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三個一起!”
靳長恭倒吸一口氣,立即抓住他那一隻“罪惡之手”,最終屈服在他的淫——賤之下了!
可一想着金雕王再魁梧龐大的身軀也負擔不起三個人的重量,明顯是超載負荷過重,靳長恭眸露猶豫地看着花公公與莫巫白他們。
一個是被她硬拖着要一路證明自己信譽的人,一個是軟硬兼施半推半就粗着脖子答應下來的人。
兩者一比,勝負不是立馬見曉。
“不過,果然還是下一次吧,這一次寡人需要速去速歸,時間緊迫,所以寡人會讓小金乘載,三個人的重量會令它長期在空中飛行極度疲憊的。”
靳長恭說得較爲委婉,可是花公公仍舊能夠明白——她在變相的拒絕他的同行!
“小金?”花公公疑道。
“寡人的那一隻金雕王,那人將它還給寡人了。”靳長恭簡略地解釋給他聽。
花公公挑起長眉,表示瞭解,隨即他鳳眸斜睨向莫巫白,道:“既然只能乘搭二個人,那就讓小白就下一次吧~”
莫巫白一怔,她蛾眉淡掃,將視線投向靳長恭,極淡道:“若陛下同意的話,那我沒有意見。”
花公公聞言,鳳眸一厲,薄脣殘忍地抿起,尚末出聲,卻被靳長恭打斷了:“花公公,寡人是去辦正事,況且此事也與莫巫白有關,安陽城的城主與莫家也頗的淵源,帶着她必有用處。”
看出靳長恭面色嚴肅,已經不容置喙的態度,他淡淡地半覆下眼睫,眼有不甘,卻又不敢違揹她的決定,唯有低吟淺笑,道:“奴才明白了,奴才不會耽誤陛下的行程,可是陛下若沒有奴才隨身侍候必多有不便,怎麼辦?”
說着,他慼慼哀哀幽幽怨怨地瞅着靳長恭。
靳長恭雖然知道這肯定是他故意演戲作喬的把戲,可偏偏絕決否定的話,又無法順利地從嘴裡說出口。
真是冤孽!
“那就讓小金叼着吧,然後過一段時間,你便自行施展輕功追趕一段路程,想來半天時間,總歸累不到那裡去,就當是鍛鍊一番。”
靳長恭知道他是粘定了她,趕不走那就讓他受點累,記點教訓。
敢威脅她,就得付出一點點的代價,不是嗎?
花公公聞言,很乖順地笑應道:“奴才遵命。”
莫巫白則看得瞠目結舌,這麼坑爹的條件他也肯答應?!
這——這也太忠心了吧!
靳長恭在離去之前,去了一趟華韶的琉璃宮,這幾天師傅分早中午時辰,都會派神武族的人送藥來給她調理身體,她感覺體內經脈部分疏通許多,已大好。
但是,華韶卻一直沒有出現,她既然要出一趟遠門,就勢必要去跟他道別一聲,亦順便討些好藥爲意外備用。
卻意處得知,今晨華韶收到十祭祀的急召信函,已經先一步離開了,並吩咐每日藥份照舊,隱瞞他暫時離去的消息,若她親自來,就交給她一封華韶的親筆信。
靳長恭拆開一看,上書:阿恭,臨時有急事,爲師便不告而別了,爲師曾吩咐過送信之人,若你三日末來,便將信燒了,若你能看到信的話,則表示你在期限內到來,那爲師便將那一件你曾經遺失的玉佩還於你——望,珍之,惜之。
靳長恭眨了眨眼睛,不懂華韶究竟在故弄玄虛些什麼,什麼玉佩會得他如此慎重的叮囑。
她搖了搖信封,倒出一塊翠色碧波潭灩的玉佩,它滴露玲瓏透彩光,脫胎玉質當屬一品,她將它放在陽光下,風聲拂過,玉聲貴清越,玉色純粹,竟是奇珍稀罕之物。
“竟送這麼大一份禮,不對,他說是遺失的,那就是原本就是屬於寡人的?”
靳長恭對此玉佩愛不惜手,將其掛在腰間,用手指輕輕地撥弄一番,卻看玉上刻着一個字,那字式分明是神武古字。
“你懂神武古字對不對?”靳長恭問道那一個傳信的神武族人。
他頷首。
靳長恭將玉佩放在他眼前,問道:“那這個字怎麼認?”
神武族人恭敬地伸手取過,仔細一看,面露震驚,然後極爲詭異地看了靳長恭一眼,在靳長恭那探究的視線下,趕緊小心翼翼地收回視線。
“稟公子,這個字我沒在資格讀出來,若您想知道它的意思,請等聖主回來,由他親自解釋。”他有禮卻又謹慎地將玉佩還予靳長恭。
靳長恭並沒有錯過他剛纔那一瞬間露出的奇怪表情,這枚玉佩剛剛被她取出來,他分明沒有任何詫異的表情,只有看到稀罕之物露出的一種飲羨與讚歎。
但是,當她讓他辨認字跡的時候,他的表情才令她覺得有些在意。
沒有資格念?這說明這個字在他們心目中十分尊貴,纔會讓他們這麼謹慎卑恭的對待,但是華韶師傅卻道,這枚玉佩是她曾經遺失的,那是什麼時候遺失的呢?
在前身的記憶中,根本沒有它存在過的印象,唯一可以解釋的就是,要麼是她父母留給她,卻落於了別人手中,華韶將它拿了回來還給她。
要麼,一塊玉佩就是神武一族傳承下來給正統血脈的一種信物,可是她的身份尚屬於待定,像這種信物不可能這麼快就交給她。
“除此之外,師傅還有別的交待嗎?”靳長恭隱下猜測,遂問道。
“除此之外,並無其它,不過聖主曾提過,陛下身子矜貴,最好別太靠近臨水的地方,以勉受了寒。”
他邊說,邊露出一種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
這公子看起來,身強力壯的,雖然身材看起來單薄了一些,可那一身強悍得令人心驚的武力也不是擺着好看的,爲何聖主會說這種奇怪的話?
靳長恭一怔,憑她與華韶之間的默契,這位神武族人不懂的話,她卻聽懂了。
身子矜貴,想必是在暗示她不得強行破突內力,如今她內力受滯七層,唯有三層能用,別靠近臨水的地方,是在提醒她自身的弱點,不會鳧水,落有敵人在水中埋伏,她便危險了。
三則是她最近一直以調理身體,想必他開的藥方中有幾味是不能受寒飲用的,特意囑咐下來。
“嗯,你若與師傅聯繫上,便告訴他,寡人已收到信了,他的話也定當銘記於心。”
神武族人立即彎腰,示意收到。
靳長恭轉身離開了琉璃宮。
三人用過午膳,便出發了。
一開始莫巫白揣着一顆既刺激又怕受傷害的心,想瞅瞅那不可一世的花公公會遭到怎麼樣的禍害,肯定是悽慘無比。
但是,她猜到了結尾,卻偏偏沒有猜到開頭。
想那花公公是誰啊,那叫一個狡詐陰險,無惡不作。
他會打掉牙齒和血吞?
——那自然是不會的。
就在靳長恭跳上大金雕時,花公公第一時間在手上纏了一根細絲線,材質堅韌,非刀劍能斷,另一頭飛快地將莫巫白綁上。
莫巫白驚訝地看着手臂上那一條線。
“陛下,可以出發了哦~”
花公公朝着靳長恭笑得那叫一個人蓄無害,而靳長恭看着使勁扯絲線的莫巫白,深深地嘆息一聲:“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道貌岸然地感嘆完一句,她便很自然地與花公公一道狼狽爲奸。
“小金,抓住她,起飛。”
金雕王金眸十分靈性地看了看莫巫白,露出一絲同情,那可以將莫巫白腦袋都抓住的利爪,提起她的腰,便飛身朝上。
“啊啊~~~~放我下來,啊啊~~~~~花公公,你這個混蛋啊~~~~~我不去了,不去了,啊~~”
一聲聲悽慘,聞者心酸的叫聲,響徹了整個天空。
那一根銀絲線的作用就是——當莫巫白莫受了巨大的驚嚇,臉青臉白一心想要逃路時,卻被這一根線緊緊地綁着,當靳長恭他們跑時,她就必須施展輕功追着跑,否則就會被像死狗一樣拖着走。
熊孩子啊~你難道不知道,你越罵得兇,遭得罪就更慘嗎?靳長恭看着在小金屁股後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莫巫白,深深地替她抹了一把同情淚。
此時,她已經無力叫喊了,但她的悲傷已經逆流成河。
爹,果然我不該來的,遇到這一對煞星,是我這一輩子最大的不幸,而對永樂帝還存着一絲僥倖的我,更是犯了一生中最大的錯誤!
“幫我把耳朵捂上!”靳長恭蹙眉,橫了花公公一眼。
都是他非要來,現在弄得莫巫白對她成見更深了,雖然她是不介意,但是坑爹的她在意莫家好不好!
更令她無法忍受的是,莫巫白那一聲聲堪比XXX更高音的嗓子,很刺耳啊,有沒有!
花公公忍笑一聲,順從如流地給她捂上耳朵,並趁她沒有注意,在她臉頰上輕印一個淺吻。
“奴才給您陪罪~”
“……”這是在佔她便宜好不好?
小金速度非一般的快捷,僅二個多時辰已看到了安陽城的輪廓,遠遠的城衹在荒石中,遠遠一座黑巍巍的山作爲背景。
“小金,先去那一座黑山繞一圈看看。”
靳長恭讓金雕王將已經連說話都沒有氣的莫巫白用嘴叼起,朝着黑山飛去。
“陛下,黑山那邊有着陽老頭兒佈滿的警戒,貿然前往,或許會被人發現的也不一定喔~”
花公公攬着她的單薄的身子靠在自己身上,將她的頭護在肩臂之間,用身體替她擋住那飛沙疾風。
雖然知道她很強悍,但是他依舊想給她最好的一切,想將她當成易碎的珍寶呵護在手中,這不是一種衝動,這已經是屬於本能了。
“就隔一段距離,看看形勢。”
靳長恭撥開他的袖子,看了看黑山,黑山如然山如其名,微白的天空下,山體蒼黑似鐵,薄陽照射下,山體呈墨綠色;中央部位霧靄泛起,灰暗的色澤把山間掩了起來,就像永遠照不進任何光明,只剩黑暗,陰冷,孤寂。
眼見爲實,靳長恭才發現黑山比她想像之中還要大,這麼大一座山,她要怎麼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出蓮謹之呢?
他們停靠在黑山的一處僻靜的枯鴉林時,卻感覺到一陣陣蠢蠢於動,林間倏地傳來異動。
一張張麻繩編制的大型網,就像在空中爆炸的煙花,朝他們一張一張地籠罩而來。
莫巫白一驚:“啊~什麼東西!”她想扭回頭看,可惜扭動半天,也轉不過身去。
靳長恭蹙眉,立即下令道:“小金,離開這裡。”
然而終究還是慢了一步,一張張噴射而來的大網撲頭蓋面地罩來,靳長恭眼睛一眯,似野外的狼,眸光陰狠,她掙開花公公,雙臂張開,直接徒手便將指粗的繩網統統扯破。
這時,“咻咻!”箭矢如蝗地不斷射來,靳長恭一邊躲閃一邊反手抓住一把箭矢,便眸利寒忍,朝着發射處甩擲回去。
聽聞一陣陣悶哼聲,一處密集的射擊便空落出來。
一隻三勾彎曲似爪的攝子拋出,牢牢地勾住了莫巫白的領子處,朝後扯去。
“啊,救命啊,放開我,放開我啊~”莫巫白深覺不妙,她當即牢牢的回抱住小金的大腦袋,拼命叫喚。
小金想撤,但是那被叼着的莫巫白擺脫不了勾子,它在扯動期間身上也連中幾箭,一着急便朝天嘶吼。
花公公一手護着靳長恭,一邊眯起鳳眸打量黑壓壓的乾枯林子裡,隱隱約約有着數多穿着軍裝的服飾的軍隊,他們帶着許多武器,有大型遠射武器,還有弓箭手,寒光森森,朝他們這邊預備發射。
“陛下,您先走,交給奴才來殿後!”
花公公縱身而下,他不知道從哪裡抽出一把雪芒透亮的短刃,他降落時,一刀便劃開了莫巫白身上的勾子鎖鏈,紅衣似薔薇花瓣般於風中綻放,遠遠一看美不勝收。
他一落地,便朝着暗伏洶涌的林子衝去,一時黑鴉鴉的林子,隨即響起哀嚎慘叫一片。
靳長恭一愣,很快便回過神來,面如焦漆,黑沉沉一片,咬牙切齒。
“混蛋,給老子回來!”
聽着金雕王“咕咕!”痛楚的叫聲,它發兒地俯衝朝下攻擊那暗藏在枯枝樹林中的人,但是它的爪子,鋒利的嘴喙都被那些硬質密密的枯枝椏擋住,那些樹枝尖銳,不僅擋住它的攻擊,還將敵人的行蹤隱藏住了。
由於一時沒有發現空地,靳長恭無法讓小金在此降落,想着暗處不知道還有多少埋伏存在,那個混蛋就這麼一個人衝下去,萬一……
想到那個“萬一”,靳長恭呼吸一緊,她沒有絲毫猶豫便飛身從小金身上躍下,順便扯下它叼着的莫巫白,省得她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被射成一個箭靶子。
“小金,離開這裡,等我脫身會再召喚你!”她聲音在降落中,穿透呼呼風聲響徹空中。
小金張嘴“嗚嗚”幾聲,回眸看着靳長恭,金眸閃爍清澈,它也知道自已此刻在這裡也對她沒有任何作用,不想成爲她的負擔,它便長嘯一聲,展翅朝山下以最快地速度俯衝離去。
“喂,帶我一起走啊~”莫巫白哪裡不知道下面可是龍潭虎穴,她可不想眼睜睜地跳進去。
“哼,不想死的話就閉嘴,沒看到小金受了傷嗎?若由它帶着你走,在空中你就只有被人射成一個簍子,死了再死,至少死個幾十遍!”
她的話成功地令莫巫白的臉隨着那一句“死了再死”變得“白了又白”。
靳長恭像拎小雞一樣,兩人在空中旋轉一週,便穩穩地落在地面。
像是早就等着他們降落一樣,頓時,四面八方圍進一羣人,他們基本上都是高大粗壯的男人,穿着一種奇怪的服飾,上面是那種獸型的輕甲,下身布褲,且顏色很雜,有紅,有綠,有褐,有黑……並不像是訓練有素的統一軍隊,反而像是那種臨時召集的散民。
“那個……”因着怕暴露靳長恭的身份,莫巫白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稱謂她,莫巫白看着那舉着兵器,從四面八方團團將他們包圍的戰士,心慮顫悚,着急道:“我們會不會被他們亂箭射死啊?”
那可不是十幾二十人啊,至少上百人從明處暗處隨時準備攻擊他們,想成功逃脫掉恐怕會是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吧。
靳長恭甩開她,隨意地拍了拍手,望着包圍的人羣很是輕蔑地狂傲一笑,道:“我會在他們的箭射出之前,就能將他們擊斃在掌下,你信不信?”
她可不是在跟莫巫白狂妄說笑,看那種以竹製粗糙的弓箭,約5——70M/S射出的箭速,還不及她的烈火弩張力噴射三分之一的速度,連烈火弩她都不曾放在眼,這點程度的威脅也不足掛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