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押運死囚犯的官兵不知道是因爲覺得,身邊多跟一個無害的和尚無所謂,還是因爲他們早就看出他不簡單,認出他神廟祭師身份的關係,才任之由之。
靳長恭猜測估計是後者可能性更大。
而別的囚犯一路上只對着前路茫茫感到無措,路途跋涉風沙古寒之地,多餘的精力都耗盡了,根本就心情管別人的閒事情。
靳長恭之前的傷,經華韶調理一路身體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可是體內那股令她糾結彆扭的內力終是失去了。
這種糾結就像女人每月一次的大姨媽,來時你嫌棄它煩,痛,悶,要是它不來,你又憂心撓發不已。
有一段時間極度不適應體內空虛,手腳軟弱的靳長恭,表情隱隱表現爲一種狂燥,她清楚明白失去浴血魔功的內力意味的什麼,特別是在這個混亂,遍地強者武力盛行的世界。
但是她卻不願意重修浴血魔功,先不說她現在處的環境根本不適宜她修練,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再面臨浴血魔功魔化的自已。
別人所無謂,可是一想到她傷了好個一心念她好的人,她胸前就一陣窒悶地痛。
她曾問過華韶她曾失去的內力能不能夠恢復,他似清水洗滌過的柔和嗓音,卻用告知最殘忍事實。
“你的功力徹底廢了,恢復是不可能的。”
華韶一點不在意會打擊到靳長恭,直接判斷了她此刻的廢物身體。
最後,或許察覺到一陣詭異的安靜,他頓了一下,難得多贅言了一句:“況且你之前所練必定乃陰邪之功,就算功力已散,你的體內仍舊滯留着一部分陰寒之氣,是以……”
他的眼神十分“純潔”地掃在靳長恭那“羞於見人”的胸前,頓一下,道:“你發育遲緩,長久下去,必然會有害。”
被華韶那“不堪”的眼神刺激到,靳長恭忍下想掩胸的衝動,側開身子,眯睫危險地橫了他一眼。
看!看!看什麼!有什麼好看的!就算她再貧乳也不需要他這個“發騷”和尚來擔憂好不,她家公公都沒有嫌棄過,好不!
不過,現在她倒是明白了一件她一直鬱悶的事情,怪不得,靳長恭一直就很奇怪,前身又沒有服什麼特殊的藥物,自己更不可能催殘自己,可爲毛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一年多,既沒有正常少女的發育,一次也沒有來過月經,敢情是這個原因啊。
得知這一切,她更不願意重修浴血魔功了,她再生一世可不打算變成一隻非女非男的人妖。
而他所謂的“有害”十有八九是指將來生育的問題吧。
不由得撫了撫腹部,她腦海涌上一種淡淡地思念,一雙淡煙長眉下顧盼生輝,脈脈含情,透着粼粼波光的黑玉鳳眸浮出。
她跟他,那一次……恐怕不會存在孩子了……
咳咳,很快靳長恭清醒過來,不由得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她怎麼會突然想到這上面去!
不過這浴血魔功倒是有夠坑爹的,她不由得有些好奇地問了道:“那如果男子練是不是也會斷子絕孫?”
他看了她一眼,峨眉黛目,月華流瀉——特別那顆裎光裎亮的光頭,映月生輝。
“男子天生性屬陽性,練就這陰邪之功,雖然亦可能受其影響,可想必不會像女子一般嚴重。”
靳長恭盯着他光溜溜的腦袋幾眼,聞言一愣,然後反應過來極度失望地嘆息了一聲,躲在一邊咬牙啐啐唸叨。
敢情,最終禍害的只有她這一家啊。
該死的暗帝!該死的浴血魔功!該死的重男輕女!
夜涼如水,沙漠更甚是滴水成冰。
瀚無垠的北荒沙海,它不但蘊藏着神秘的古城遺址和衆多的墓葬文物,而大漠的荒涼和美麗之中卻蘊含着無處不在的威脅。
他們一行上百人,官兵派一些體強的死囚去四周尋了乾枯樹枝砍成柴,倒不怕他們逃,在這片沙漠無水食就算逃了也是一個死字。
堆了三壘火堆,官兵們自行攏斷了二壘,剩下三十幾個囚犯擠成一堆圍成堆,每個人都臉青青,脣白乾涸起皮,抱着身子縮成團,儘量靠近火堆取暖。
夜裡沙漠的氣候一個不注意就能要人命,靳長恭失了內力護身,身體感受自然跟普通人一樣寒冷,白日她戴着玄鐵鐐銬本來身體就很疲憊,所以她蹲在火堆處蜷縮着,望着火堆漸漸視線朦朧,闔上眼睛。
華韶冷清烏黑的瞳仁望向靳長恭,她身邊的位置總是比別人寬敞些,不知道是忌憚她,還是忌憚華韶和尚。
他從官兵手中“化”來吃食,兩顆饅頭,一紙包的牛肉,這種伙食可謂是跟那些官兵一樣特殊了,其它人都是一天一個饅頭而已,這樣的待遇令很多人既羨慕又嫉妒。
他攏了攏僧衣廣袖,席地坐靳長恭身邊,看她縮成一團,頓了一下,從包袱內取下一件僧袍披在她身上,然後將饅頭放在火邊烤着。
沙漠的黑暗一望無際,風聲嘯嘯刮面痛,四周黑壓壓的氣氛也令人畏懼,所有囚犯都是一種抱着腿縮坐着,不敢真正睡着,沙漠中的夜裡特別地冷,至少零下二三十度,就怕睡着後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華韶觀察着靳長恭手上的那副鐐銬,玄鐵金鋼製作,一般的刀劍根本砍不斷,那一雙纖細的手腕經長期的磨蹭都有一圈破皮印記。
這時,靳長恭抖了抖,華韶猶豫了一下,再靠近了一些,而半睡半迷糊的靳長恭,感覺到身邊有一團溫暖,雙手下有意識抱緊那溫暖的地方,腦袋爬上華韶的胸膛上,然後整個人縮了縮地窩進他懷裡,還發出像小貓咪滿足似的嘆息一聲。
華韶萬年不變的表情微微繃緊,身體僵直地直起來,不敢動彈,他感受到一具冰冷的身體偎依在他身上,柔軟的髮絲散落在他指尖,令他敏感地感受那絲滑。
他感覺靳長恭夜裡的身體特別冷,這些夜裡如果不是靠着他的體溫支撐過野,恐怕早就生病了。
可是他依舊會不習慣這種肢體接觸,佛曰——一切皆虛幻,他默唸一遍靜心咒,很快就調適放鬆下來,一雙稚子般平淡的眸光,遊離在她的側臉上,一張掩在長髮下的小臉污髒、染滿黃沙,可是依舊掩不住的五官精緻,眉目分明,他的手指遲疑了一下,輕緩地撥開她額頭那凌亂的頭髮。
還只是一個孩子……
靳長恭想必已經睡着了,修長的身體蜷縮在他懷中之間一動不動,而那雙總是深邃的眼瞳也閉了起來,長長的眼睫安靜地垂在陷落的眼窩處,投下小小的陰影。
她眼形圓杏似龍珠,眼角微翹入髮鬢,是一雙惹桃花的眼睛。脣形菱角分明,嘴角習慣性地抿緊,看起來是一個固執而緊定自己信念的人,鼻樑挺直,性格堅堅忍不屈,尖潤的下巴微翹,必然是一個擁有福氣的人。
他眸光幽幽,分析着她的面相。
他們兩人相擁而眠,在一堆人裡也不算多惹眼,畢竟大家都以爲靳長恭只是一名少年,這種夜裡多了這種相互取暖的囚犯,他們不想死,便依靠在一起,熬過難熬的黑暗。
突地。
沉睡的靳長恭眼睫跳動了一下。
一直凝視她的華韶回過神來。
她漆黑如夜的眼瞳直直地看向前方黑夜。
此時大多數人都處於半醒半睡之間,四周除了柴火“啪嚓”燒斷的聲音,安靜得可怕。
來了!是什麼?!
華韶一怔,看到靳長恭直接躍身而起,他順着她的目光朝着前方望去,前方黑寂無聲,可他卻也起身,靜靜地陪着她等待着。
很快,靳長恭確定了,可還沒有等到她示警給衆人,他們兩人就聽到在那片黑暗之中,有着一羣急速奔跑前來的物體,正以飛快的速度接近他們這片死囚所在的位置。
“醒來!有狀況!”
靳長恭破空大喝一聲,立即眼明手快取出一根燃燒着的木棍。
一點,一點,再近一點。
靳長恭屏住氣息,看着聲音的來處。
刷!唰唰!
很快,首先是一隻巨大的灰色影子挾着雷霆之姿,猝不及防地地從黑暗之中撲了出來。
“怎麼了?!”
“發生什麼事情了?!”一些驚醒的人茫然地四處張望,不明所以。
過於迅猛的速度甚至帶起了強大的氣流,將她的頭髮卷得七凌八落,靳長恭迅速拉着華韶一個驢打滾,避開一爪。
眼疾手快地抓緊華韶,華韶雖然醫術高明,卻不懂任何武功,在確定華韶沒有受到傷害之後,靳長恭俐落地拂開粘在面頰上的凌亂頭髮,爲着剛纔那一瞬間所看到的畫面所驚愣!
剛纔她從風中嗅到一股腥臭味,她懷疑有什麼危險的東西正在欺近他們,果然來了一頭狼沒有錯,而且是一頭非常巨大的狼。
頭狼,絕對是頭狼沒有錯,而且是這麼大隻的頭狼!
“啊~~那是什麼?!”
“狼?!是狼,糟了,快跑!這只是頭狼,等一下會有更多狼衝來的。”
“站住!別大聲叫,這樣會引來更多狼的!”
“救命啊!”
在確認眼前的情況後,那些死囚一片混亂地大叫逃跑,而官兵們則冷靜一些,趕緊制止他們的慌亂。
靳長恭聽到耳邊傳來的一聲聲驚恐的叫聲,蹙眉不耐,這些人難道在性命被威脅的時候,就只懂得尖叫害怕嗎?
“冷靜點!我們總共有一百多人,而且我們官兵手中都有武器,不一定會輸!”這批官兵的領隊趁着理智對衆人大喊一聲,可惜作用並不大,依舊很多逃的逃,玩命地跑的跑,一個二個戴着鎖銬,跑得也不快,更甚者一些嚇得腿軟的相繼摔在地面。
靳長恭隨意掃視一眼,看了看四周一片荒漠,根本就沒有隱蔽的地方逃跑,而且夜裡無光憑着人類的視線根本就逃脫不了狼的追捕。
所以她冷靜下來,平復急躁的心情,仔細觀察眼前的狼。
眼前這頭狼跟靳長恭以前看到過的狼不同,以前狼類似一種獵犬,體形相差無比,只是眼前的這種狼,卻讓她感到了驚歎。
那浮光掠影一閃而逝的巨狼,從頭到尾端,長度至少在二米左右,而且也很高,那四隻利爪鋒利異常。
更可怕的是,那在黑夜中也清晰可見的巨大犬齒。
許多還壯着膽子的官兵,看到這頭狼這副兇狠的模樣,都下意識嚥了咽口水,差點還手中的刀都握不緊了,假如被這樣的一付牙齒咬到脖子,他們估計都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這是什麼品種的頭狼啊,怎麼這麼魁梧啊?
“雲狼,一般生活地荒蕪的沙漠,成年的雲狼長度可達到二米。”像是看出靳長恭的疑惑,被靳長恭護在身後的華韶開口解說道。
驀地回眸瞥了他一眼,看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和尚竟然沒有一點害怕的模樣,是習慣鎮定還是有所依仗?
靳長恭眼中眸光閃了一下,問道:“你知道它?”
華韶卻沒有回答這個,雙手合什,彬彬有禮退後一步,道:“阿恭,麻煩等一下保護貧僧。”
誰說神廟的僧人都風光月霽、高風亮節、一身高潔?!
他一介大男人竟然要讓她一個弱妞來保護!
靳長恭現在就恨不得將他拽在身前,直接扔進狼口算了,可是偏偏他對她還有用處,不能讓他葬身狼腹,只能自己將一腔怒火忍着!
“雲狼因爲個體攻擊很強,一般屬於獨居,一片區域僅一頭而已。”華韶蹲在火邊,朝着靳長恭回着剛纔的問題。
這樣啊,這雲狼便是稀奇,不過她還真是感謝他們這種特性,否則一羣雲狼跑來,他們這羣人必死無疑。
怎麼辦?她現在內力全無,光憑招式怎麼殺這麼一頭巨狼?
空氣被擾亂的聲音響了起來,靳長恭看到不少囚犯還有官兵喪命在雲狼的利爪下。
嗖!嗖嗖!
依然是風馳電掣一樣的速度。
他就像一隻暗夜慣有的殺手,用着最簡單的招式,獵殺着它眼前的獵物。
這頭頭狼一身柔順的灰毛,一雙幽灰瞳尤如一顆寶石般生輝,卻銳利異常,四肢優雅似豹,速度似疾飛,每一式第一招都令人驚懼,可是偏偏靳長恭卻莫明看入迷了,竟覺得就這樣殺了它有些可惜了。
但是,她不想殺它,卻不能阻止它一腔熱血想殺了她。
靳長恭看着在火光中,那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下追逐的殺戮,朝着她這廂快速接近的灰色影子。
頓時,靳長恭身體緊繃起來,眼神瞬間變得陰森犀利,懶散的氣勢頃刻爆發尖銳。
“嗷嗚——”
雲狼灰瞳微窒,感覺眼前的人類竟令它感覺有一瞬間本能的恐懼,它頓了一下,發出一聲短促而凌厲的怒喝。
靳長恭捏緊手中的鐵鎖鏈,她注意到那體形碩大的灰狼毛茸茸的耳朵和背部原本平順的毛髮已經豎了起來,而它的背,甚至微微弓起——
“阿恭,拖延它一刻鐘。”一道溫柔似水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那語氣好似一件尋常的事情交待給她。
靳長恭聞言,背脊一僵,雙眸仍舊一刻離灰狼,只是眼神越來越暴戾,真想爆粗口,怨念一瞬間迸發出岩漿,你妹的?你一出家賣身給佛祖的和尚,還經常逮着那麼多人的面兒,阿恭,阿恭地沒臉沒皮地叫着,知道的明白你這是無知,不知道還以爲誰跟你有一腿呢,還有你強你咋不來拖,喊得那麼順口?!
傲嬌的靳帝陛下此刻感覺虎落平陽被犬欺了,不過她卻敏感地感覺他話中有話。
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不是讓她殺了它,(當然以她現在的實力能殺掉雲狼的可能性,就跟以後誰告訴她可能會娶一個賣身給佛祖的和尚一樣匪夷所思。)而是讓她拖延時間,難道他有什麼辦法了?
算了,死馬當活馬醫吧,靳長恭隨意甩動兩下粗質的鐵鏈子,夜風颯颯,目光鎖定筆直地盯着那頭蠢蠢欲動的灰狼,她明白,現在不僅是他的命,連她自己的命都必須靠兩人共同合作來守護。
腦中迅速分析了一下她跟雲狼之間的利弊,她現在沒有了內力,當然這頭雲狼也不可能有,不過它力氣很大,她自然從力氣方面是比不過,考慮一下速度好像也比不過,敏捷比不過,殺傷力比不過……
暈,思前想後,唯一她的優勢就是人類的智慧或許比動物能多轉幾個彎。
既然從武力上不能將它打趴下,那就選擇智取吧,拖一時是一時。
靳長恭舉緊手中的火把,眸中精光轉動,看了看肩上的僧袍,她考慮一下便將身上披着的僧袍裹捆在鐵鏈子前端,再然迅速點燃,以進爲退率先朝着雲狼方向砸去。
她想,不管是白狼,灰狼,還是雲狼,只要是狼類估計都怕火,既然她的目的是一個拖,那麼她就打算利用火勢不讓它欺近她周身,所幸她有一雙鐵鏈子,可遠攻,這樣就可以避免它靠近與她肉博襲擊。
看到靳長恭那不怕死,英勇朝着雲狼攻去的官兵,都傻呆了。
還真沒有看過這麼猛的人!
她將鐵鏈舞得虎虎生風,雲狼“嗷嗚——”又再發出一種急怒而凌厲的怒喝,卻忌諱着那火光,高大的身子一躍,避了開來。
這時一些機靈的傢伙終於冷靜下來,也明白狼怕火,他們都潛身身子偷偷蹲在火把,取出一支支柴火。
他們一心想趕走雲狼,所以朝着火把朝着雲狼身上扔去,看它怒吼地衝過來,趕緊躲開,讓別的人驚醒後再扔。
“快退開!它要發狂了!”靳長恭看着他們這些人毫無章法地亂扔一通,既傷害不了雲狼,更將它徹底惹怒了,眼看着這頭雲狼周身氣流越來越狂躁,前爪使勁地刨着沙堆,那已經是準備一擊擊殺的動作。
靳長恭的示警聲剛落音,雲狼已經帶着他們扔火把的官兵領頭,前爪一橫掃去。
“啊!”驚嚇聲驟然響起。
靳長恭怒急,前腳一踏,一個俯身便用盡力氣將燃着的鏈子朝它砸去,雲狼感受到來自背面的攻擊,皮毛一炸,迅速敏捷地退開伏地,靳長恭這一擊落空。
它一雙灰瞳豎直,怒視着靳長恭,咆哮着。
靳長恭此刻經過一番惡鬥,已經氣喘吁吁,一頭汗水,手腳都快脫力了。
“我說,你搞定沒有?”她不由得氣喘地大吼一聲。
雲狼感覺到靳長恭已經是強弩之箭,利齒一咧,兩排令人頭皮發麻的牙猙獰地展示着,它朝着靳長恭猛地衝了過來。
靳長恭瞳孔一縮,這時一隻溫暖的手握住她的冰冷,靳長恭一僵尚回頭,一身佛檀香拂過她鼻翼,一個轉身她有些虛脫地撞進一個硬韌的胸膛。
“你保護了貧僧,貧僧會報答你的。”
他的話很輕柔,十足的讓人感到安心溫暖,雍容雅緻,玉面淡拂。
靳長恭聞言心中奇怪地泛起一種怪異的漣漪,她擡頭看向他,面容依舊淡然清雅,仿若超塵世外的仙人,彷彿剛纔那句話不是從這麼一張看不出清緒的人口中所出。
夜色中,她清晰地聽見雲狼那被壓抑在喉嚨沉處的低低咆哮聲。
靳長恭瞬間驚醒,朝後一看,便有些怔愣了。
方纔,她分明看着這頭雲狼像一頭殺神,張着血盆大口,朝他們衝過來的。
奇怪的是,雲狼地靠近他們約半米前突然停下了?
它痛苦地掙扎着,朝天憤努地長嘯着,卻偏偏前進不了半分,就是被神的旨意束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