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起來,宋逸凡對昨晚上的事隻字不提。依舊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黏在她身邊。
他能做到如此,可是她不能。
她不喜歡親近的人有事瞞着自己,這種感覺非常糟糕。沒有問宋逸凡,因爲她不確定他是否會說實話,若他無心主動解釋清楚,那她即使是逼他,最終也還是徒勞。
可如果她不問,兩人之間說不定會因此而產生誤會,然後漸行漸遠,到最後說不定就真的成了陌路人。
她把自己推到了這進退兩難的境地。
而且,除了宋逸凡,現在還有個危險的冷君默。
她知道這男人對她產生了興趣,可她猜不到他會做些什麼事情。昨天的一句“婉兒”已經讓宋夫人對她心生不滿,若他此時再弄出些“驚喜”來,她就真的沒法在宋府呆下去了。
不喜歡思考,不喜歡煩惱。
所以當宋逸凡以各種理由想留住她的腳步時,她就留下句“別忘了我跟你說的話”瀟灑地揚長而去。
索性宋大少爺夠“知書達禮”,也沒有衝出來把她抓回去。若是宋逸凡真的敢控制她的人生自由,那她定會飛起一腳把他踹回墨竹園。
“是,但也不全是。”顧小三兒無奈的嘆了聲,“我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決定到底是對還是錯,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那個勇氣當他的妻子。”
明亮的眸子少了初時的那份靈氣,許若清有些心疼,“小婉爲什麼會這樣想?宋逸凡他做了什麼讓你傷心的事了嗎?”
顧小三兒笑容微有些苦澀,“還沒那麼嚴重,而且他現在也沒那個能力讓我傷心。”
說來也是,一個人要讓另一個人傷心,那麼前提是他能得到那個人的心。
而她和宋逸凡,還沒有到那個地步。
“我只知道他有事瞞着我,我也給了他說出來的機會。可是,他自己放棄了。”
許若清安慰道:“也許,他是有什麼苦衷呢?”
“小婉,你相信他對你的感情嗎?”
顧小三兒沉默片刻,輕嘆,“我是個不相信愛情的人,男人給女人的誓言雖然動聽,可真正能成爲現實的又有多少?”
“我從來沒有勇氣一輩子只對着一個人,尤其是一個對我不坦白的人。”
“所以我在想,到底要不要嫁給宋逸凡。”
微微愣了一下,許若清不解地看着她,“再過不久你們就要成親了,難道你打算逃婚嗎?”
眸光蹭地點亮,顧小三兒恍然大悟,“對呀,我怎麼忘了可以逃婚?”
脣角一抽,許若清頭疼地看着她,“小婉,你該不會真的想開溜吧?再說,宋府的人會讓你有機會離開嗎?”這人還真是說風就是雨的。
顧小三兒攤手聳肩,一臉無所謂,“誰知道呢?要是我真不想嫁給宋逸凡了,那就果斷地離開他。拖拖拉拉可不是我顧小婉的作風,要是我想走,宋府的人絕留不住我。”
許若清忽然妖媚一笑,朝她眨眨眼,“小婉,你把這些話都告訴了我,你就不怕我一字不露的全部轉告宋夫人麼?她可是我的多年好友哦。”這丫頭還真是可愛,說話都不知道避諱。
“我知道清姨你不會的。”顧小三兒笑得諂媚,“像清姨你這樣人怎麼會出賣我呢?就是知道你值得我信任,所以我今日纔會來找你談心的。“
這也是真心話,她從來就沒想過有什麼是在她面前說不得的。
”小婉你還真是討人喜歡。”許若清會心一笑,“雖然除了嫁衣之外,我幫不了你別的什麼。可是,小婉你要記着,無論你做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會支持你的。”
“嗯。”顧小三兒感激道,“謝謝清姨的支持。”
“往後要是我落魄了,來投靠清姨的時候,清姨你可千萬要收下我啊。”顧小三兒狗腿地挽着許若清的手臂,貓咪似的蹭着她。
“只要你不後悔跟着我,我當然是歡迎你啦。”許若清像慈母般拍拍她嫩白的小臉,溫柔地像三月春風。
“嘿嘿,我怎麼會後悔呢?”
“以清姨的名聲,跟着你我肯定會衣食無憂的。”
“而且呀,我也可以想秦西那樣伺候你啊。你渴了,我就端茶送水;你累了,我就捶腿揉肩;你餓了,我就下廚做飯;你困了,我就唱歌催眠。”
“總之,有我在你身邊伺候着,你絕不會有一丁點兒不舒服的。”
許若清被她這可愛的模樣逗得呵呵直笑,“想不到你這麼能幹吶。”
“那咱們可先說好了,往後跟在我身邊可千萬不能後悔了。”
顧小三兒使勁點了點頭,“一定不會的。”
要是能知道以後會發生的事情,她絕不會答應的這般肯定爽快了。
“小婉,要不要去看看你的嫁衣?已經差不多了快要完成了哦。”
“真的?”顧小三兒坐直了身子,有些不敢相信,“這麼快?”
“對啊,你去看看不就成了?”許若清笑着牽過她的手,帶着她往自己房裡走去。
到了內室,顧小三兒一眼便發現了架子上火紅的嫁衣。
伸手輕撫着金線繡成的繁複花紋,顧小三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哪,清姨,你是怎麼做到的?”難怪她剛纔那麼悠閒地在廳裡看書,原來早就是胸有成竹。
許若清在她身旁笑道:“也沒什麼,就是每天繡一點而已,現在就差蓋頭上的並蒂蓮還沒有完工了。”
“一點?”清姨的“一點”還真是有些……像她這樣心靈手巧的人若是身在二十一世紀,“錢途”不知道有多光明。不過話又說來,人家在這裡也是名揚天下第一的繡娘,同樣不差分毫。
“小婉喜歡麼?”許若清將整件嫁衣完全展開來。
顧小三兒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衣服上,癡癡地應了聲“嗯”。
女人都喜歡漂亮衣服,尤其是如此精美的嫁衣就更不用說了。
顧小三兒甚至開始幻想這套衣服穿在自己身上會是什麼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