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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你睡了麼?”秦西輕柔的聲音倏地在門外響起,隱隱帶着怒氣,屋內的兩人皆是一愣。

顧小三兒尚且自由的一隻手,輕輕覆上男子的手背,仰起頭,就這麼靜靜地看着他。男子高大的身軀遮擋住了燭光,她並不能看清他的樣子。

手背上倏地一陣溫暖傳來,男子像觸電般僵了僵,垂眸,因爲光線的緣故,他只看得到那雙靈動的眸子,映着絲絲燭光,燦若天上星辰。

沒來由的,他選擇相信她,放下手,卻仍將她禁錮在懷中。

顧小三兒微蹙眉,被陌生男人這麼親密的抱着,饒是她臉皮再厚,也有些不好意思。白嫩的臉上,因着羞赧飄上兩抹紅暈,不過,男子看不到。

“四爺……”

“什麼事?”顧小三兒裝作是剛剛被人吵醒,語氣不善,不耐煩地低吼了句。

男子眉梢微挑,深邃的眸中掠過一抹興味,這個女人……很有意思。

明明是個女人,卻被稱爲四爺;明明是個女人,卻如此鎮定。

門外,秦西一臉陰鷙的盯着身旁的幾個官兵,回道:“衙門裡來人了,說是雲大人府上有刺客,他們一路追過來,看着那個刺客進了天上人間。”

這個男人是刺殺大哥的?

顧小三兒眉心微擰,疑惑地望了男子一眼,有些着急地問:“大哥現在怎麼樣了?”

“回四爺,雲大人並未受傷,其餘家眷也一併安全。”沉穩有力的男聲響起,顧小三兒記得,這人是衙門裡的第一捕快,關桐。這男人行事果斷,雷厲風行,就像包青天身邊的那個展昭。

在寧城,顧小三兒的名聲雖然是譭譽參半,不過,關桐卻是尊敬她的。因爲這位風流的顧四爺經常會捐錢救助窮苦百姓,不求感謝,只說“我有錢,我樂意”,從來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痞樣。再者,她精明的經商手腕,也的確讓人佩服。

顧小三兒挑眉,微眯着眸子,略一遲疑,關桐沉穩的男中音又在門外響起,“四爺,方纔那刺客被我劃傷了肩膀,根據地上留下的血跡顯示,這刺客逃到了天上人間。到了這裡,血跡便消失了,其餘地方我已經帶人搜過了,只……”

“你的意思是,你要帶人搜查四爺的屋子?”秦西陰沉着一張精緻妖孽的臉蛋,似笑非笑,譏誚地問。

這些人都以爲她是男人,當然不會覺得不妥。可他不同,且不說她現在已經睡下了,就算是在大白天,他也不允許這些男人踏進她的房間半步。

顧小三兒抿脣,秦西這孩子的應變能力,永遠是深得她心。

關桐眉梢一挑,一雙銳利的鷹眼寒光陣陣,無視秦西的森寒,朝着屋內,不卑不亢地道:“四爺,我也是想將刺客拿下,免得日後再生事端。雲大人這次所幸無事,可若是有下一次,誰也不敢保準不會出亂子,還請您理解。”

這話,說的很有道理。

腰間驟然一緊,疼痛襲來,顧小三兒蹙眉,想也沒想的冒了句很不合場景的話,“你輕點。”這語氣,頗有些讓人浮想聯翩……

話一出口,顧小三兒真是很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黑漆漆的夜裡,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這樣緊緊的抱在一起,偏偏她還腦殘的說了句這麼曖昧的話,再加上她剛剛那語氣,怎麼聽怎麼像是在那啥……

男子顯然也是被震到了,身體倏地僵硬,素來冷冽的黑眸掠過一抹尷尬。感受到他的僵硬,顧小三兒更是羞赧不已,明知道他看不到,卻還是把臉埋到了他懷裡。

汗啊,她怎麼這麼丟人呢?

不過,還好,她剛剛聲音不大,不然,被外面那羣人聽到了可就糟了。她甚至能想象大街小巷敲鑼打鼓的討論這件事了,估計,她的腦門兒上又會在多一張斷袖的標籤了。

門外的人,顯然是沒有聽到那句話,屋內一陣詭異的沉默,關桐眉梢一挑,上前一步,卻被秦西攔下,冰冷的聲音如隆冬的飛雪,“四爺的屋子,是你能隨便進的麼?”

危險地眯着眼眸,凌厲的目光直視着秦西,不容拒絕地道:“我這是公事公辦……”

“關捕頭,你這是懷疑我顧四爺,窩藏罪犯,是麼?”淡淡的聲音從屋內傳出,微涼如水的夜裡,幽幽地傳入每個人的耳朵裡,不聞喜怒,卻讓人莫名地背脊一寒。

除了關桐和秦西,其餘人都擦了把冷汗,沒想到,平日裡笑眯眯,沒個正經樣兒的四爺竟然也有這樣強大而冰冷的氣場,壓力山大啊,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關桐不是這個意思。”

顧小三兒冷冷地勾脣,幾分譏誚道:“既然不是這個意思,那麼,關捕頭,我明白的告訴你,我屋裡現在就只有我和我的狗,你還要進來親眼看看麼?”

關桐眉峰緊擰,糾結成一個川字,秦西一聲冷笑,鳳眸中盡是譏誚,涼涼地問:“關捕頭,你難道不知道雲大人是四爺的哥哥?”

劉師爺在衙門裡逢人便說雲大人和顧四爺是兄弟,且關係極好,他每天都去衙門報道,又怎麼會不知道這件事?

見他沉默,秦西漂亮的鳳眸閃過得意,幾分輕蔑,幾分譏諷地問:“關捕頭,你認爲,以四爺和雲大人的手足之情,他會包庇刺客麼?”

聲音不大不小,卻足以讓在場的每個人都聽得見,衆人面面相覷,他們中還有幾個是親眼見到了雲大人和四爺有多麼友愛,這樣的兄弟,肯定是不會做出對不起自家大哥的事的。

這一點,關桐當然也明白。

短暫沉默後,關桐雙手抱拳,沉聲道:“四爺,今日是關某唐突了,還望四爺不要放在心上。”

顧小三兒玩味地勾勾脣,音色柔和了幾分,“關捕頭也是忠於職守,我明白。”頓了頓,又道:“現在時候也不早了,顧某早已就寢,此刻不方便出來。秦西,幫我送送關捕頭。”

逐客令一下,就是不想走也得走了,秦西站到關桐身旁,優雅地開口:“關捕頭,請。”

“打擾了。”一揮手,關桐帶着手下全數撤離沁雪居。

回眸望了眼緊閉的房門,秦西修長挺拔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看了文,別老潛水啊,說說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