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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公子以爲自己是聽錯了,不確定地問,“你,真的嫁人了?”

這算什麼意思?她看起來像是遭人嫌棄的嘛?!

眸中掠過一絲不悅,側目,涼涼的問:“怎麼,徐公子你不相信?”徐瑾然老實地點點頭,這情況,任是誰遇上了也覺得不可思議啊。

他們認識有一年了,這一年來,他從未聽顧四爺提起過感情這方面,她不說,他也沒興趣問。而且,他記得,顧四爺在天上人間住了也有兩年了,她的身邊除了伺候的秦西,就沒出現過別的男人了。很顯然,秦西不會是她的夫君,那麼……

顧小三兒蹙眉,徐公子的桃花眼正閃爍着名爲同情的光芒,背上一陣惡寒,她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四爺,你……”話到嘴邊,徐公子有些猶豫了,到底是問,還是不問呢?

要是問了吧,又怕戳到別人的痛處,四爺這麼陰險的人,得罪了她,你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可要是不問的話,又像卡了根魚刺似的,不舒服,寢食難安。

四爺挑眉,冷了臉色,沉聲道:“有話快說,別像個娘們似的,磨磨唧唧,吞吞吐吐。”

一個大男人被人說成是娘們兒,徐公子立馬不高興了,眸光掃過那張清豔無雙的俏臉時,又壓下了怒氣。

有時候,看起來越是堅強無畏的人,內心其實脆弱的一碰就碎,徐瑾然暗忖着,四爺會不會也屬於這類人物。

“婉兒,你……是不是,被你夫君……休了?”徐公子極小心地等着顧小三兒的反應。

顧小三兒,“……”

正舒服曬着日光浴的總攻大人倏地一抖,打了個噴嚏,翻了個身,蜷縮成一團,接着睡覺。

詭異的沉默,溫度驟降,四爺的臉色陰晴不定,亮晶晶的眸子就這麼看着他,不言不語,不陰不陽。

擦了把冷汗,徐公子後悔了,真是出門沒看黃曆啊,倒黴的他真的捅到馬蜂窩了。哎,四爺的氣場真不是一般的強大,挨着她,夏天都不怕熱了,她這幾天不是在愁着甜品店的東西不能保鮮麼,依她這製冷效果,只需要往哪兒一站,保準能把整間店都給凍起來。

徐公子暗暗佩服了自己一把,都這時候了,居然還能想到這些,顧小三兒依舊死盯着他,徐瑾然壓力山大,硬着頭皮擠出個笑,“四爺,明天你有什麼安排沒有?我聽說城北新開了家酒樓,那兒的廚師手藝頂尖,做出來的菜色香味俱全,而且,最大的特點就是辣,號稱變態辣,正符合你的口味,要不咱們明天就去試試?我請你。”徐公子一臉討好,要多諂媚,有多諂媚。

說錯話,要麼認錯,要麼趕緊轉移話題。

一般的人,都是認個錯,道個歉就可以了。

可是,像顧四爺這樣腹黑的人,最明智的選擇當然是後者,儘可能的轉移開她的注意力,而且往她感興趣的地方轉,不然,被四爺揪着不放那可就慘了,這可是徐瑾然一年來的血淚史總結出來的。

徐公子風華正茂,還沒有娶妻生子,怎能英年早逝?

顧小三兒眨了眨眼,抿脣,似乎在考慮這個提議,徐瑾然見有了作用,乘勝追擊,諂媚的奉上一杯茶。

“四爺,你覺得怎麼樣?”

眸光掃了眼他遞過來的茶,冷冷地勾了勾脣角,擡眸,似笑非笑,“一個月。”

這家酒樓她當然也是知道的,辣,就是他們的一大招牌。她這人就愛吃辣的東西,而且越辣越好,這兩天爲了甜品店的事忙活,所以至今還沒去光顧。

額角的青筋隱隱的抽了幾抽,徐瑾然的桃花眼盛滿了哀怨,他就知道,惹到了顧四爺,沒有好果子吃。

那家酒樓的消費可不便宜啊,而且,最近因爲娶媳婦兒的事,他的財政大權被老爹沒收,每天出門還要先被長輩開導一番,才能夠領到零花錢。如今,要請她去那裡消費一個月,不是一天,不是十天,是一個月啊……這真是赤果果的趁火打劫。

說起來,這還真是顧四爺的作風。

“怎麼,不願意?”微眯起眼眸,涼涼地開口,徐瑾然連忙擺頭,“當然不是,四爺你說怎樣就是怎樣。”

望了眼天上的朵朵白雲,顧小三兒總算露出了微笑,“這還差不多。”

徐公子如獲大赦的同時,又有些好奇,若是換了從前,不把他逼得眼淚汪汪,她是絕不會罷休的,今兒個的四爺好像有些……反常。

站起身,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帶着淡淡蓮香的微風輕輕拂過她光滑如絲的肌膚,很清爽,很舒服。

英氣的眉微微擰着,桃花眼不解地望着那抹纖細的身影。白衣勝雪,衣袂飄飄,如墨般的長髮被風吹起,清冷而孤傲,美麗又堅韌,宛如隆冬時節,傲雪綻放的白梅。

徐瑾然這才發現,她除了白色,就沒有穿過其他顏色的衣服。而且,她一直是男子裝扮,從認識到現在,衣服都是一個樣。微眯着眼,徐瑾然起身,走到她身旁,雙手握住欄杆,風輕雲淡地問:“婉兒,你每天都是一成不變的裝束,是不是……在懷念着誰?”

心,冷不丁跳亂了節拍,顧小三兒微怔,側目,徐瑾然眸光看向遠處,微微垂下眼,抿脣,幾分自嘲地道:“是不是覺得我很傻?”

每天一成不變的穿着打扮,兩年來一直是如此,只爲了心中的那個人。

徐瑾然側身看她,幾分戲謔,“嘖嘖,真看不出,咱們的四爺還是個癡情人啊。”顧小三兒瞪他,作勢要打,徐瑾然一把握住她的拳頭,正了臉色,“婉兒,雖然我不知道你過去經歷過什麼,開心的也好,不開心的也罷,但,那些都是過去了。”

“現在的你有我徐瑾然,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陪着你,支持你,決不允許任何人傷你的心。”

看着他一本正經的樣子,眼眶有些酸澀,顧小三兒瞪他,“喂,徐公子,你可要說到做到啊。”徐瑾然回她一笑,“說到做到。”

吸了吸鼻子,顧小三兒破涕爲笑,此生能得此一知己,足矣。

這時,秦西走了進來,瞥見顧小三兒紅着眼眶,鳳眸掠過一絲不悅,微垂下眼,“四爺,新來的知縣大人已經到寧城了。”

“這麼快?”徐瑾然淡笑,一臉興味,顧小三兒問,“現在在哪裡?”

秦西指了指小樓的右側,顧小三兒上前一步,正巧知縣大人從轎子上下來,美眸在看清那張年輕俊逸的臉上時,倏地掠過震驚。

“你認識他?”徐瑾然挑眉。

顧小三兒抿脣,回眸一笑,“不只是……認識。”

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