究。
而一般對自已有信手的項目,他自然不會拒絕,況且賭石除了辨析能力,更多的側重於以運氣爲主,所以無論是輸抑或是贏,他巧弄公子皆不會有名聲上的損失,既然如此,他又何樂而不爲呢?
“想不到公子竟對賭石這種平民遊戲有興趣,那巧弄便不拂了你的雅興,就讓巧弄全憑手氣與公子玩一玩吧?”
巧弄眼眉細挑,玉頰粉脣,分明一身孔雀藍錦鍛長衫垂墜下來,廣袖與衣襬上繡了桃枝纏綿卷滾銀細紋,看似那湖境冉冉而生的水霧繚繞,舉手投足,談笑風生,如月白風清似水天,半點不似妓子倒似那奴役成羣的貴雅公子。
他翩翩氣質似猶在樹梢杳然綻放,一片妍麗到酴醾的燦爛桃花,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可最吸引人的不是他的妖他的媚,而是他的藏在遐想深邃眸中那的一抹瀟灑與神彩飛揚,宛然一雙絢麗自由的翅膀,引領別人的神往與追逐。
“好!”
靳長恭朗朗一聲,便與他相視而笑,卻笑得意味不明。
“賭石?最後一局竟然是賭運氣啊?”有人驚歎,嘴裡開始有些不是滋味了。
別說,這黑袍少年真的給了他們一個大大的震驚,誰能猜到她竟然能夠走到這一步?!
十二閣主挑戰勝十二閣,這一件事情既給了他們一種魔幻不真實的感覺,也令他們產生一種既嫉又羨的情緒。
原來在他們眼中覺得遙不可及,困難重重的事情,在她的手中卻輕易便達到,一時之間大廳的客人開始不平衡了,一開始看戲的人態度漸漸轉變,漸漸期待那少年在最後跌一個大跟頭。
“巧弄公子加油!再不認真,你們泉採閣十二閣閣傳出去便亦不過如此而已了~”
“對啊,隨便一個小子就被讓你們輸掉,真令人失望啊!”
巧弄聽到周圍此起彼落的聲音,桃花眸微冷,而其它閣閣主的臉色既尷尬又亦有藏不住的忿然與不滿,其中有幾位忍不住憤恨地瞪了一眼靳長恭。
若不是她,一向高高在上的他們怎麼會被客人如此奚落,天知道會不會影響以後的“生意”。
就在他們心中對靳長恭咒罵恨意漸生時,卻是靳長恭第一個出聲擲地有聲地打斷這一陣鬨鬧的雜聲。
“既然你們覺得十二閣閣主不過如此,那有誰有膽子上來,試着挑戰一下啊?”
靳長恭擋在十二閣閣主身前,一雙黑眸就像犀利的光線一般,凡掃過的地方,全是那些心虛避開的眼神。
“跟你有什麼關係啊?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這少年的眼神太邪氣了,一盯着就覺得那黑白分明,卻無波無瀾平靜無比的眸子令人害怕,但有些人就是嘴賤,好像不嚷嚷兩句,他們那一顆脆弱的玻璃自尊就要碎了,活不下去似的。
“不敢嗎?”靳長恭冷哼一聲,再道:“那就說明不是十二閣閣主徒有虛名,而是我比他們更勝一籌罷了,況且我這更不是在多管閒事,而是如果你們將他們貶低,那特地跟他們認真比試一場的我又算什麼?如果你們看不起這泉採閣,那如今坐在這裡的你們,又算什麼?”
她的一番話聲如洪鐘,一句比一句更重,震滯得大廳的人全部都怔怔地,啞口無言地看着她。
剛纔還一臉仇視盯着靳長恭的閣主們,此刻分不清是羞愧還是惱怒,皆垂下頭,不敢再直視靳長恭了。
而契則眼睛發光,看着陛下心中只有一句話:陛下,威武啊!
時間就這樣慢慢流逝,終於還是弄巧神色怪異地睨了一眼靳長恭,上前,笑語盈盈道:“諸位,若你們覺得十二閣閣真的如此不濟事,那巧弄亦歡迎你們隨時來賜教,但接下來,巧弄還是要請諸位靜靜地觀賞完最後一局先。”
巧弄雖然笑得溫和,但是廳中的人卻不由得感覺有一種寒意從背脊躥上。
“呵呵,剛纔咱們都是開玩笑的,巧弄公子千萬別見氣啊。”
“對啊對啊,就是鬧着玩的,十二閣閣主的能力,咱們還能不清楚嗎?哈哈——”
泉採閣能夠成爲這柳街的一把手,背地裡擁有的權勢支持絕對不小,一見巧弄公子生氣了,這些人才醒過神來,趕緊服軟。
不一會兒,泉採閣的下人再度搬上來十張桌子,再在十張桌子上面,分別擺上十塊大小顏色勻不一的石頭。
雖然從外觀看就是十塊普通的石頭,但是賭石的能手都能探出這裡面其實都藏着翡翠石。
“規矩巧弄也就不多說了,想必諸位都懂了,結果也就是誰挑的翡翠石價值最大,誰就贏了這一局。”
巧弄姿態優美地站立,這話雖然是對大廳的人說的,但是他的一雙勾人眼眸卻一直盯着靳長恭。
但靳長恭卻沒有特地去留意他此刻的想法,她緩步走到十塊石頭跟前,一一看去。
二樓之上的公冶步向欄杆,指尖輕點發出有節奏的輕微音量,他這包廂距離翡翠石太遠,他根本無法幫助靳長恭分辨好壞,雖然賭石這方面他倒也不算上專精,但至少也懂得不少。
而蓮謹之身爲丞相之子,一身在府中修養學習,甚少四方走動,他長年待在上京,根本就沒有接解過賭石這一項活動,自然更不可能能幫到陛下。
而靳微遙倒是眼力超羣,亦見多識廣,但是他一向自持身份,從前便對這貧民遊戲不感興趣,若他想要品質絕佳的翡翠,又何必費心,只需一句話,便是成千上萬的精貴成品奉獻於跟前。
而前身永樂帝亦是一樣,賭石在貴族中沒有多少人氣,也就那些喜歡來勾欄院的紈絝子弟愛玩玩,正經貴族名氏是看不上這種低檔娛樂的。
她最後一項竟選擇賭石,這是靳微遙不曾想過的,他不知道靳長恭爲何選這個來賭,但是他相信靳長恭這麼做,絕對有必勝的把握纔是。
他自襯他認識的的靳長恭,是一個從不打無把握勝仗的人。
可事實上,靳長恭很誠實地如她剛纔所言,賭石這玩意兒,真心不能光憑眼力,運氣纔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環,所以這一場仗她的把握是一半一半。
像靳微遙這種生來便高高在上的人自然不懂,可是巧弄卻懂,而靳長恭也懂,所以纔會挑了這麼一項來賭,至少雙方都安心,不必擔心對方暗中有作弊的嫌疑。
眼前桌上有十塊翡翠包石,有黃砂皮的石塊,有灰白魚皮的石頭,皮殼較粗,還有灰黃黑塢色澤、黑沙皮的……
不過靳微遙倒也沒有完全想錯,靳長恭既然選擇賭石,的確有幾分她的顧慮存在,她前世曾經對賭石曾有過一段時間的興趣,這倒是與她們局的一名老專家有關,他就被騙賣一塊翡翠原石,原本花了十幾萬的石頭,被切開卻僅值幾百塊,氣得他差點沒高血壓中風。
因此她特地爲他研究過一番,此時倒是可以派上用場。
從顏色上判斷,可以大抵猜出會產什麼翡翠,可是品質與重量卻不能推測,那一廂巧弄亦認真地看着場上十塊石頭。
靳長恭捧着石頭,掂量了一下重量,卻驀地感覺石頭與她之間存在着某些異樣,她猶豫了一下試着用內力查探了一下,卻感覺隨着內力滲入當即有一種涼涼的溫意回饋於她。
靳長恭當即眸光一沉,她放下手中這一塊,再去拿另一塊,再用內力探入,卻感覺此塊涼意更甚,便當她拿三塊卻沒有多少特別感覺,這一一試探下來,她卻發現其中有兩塊翡翠礦石的反應最大。
再一回神,恰巧她看到巧弄亦正在她剛纔放下的兩塊礦石之中徘徊。
“看來巧弄公子,亦獨具慧眼啊。”靳長恭見此,眸光精光一閃,這下倒是真的不着急了,她抄着雙手,暇閒地看着巧弄望着那兩塊原石左右爲難的樣子。
巧弄回眸看了一眼靳長恭,看她不慌不忙,從容鎮定的眸光亦是鎖定他選中的兩塊,緩緩垂下翹睫,他勾脣一笑:“英雄所見略同罷了。”
靳長恭不置可否,道:“那巧弄公子選好了沒有?”
巧弄聞言,略微猶豫了一下地看着兩邊礦石,這兩塊,一塊大些,一塊小些,都是他覺得最有價值潛力的,可是兩塊其中必然有一塊更勝一籌,可若不切開強結果又不得而知。
如今全是靠運氣的時候了,他桃花眸一轉,便施然讓開,道:“來者是客,既然公子心中已有決策,那便由你先選吧?”
周圍人開始激動了,他們兩人竟同時看中了那兩邊礦石,看來接下來就是關鍵時刻啊,當然也是考驗的時候,二選一,無論是先選還是後選,都有種令人心跳加速。
連契都緊張地搜尋兩邊礦石上,究竟陛下要選哪一塊,萬一選錯了怎麼辦?
“既然如此,那我就卻之不恭了。”別人是緊張得要尿了,但靳長恭卻半點沒有在意,她最終選了那個皮質灰黃的石頭。
巧弄看她毫不猶豫地選了那一塊小的,心中有些不豫,暗中懷疑,選得這麼利索,莫非她真的有本事看透哪一塊纔是最好?
拿起那塊大的,巧弄抿脣深思了一番,突然有些遺憾地望着靳長恭手中那一塊,道:“其實巧弄剛纔看中了公子手中那一塊,卻沒有想到公子眼光與巧弄如此不謀而合,若公子此番能得勝,巧弄倒也是無話可話了。”
這話說得算是巧妙了,一則暗示如果靳長恭贏了,但實則那礦石是他先看中的,贏了也是他搶得快的緣故,二則他巧弄若輸了,也是他有意讓靳長恭的,當然若他贏了,卻說明自己運氣好。
“是嗎?其實我挑哪一塊兒都沒有問題的,既然這塊巧弄公子看中了,那我就借花獻佛與你換一換就是了。”
靳長恭挑眉,眸光似能看透一切,卻十分和善一笑,二話不說便將兩人的石頭再重新調了個。
看到她更加利索的動作,巧弄又開始糾結了。
我草,到底鬧哪樣?究竟哪一塊好一點啊,你到底是不是在耍老子啊!
可是如今已經換了,若他再鬧下去,估計就真的是個蠻橫無禮的人了。
他暗吸一口氣,笑得溫婉而感激道:“公子真大方,巧弄只不過隨意一說罷了,既然如此,那我們還是開始切石看結果吧。”
喚來兩名專業的切石者,爲求公平公證,巧弄公子便讓他們當衆切石。
首先切的是巧弄公子的那一塊,首先切石頭先擦,探知深底後便慢慢切,衆人與巧弄全神貫注地盯着,最終卻是一切高翠品質滿綠翡翠,且塊頭亦不小,巧弄看着忍不住臉色一亮。
另外十二閣閣亦是滿臉喜色,周圍的那些看勢鬧的人亦按耐不住,站起來紛紛探頭觀望着。
“竟然是高翠綠!看來這下巧弄公子必然贏定了。”
“可不是嗎?就算那小子的玉比巧弄公子大,可總品質上看,也絕對會輸的。”
蓮謹之於高處看,亦微微訝異,同時心底有些不舒服。
剛纔陛下分明就得到那一塊好石,偏偏作好心送給別人,這下若輸了,倒是算自作自受吧。
而公冶亦微微凝眸,巧弄那一塊原石翡翠從成色上來看,倒是萬中難挑一的漂亮,要勝很難,可是長恭爲何要將那塊到手的再送出去呢?他心裡亦有一些怪異情緒。
而靳微遙則靜凝喝酒不語,但視線卻沒有一刻移開過靳長恭的。
金銘則既遺憾又咬牙:男色誤人啊,莫非陛下爲了討好那位桃花閣閣主,故意而爲之?
靳長恭看到巧弄手中那塊原石竟如此漂亮,老實說心中也有些訝異。
不過她倒也不後悔,因爲原石在末切開之前,誰知道它品質是好是誰?她只是在賭,這一批的翡翠曠石品質都不錯,像他心中那一塊最好的就是高翠綠,而她這一塊若運氣好的話,便是——
無論她選哪一塊,好的總是會落在運氣好的那一方,不是嗎?
“這位公子,接下來就是你那一塊了。”金童剛纔被閣主被輸掉的氣氛打焉兒了,如今眼看有反敗爲勝的機會,立即笑得像一朵花兒似的興沖沖地催道。
將原石送上,靳長恭靜靜地等待着,衆人一塊屏息等着。
雖然他們一致認爲她鐵定是輸定了,可是想起今天晚上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他們總有一種莫名的預感,也許會有奇蹟?
有這種想法的,並非他們,巧弄亦是末到最後一刻,都末敢有勝利的心情。
切石的專家表示壓力山大,被這麼多雙眼睛如狼似虎地盯,他擦了擦滿頭的汗水,而隨着石頭切開,一陣倒吸冷氣聲,周圍的靜滯了數十秒,他們已經分不清是該喝彩還是該失望。
可有人卻興奮了,那就是一早認出來靳長恭身份的官員。
“哈哈哈——贏了!贏了!”錦上添花一向是他們的拿手好戲,真希望陛下看在他們如此賣力的份上,千萬別計較今天他們的“過失”啊。
金銘也瞠大眼睛,不顧身份倏地站起,猛地拍掌:“這真是出乎意料啊,竟然是火之翡翠,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而靳長恭也愣住了,看來她今天晚上運氣果然不錯,竟連這種極品翡翠都切出來了,看來這一賭倒是都賭對了。
巧弄盯着那塊火之翡翠,渾身僵硬,指尖不斷地顫抖。
麻辣戈壁!怎麼會有這種事情,明明眼看要到手的勝利,就這樣像煮熟的鴨子,竟然給飛了?!
這世上怎麼會有靳長恭這種妖孽!
今天晚上,他就一直吃癟,一直被她壓着耍,這廝難道是天生來壓制他的嗎?!
不,他不會認輸的!
“公子厲害,巧弄第一次見到像公子這般不同流俗,不忘溝壑,德厚流光,高情遠致,高山景行,功德無量,厚德載物,懷瑾握瑜的人,巧弄對公子深深地仰慕不已,今天晚上,巧弄決定掃榻相迎公子。”巧弄頓時換了一副崇拜不已的模樣,爆出一句驚人之語。
嘶~什麼?!巧弄公子竟然今天要破例賣身?!他一直都是清倌啊!此刻,羣衆們不蛋定了,羣情激昂了。
“我願意出黃金一萬兩,與公子共度一宵!”
“我原意出更高的價,多少都行啊!”
“媽的!你一個男的好意思跟老孃搶人!”
“去你的!沒瞧見巧弄公子第一炮接待的就是男人嗎?”
“不——”靳長恭看着隨着巧弄一句話,便炸起來的大廳,剛想拒絕,可那巧弄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笑盈盈道:“公子,您放心吧,今天晚上巧弄絕不收公子一分錢。”
此刻靳長恭的臉已經泛綠了,心中一萬頭草泥馬奔過,她只是來找人的,不是來嫖小倌的好不!
她想繼續拒絕,卻聽到巧弄俯在她耳朵,溫溼的氣息噴灑在她耳畔道:“你要找的人在哪裡我知道,想知道的話就跟我走吧。”
巧弄朝她調皮地眨了眨眼睛,拉着靳長恭便跑上了樓梯,這場景就像灰姑娘拉着黑馬王子想要逃跑的場景,周圍那羣嫉妒地失去理智的人一瞧,便不顧風度拼命地想追。
“哎,公子!”契看自己的陛下被人拐走,立即想跟上去,卻被機靈的小金童擋住了,他小人鬼大地朝契擠了擠眼睛,小聲道:“春宵一刻值千金,這位忠心的侍衛你就識相點不要去打擾你家主子了吧。”
契臉倏地一下黑了。
春宵個毛啊,要春宵也得找個母的呀!你們是要將他的陛下在這種歪路上越帶越遠嗎?
而樓上的蓮謹之與公冶等人看到那個巧弄公子靳長恭帶走,亦忍不住了。
剛纔的話他們也都聽清楚了,卻不想一眨眼,靳長恭竟真的跟他直那些走了,他們神色又急又怒,紛紛下樓準備找人。
蓮謹之剛想下樓卻被牡丹閣閣主攔住,她笑道:“蓮公子,難道是牡丹服侍得不好嗎?爲何公子要走呢?”
蓮謹之一向對女人都十分溫厚,但這次語氣卻無法保持冷靜:“你既然輸了挑戰,不該去陪着剛纔那位黑衣公子嗎?”
“陪是一定的,不過不是非得要今天啊?”牡丹看着蓮謹之着急的模樣,眼中一絲嫉妒一閃而過。
那個少年有什麼好的,主子被迷住了破例跟她開房,連眼前這名風華無雙的宰相之子也迷上了她。
“讓開!”蓮謹之沒有耐心跟她廢話了。
但牡丹卻偏偏不讓,並且她還自動地扯下披着肩上的薄衫,飽滿的酥半露,嬌笑道:“公子若狠心,便推開牡丹離開便是了。”
突然冒出來的那一團團白花花的肉令蓮謹之一愣,第一時便撇開了眼,但心中卻火光一片。
另一邊,公冶迅速來到大廳,卻被一名青衣的女子匆匆抓住了衣襬。
“少主!”那驚喜的聲音令公冶驀然回首,卻不想會是單凌芸。
“你怎麼會在這裡?”公冶訝異地看着她。
“我在跟絲綢莊的黃公子在二宮談生意,聽到那邊有人說,三閣這邊有一名少年膽大包天一人挑戰十二閣閣主,一時興起便與黃公子一道過來看看了,少主您呢?”單凌芸一開始倒是有些心虛,畢竟一對末婚妻與末婚夫一道在妓院內碰面了,難勉有些尷尬,但是她畢竟不是一般的女人,她自認沒有錯,便也大方起來了。
“嗯,我還有事情,這裡人多事雜,你先回去吧。”公冶拂開她的手,倒沒有多少心思聽她的解釋,轉身欲走,可是單凌芸卻看出他神色不對,以爲他是在惱了自己跑來這種地方談生意駁了他的臉面,一時心中既爲他的在意歡喜又有些怕他不理的慌張。
“少主,我,我只是來談生意,真的沒有別有想法,你要相信我。”她再度抓住了他,死死不緊放手,就怕公冶誤會地離開了。
公冶眸中閃過一道不耐煩,可是仍舊溫和道:“我知道,只是這裡不適合說話,你先回去吧。”
而單凌芸卻覺得有些奇怪,便問道:“少主,既然你也知道這裡很亂,那您爲何不與我一道回去,難道你還有別的事情?”
就在公冶被纏住之時,靳微遙已迅速跟蹤上去,可在一個迴廊轉角處,便被樓閣內的撲天蓋地的陷阱網擋住了路,當他一怒地破了網,眼前哪裡還有人。
而巧弄拉着靳長恭一邊跑,一邊回憶剛纔那幾個男人發着急上火的模樣,心中就得意地笑。
他將靳長恭七拐八彎地帶到一間廂房中,並且反鎖上門,第一時間便將她往牀上帶去。
靳長恭不動聲色地觀察這間房,牀鋪齊整,掛一頂月白色輕羅帳幔,金帳鉤桃紅帳須。側首掛着一張七絃古琴,琴邊又斜懸着幾枝簫管,一口寶劍。面前一對古銅燭臺,點着光亮亮兩校蠟燭。中間一個蹲獅香爐,口裡噴出香馥馥類青煙來。
她神色不動地注意着那一個嫋嫋的鼎爐時,巧弄卻快速地脫了外衫,便將她撲倒在牀上。
“公子,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巧弄柔情似水地問道。
“你們泉採閣不是有規矩,但凡客人不自報姓名,便不強行詢問嗎?”靳長恭一點也不驚訝地被他壓在身上,挑眉淡淡地反問。
“可是,等今夜過後,你與你便關係不同了,難道連一個名字都不願意相告嗎?”巧弄桃花眸脈脈含情,委屈道。
靳長恭卻很誠實道:“我們估計過了一夜,關係也不會不同。”
巧弄頓時氣歪了鼻子,這貨、這貨太不上道了!
他發現他跟她說不通了,既然如此,那就別怪他用強的了!
“公子~”他柔情蜜意地喚了一聲,他便滿目深情地緩緩低頭,正巧靳長恭亦擡眸想起,兩雙同時愕然的脣意外地碰在一聲了。
巧弄本就只想作弄她一下,卻沒有想到竟真的給親上了?!
靳長恭蹙眉,第一時間便撇開了臉,可偏偏就是這下意識的動作,卻傷害了高傲的巧弄,他覺得她絕逼是在嫌棄他,頓時火冒三丈。
本來本想這麼做的,可是火氣一上頭,他就扭過她的臉,直直地給親上去了。
並且邊親邊拔她的衣服,那色急的模樣,那彪悍的架勢,哪裡像是被嫖,整個一個色慾薰心來嫖的啊!
“喂,喂!”
靳長恭表情有些抽搐,想伸手推開他,卻被他一巴掌拍開。
“別叫,就算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他的確在“忙”,並且都全“忙”到靳長恭渾身上下了,漸漸的靳長恭竟感覺身體有一種異樣,而弄巧亦感覺有些熱了,氣息漸漸渾濁。
但他卻突然停了下來,他撐起雙臂,看着身上的靳長恭,此刻她的表情很冷靜,但是那如絲長髮被他剛纔一折騰有些散亂開來,那如水般盪漾令那一張俊美的臉多了幾分柔和,她臉頰微微泛紅,那一雙攝人像獵豹的黑眸卻無波無瀾,但偏偏是種神態反而令她有了一種旖旎的魅惑。
巧弄感覺下腹一緊,心似被什麼撞擊了一下,紛雜而撩亂不已。
“給我,好不好?”他突然衝動地說道。
可一說完,他就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他有病嗎?幹嘛要詢問這個女人!
也許是被自己氣到了,他直接就再度親上去。
可靳長恭雖然也被他弄了一陣,感覺體內的情慾漸了,但是她卻不覺得是被自己身上這個男撩撥得有感覺,她掌中用力,直接便將沒有防備的巧弄推下牀。
“你竟然推開了我?”
巧弄指着她手指直顫,一臉難以置信。
靳長恭卻被他這表情氣笑了:“滾!”
巧弄被她這麼一吼,頓時就像一隻伏傷的小獸,再度撲上來,不管不顧道:“我就不信,今天小爺我還征服不你了!”
呯!啊!巧弄再次光榮地摔下牀,他撫住自己的左眼,右眸淚眼汪汪地瞪着靳長恭。
“你竟然還打我?”
“再爬牀,就再打!”靳長恭呲開一排白森森的牙。
巧弄害怕地縮了縮脖子,卻又突然硬氣道:“哼,等一下,你絕對會趴在我腳下,求我要的。”
巧弄從地上爬起來,不屑地嗤笑了一聲,然後桃花眸邪魅一轉,極具誘惑地將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像慢鏡頭一樣一件件脫下,扔在地上,僅着一褻褲,頓時那不瘦不壯,卻線條唯美,充滿男性的性感與女性的柔韌。
他櫻脣輕咬,眼波流轉,一舉一動說不盡的魅惑和嬌羞,聲音低沉曖昧的似乎像是水中盛開的花
“想要我嗎?”
靳長恭看着他,只覺心神一盪漾,驀地眸光射向香爐方向道:“你下了藥?”
巧弄倒不否認,他微微揚着下巴,步履輕盈地走近她道:“那就是一些助興的香而已,哪一家妓院沒有啊,這可不是我特地爲你準備的喔。”
什叫欲蓋彌彰,這就是!
“你怎麼沒事?”靳長恭放慢呼吸,問道。
巧弄慢慢靠近她,媚笑一聲道:“誰說我沒事?”
靳長恭眸光一厲,然後將他拉進壓在身上,狠狠道:“既然你那麼想被蹂躪,那我就不客氣了!”
巧弄一驚,被她一臉兇相嚇到了,叫道:“你,你剛纔不是不要嗎?”
“是不想要,可是中了藥,哪怕送給我一頭公豬,也只能將就着用了。”靳長恭撇撇嘴一臉迫不得已而爲之的憋屈。
她一說完,巧弄聽明白後,臉頓時一陣青一陣白。
“靳、長、恭!”
靳長恭瞳仁一窒,龐大得令人窒息的恐怖氣息暴走,手比腦子動得快,一把便掐住他的脖子,冷氣道:“你怎麼認得寡人的?”
巧弄眼中迅速劃過懊惱,眼神微微一閃爍,便理直氣壯道:“自然,自然是,我見過你,剛纔一聽你的聲音,便認出來了。”
靳長恭眯了眯眼睛,充滿懷疑地問道:“什麼時候,什麼地點?”
巧弄一滯,他知道再繼續編下去,絕對會被這個精明的皇帝覺察到些什麼,於是他用腳尖細細地摩挲着她的腿部滑上,媚眼如絲道:“嗯~陛下,你難不想要我嗎?”
媚於語言、嬌柔婉轉之際,美豔不可方物,靳長恭感覺有一道火從身體內燃了起來。
而巧弄則眼底閃過一道惡意哼,等他撩撥得她難以自制的時候再晾着她,看不難受死她!
但是接下來的較量,卻讓他苦逼地地發現,他讓她難受,自己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一男一女,乾柴烈火,誰能逃得脫?
“給我!”巧弄咬牙切齒。
“你不是想晾着我嗎?怎麼反悔了?”靳長恭亦是滿頭汗溼,體內空虛得不得了,但她卻有閒心調侃。
她是嘗過男歡女愛的,再加上女子天生動情比較慢,自然自制力要比巧弄來得好。
“反悔了,反悔了!”巧弄渾身燒得難受,扭動着緊緊抓着靳長恭不放。
要說男的的確比不上女的,忍這個忍久了真的會陽痿啊,可憐他才第一次使用啊!
靳長恭看他已經漸漸迷失了,便暫時運勁將藥力暫時壓在體內,然後猝地出手襲向巧弄臉上的面具,而巧弄卻意外地清醒得快,手下也不慢地接下他一招。
可惜,爲了這一刻靳長恭早就做了萬全準備,靳長恭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另一隻手下一用力,巧弄只覺自已的子孫根一陣酥麻爽又一陣痛意,便哼啊地手腳齊軟了。
而靳長恭則順勢地就摘下他臉上的面具。
面具下的那一張臉,既熟悉又陌生,令靳長恭怔愣半晌。而巧弄再痛爽過後,便感覺面具被取下了,他的心頓時咯噔一下不住地往下沉,他僵硬着轉過頭來看着面無表情的靳長恭,小心翼翼顫音道:“冷,冷靜點——”
“原來是你啊——”靳長恭此刻勾脣一笑,笑得實在滲人。
拜託了,不想笑能不能不要笑,好嚇人的呀~
而巧弄則哭喪着臉,叫道:“堂弟啊,饒命啊~”
堂弟的臉色好難看啊,他慘了,他絕逼會沒命的呀,會被她虐死的呀!不對,她不是他堂弟,他趕緊補救道:“堂弟啊,你不是在找暗帝嗎?我知道他在哪裡啊,你千萬別衝動啊!”
靳長恭看着眼前這一張明顯美豔如桃花妖精般的臉,森森一笑:“總歸在你這個泉採閣內,寡人不急,倒是先來算算我們之間的舊帳吧~”
這張臉纔是他真正的面容吧,之前雖然長得也風流倜儻,但卻不如現在來得令人驚豔。
那拖長的尾音令靳淵柏心跳加速,都快哭了:“我說之前的全部只有一個玩笑,你信嗎?”
靳長恭慢慢低下身,笑了:“若寡人說,我即將跟你開一個你悔恨終生的玩笑,你信嗎?”
靳淵柏嘴脣有時抖頗起來,眉毛有時也在頗動。
md!看來伏首作低是行不通的了,靳淵柏緊緊地閉上眼,再倏地一下睜開,乾脆自暴自棄,伸手一用力嘩啦地一聲便撕掉身上的最後一層遮羞布。
“來吧,我知道堂弟垂涎爲兄的美色已久,來吧,奸之吧,爲兄受得了!”
此刻,靳淵柏那表情叫一個大義凜然,那叫一個殺生成仁,那叫一個——無恥下流!
靳長恭渾身冒着寒意,盯着身上這個赤果果的男人,還有那真實反應男人情緒的豎起“標杆”,一字一句道:“看來,你真的很想死,嗯?”
那一個嗯子語調是上揚的,讓靳淵柏聽着心不由得一跳。
靳淵柏渾身似觸電一般一個激櫺,一擡眸看着靳長恭那一雙冰與火交融,奇異而妖魅的雙瞳,剛纔被打茬的慾望再度堅強地復甦了。
“我不想死,我想要你。”他桃花眸底泛起妖嬈的霧意,
看到靳淵柏眼神越來越迷離,靳長恭蹙眉,知道他神智不清晰了,於是一掌便將香爐打翻,卻不想內裡香氣撲鼻,她立即掩鼻,暗罵:竟放那麼多x藥粉!她正想去開窗散味兒,卻被靳淵柏纏得厲害。
“堂弟~”他使勁在她身上纏啊,蹭啊,摸啊,親啊,扭啊。
靳長恭漸漸也被他纏出火了,空氣中的香氣久經不散,一愣神,便被他趁機撲倒在地上,靳淵柏望着身上的這個不似女人的女人,桃花眸一片火紅炙熱鋪天蓋地地燃燒成災。
“長恭——”
呯!偏在這裡,房門被“呯”地一聲踹開。
頓時一陣新鮮空氣傳來,靳淵柏心底一陣叫糟,來不及反應,只覺一道暴戾的氣息直接將他撞飛砸在牆上,然後牀上的靳長恭便被一道黑影一眨眼便劫走了。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