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周斯涵慌亂地在想穿過車流去看着另一側的父親,可是卻被長長的車流阻隔了腳步,她急得眼淚漣漣。
綠燈戛然而止。
紅燈漸亮。
車流漸漸停止了流動的速度。
周斯涵連忙飛奔了過去,卻看不到父親的蹤影。
“斯涵。”
記憶裡那個聲音緩緩響起。
周斯涵慌忙折過身,看到父親微笑着站在她身後看着她。
“爸,你腿受傷了!”周斯涵看到他腿上的一片殷紅,驚叫道。
“不要緊的。”周平淡淡一笑,“剛剛擦傷的而已。”
周斯涵扶着他走到醫院裡的休息室,固執地捋起他的褲腿,看到他的小腿的皮被刮傷了大半,她不禁心痛地哭了出來,“爸,爸,對不起。”
“傻孩子,哭什麼,小傷而已。”周平撫撫她柔順的長髮,對腿上的傷視而不見,處之泰然。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周斯涵已經無心再追問有關她身世的事,她伏在父親懷裡,嗚咽着哭了出來。
“斯涵,你的確不是我的親生女兒,可是這麼多年我一直是把你當成我親生女兒疼愛的,再這麼追究過去的事,有什麼意義呢?”
周斯涵伏在父親的懷裡,感覺到他身上折射出的熟悉的混合着煙味、汗味和些許血腥味,那是她熟悉的味道,並不好聞卻總能讓她安心,她也後悔自己爲什麼要咄咄逼人追問過去的事了,即使知道了又也有什麼意義?想到剛纔可能失去父親的後怕,,她就覺得,只要留住此刻,她還能做個伏在父親懷裡的乖女兒就好,她靠在父親的腿上,乖乖地點了點頭。
“斯涵,你的性子,比我想象得更倔強些,這種性子不是說不好,只是在這個社會上生存,稍微讓自己圓滑些沒有壞處。”
周斯涵已經聽不清父親在說什麼,她只是點頭,只是想留住這一刻的靜謐。
“斯涵,你的嫂子是個好人……我希望以後你不要再和她不和,你哥哥夾在中間也不好做人……”猶豫了一下,周平還是說道。
周斯涵突然怔了一下,她擡起頭看着父親,不知道父親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心裡有些微微地害怕,欲言又止,她不怕任何人知道她和哥哥之間的事,卻只怕在父親心裡失去了那個乖乖的女兒的形象,她忽然發現,自己是那麼渴望得到父親的愛,並不遜於她想掠奪的哥哥的愛。
“斯涵,雖然你很少表現出來,不過我看得出來你並不是那麼喜歡肖魅,不過她也難得了,你哥之前車禍,你媽現在的病,都虧着她照顧着,爸爸希望你們能相處得好些。”
周斯涵凝視着父親,確信着他並不知道哥哥和自己之間的事,她在心裡輕輕舒了口氣,答道:“我會的。”她看着父親,不放心地說道,“爸,我帶你去裡面包紮吧。”
“這麼點傷勢沒事的,”周平站起身,還踹了兩下椅子以示自己沒事,他回望了一眼二樓,“你去照顧你媽還有小蘭吧……哎……”他拍拍周斯涵的肩,目光裡有了沉重和倦怠,“斯涵,你也長大了,不能再是在爸爸和哥哥保護下的小女孩了,你該對你自己的人生有所承擔了,和葉偉澤的婚姻爸也一直來不及好好問你到底是怎麼了,不過接下來你就要一個人生活、照顧女兒了,所以你要學得堅強點,要更懂得怎麼面對生活。”
“我懂的。”周斯涵覺得心一跳,隨即眼睛有點酸澀,她背過身抹了淚,輕輕點了點頭。
“哎。”周平看着嬌弱的女兒,長嘆了一口氣,拖着傷腿,一瘸一拐地往回家的路上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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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斯涵看着父親的背影,覺得異常內疚,她凝視着父親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之外,再疲憊地轉身上樓。
“斯涵。”肖魅站在樓梯拐角的地方等她。
“你站在這兒幹什麼?”周斯涵的臉上立刻覆蓋上嚴霜,整個人都變得強勢起來,她警惕地看了她一眼,突然站到她的位置,往下一看,剛好是她剛纔和父親說話的位置,她回身冷冷地對肖魅說道,“剛纔你什麼都看到了?”
肖魅點點頭,“我看得出,至少你還關心你的父母,所以我們答應爸,化掉干戈怎麼樣?”
“想讓我和你化掉干戈麼?”周斯涵冷冷一笑,擡高了聲音,“不可能!”
肖魅淡淡地說道:“你覺得還這樣鬥下去有意義麼?一年前周傲宇就選擇了我而不是你,現在我和傲宇有了愛的結晶,而小蘭也不是他的親生女兒,即使你不是他的親生妹妹,可你覺得你還有贏的空間嗎?”
周斯涵咬着脣不說話。
“斯涵,其實你本來可以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的,你爲什麼要一直被這層心魔覆蓋着呢?你有沒有想過,你對傲宇真的是愛情麼?即使曾經是,那麼現在還是麼?你有沒有想過,放過他,也放過你自己,真正地從這段錯誤的感情裡走出來呢?”
“我對他的,從來就不是錯誤的感情,”周斯涵的聲音並不大,但透着異常的堅定,“你想勸我放手,不會那麼容易的。”
肖魅長嘆一口氣,“爲什麼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你還要執迷不悟呢?”
周斯涵陰沉着臉不理她就往樓上走去,但肖魅擋住了她的路,“我要看小蘭了,你讓讓。”
“如果你還惦念着你的女兒,還爲她着想的話,也該爲她想想,你這麼不負責任地把她帶到世界上來,你有沒有考慮過她的成長,有沒有考慮該給她一個完整的家呢?”
周斯涵冷冷地擡頭看了她一眼,“肖魅,我和我哥哥只是因爲一個錯誤而沒有開始,如果他早點知道我不是他的親生妹妹,他一定會娶我的!而現在,他知道了我們沒有血緣關係,他一定會重新衡量我和他的關係,該考慮的是你而從來不是我!”
“你說什麼?”肖魅微微變了顏色。
周斯涵冷笑道:“你以爲我去美國的這一年他就遺忘了我,全心全意地去愛你了麼?不,他一直記着我,否則你問問,在我生日那天他在哪裡?他是不是在外灘給蛋糕插蠟燭?那是過去八年我生日一直慶祝的方式。我和他,纔是生活在一個世界的人,而你永遠無法介入我們的世界。”